第四章 温暖

萧凡一屁股坐在冰凉的地上，愣愣的看着身边不远处的王老三尸首，心里翻腾不已。【更多精彩小说请访问】

        自己杀人了，虽然杀的是一个坏人，虽然杀的有些意外，有些危险，有些冲动，但是，自己确实杀了一个人。

        在上一世，杀人，那就是天大的事情，而在这里，萧凡虽然不了解，但是对于第一次杀人，总还是有些紧张和忐忑。

        “小娃子不要怕，这个恶人，你杀的对，反正在这贫民窟也没有人会在乎死的是谁，这个王八蛋虽然入了镖行，但是我们这些贫民最多只是一些干杂活的下人，根本没人理会，所以，你就放心吧。”

        “你先歇着，缓一缓，大娘这就去把这个王八蛋扔出去，到了明天早上自然有人会把他扔到城外乱葬岗去。没有人会管这个王八蛋是怎么死的。”

        女人似乎已经从刚才的事情中回过了神，将地上的萧凡抱到炕上，然后拉着王老三的尸体便向门外拖去。

        看她那熟练平淡的样子，似乎早就习惯了死人，也习惯了对死人的处理方式。

        坐在床上的萧凡愣了好一会，这才被肚子的咕咕声惊醒，杀人的事情虽然让萧凡有些愣神，但是，萧凡的性子从来就不是惊慌失措的类型，即使事情已经结束了，那就不用多想了，此时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还是填饱肚子。反正看那个女人的样子，杀人在这里也不是多大的事情。

        就在萧凡爬下床，想要找点吃的东西时，女人终于将王老三的石头扔了出去，然后回到屋里，关上门。转身看着已经下炕的萧凡，女人正要说什么，突然听到萧凡的肚子一阵“雷鸣”，于是笑了笑，说道

        “今天，是你这个小娃子救了大娘一命，别的没有，但是，一定让不会让你饿着，等会，大娘这就给你拿吃的。”

        女人在房间另一边的一个大瓮里拿出几个黑色与黄色的杂粮馒头，然后又从另一个瓮里捞出了一盘自家腌制的下饭菜一起给萧凡放到了炕头的破旧小桌子上。

        “来，做床上暖和一些，你先吃着，我去给你烧些热水来。”女人一边招呼着萧凡，一边不等萧凡回答，便出门到另一个小房间找柴禾，要给萧凡生火烧水。

        萧凡看着小桌子上的食物，也没有心思再去考虑其他的，在肚子又一阵的“轰鸣”声中，萧凡坐在石头垒成的炕上，双手快速开动，一口馒头，一口腌菜，吃的香甜异常。

        石头垒成的土炕，虽然没有软床舒服，不过，对于生活艰难的贫民来说，这种土炕，既简单，又实用，在冬天，因为生火产生的温度，可以通过土炕内里留出来的通道而不断发热，即使火灭了，土炕也可以保温很久，让大家可以在寒冷的天气中安然的入睡。

        当然，半夜被冻醒，早上被冷的瑟瑟发抖情况，大家早就习惯了。

        萧凡虽然体质特殊，不惧外边的寒冷，但是，却并不代表他对寒冷没有感觉，此时感受到屁股下边传来的阵阵温暖，同时，手上，一刻不停的吃着有些冰凉的食物，萧凡第一次感受到，原来可以安心的吃一顿饱饭，也是可以如此的幸福！

        当萧凡风卷残云般的将桌上的所有食物都消灭光之后，虽然肚子似乎依旧有些不太满足，但是，却不会再有之前那种饥饿的感觉了。

        此时，已经生好了火，正在大锅上烧水的女人看到萧凡有些意犹未尽的样子，有些歉疚的说道“家里的熟食就只有这些了，如果你还饿的话，大娘再去给你做，家里还有半袋粗粮呢。”

        “不用了，我已经吃饱了，真的，大娘你不要在做了，谢谢你。”萧凡摇晃着自己的大脑袋，一边像大婶道谢，一边感受着肚子不再饥饿的舒适感。吃饱喝足了，就差好好的睡一觉了。只是，如今，吃饱不饿的宅男萧凡，却又一次害羞了。此时此刻，他实在有些不好意开口借宿。

        女人见萧凡坚决不要食物了，也没再坚持，毕竟，之前给萧凡的食物，足够一个成年人抚饥饿了。

        “孩子，别客气，你刚才可是救了大娘一命呢，等一会给你洗一洗，然后今天就在这里睡了。其他的，我们明天再说。”女人似乎看出了萧凡的

        收拾完碗筷，女人又将烧好的热水给萧凡端了一碗，等萧凡喝光之后，又用木盆端了热水给萧凡洗头，搽脸，洗手，最后将萧凡的俩只黑漆漆的脚丫子放进了木盆里泡着。

        在女人帮着萧凡擦洗的时间里，俩人都沉默着，没有什么交流，女人就像是照顾自己的孩子一般，认真的给萧凡洗漱，而萧凡，一开始的时候还有些别扭，可是看到女人那认真的样子，在女人用力的擦洗的时候，萧凡似乎感受到了他从来都没有感受过的亲情。

        所以，萧凡沉默着，安静的享受着，这淡淡的温馨。就像那油灯橘黄色的光芒一样，微弱，却温暖。

        洗漱结束，女人给萧凡找了俩件粗布衣裳，虽然布料都是贫民们才穿的最便宜的，但是，这一套俩件衣服，却是崭新的，而且看大小，正是萧凡这样六七岁孩子穿的。

        萧凡趁着女人去外边倒水，然后手脚麻利的换好了衣服，将自己那脏的看不出颜色的衣服直接扔到了地下。

        收拾完一切，女人也上了炕，然后从炕上的木头箱子里，给萧凡翻出了一块小被子，小褥子。看样子，也是萧凡这样大小的孩子用的。

        女人将被褥铺好，然后转头看向一边的萧凡，橘黄的灯光下，萧凡眨着黑色的眼睛，带着丝丝疑惑的望了过来。

        女人原本一直冷静的样子，突然在这一刻崩溃了，绝提的泪水就像是洪水一般哗哗的流了下来。

        “大娘，你怎么了？”萧凡原本还在猜测自己身上的“童装”到底是谁的，没想到，刚才还好好的大娘，突然就哭成这样了。

        “呜呜-----我的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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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暗的灯光下，萧凡就像个因为母亲哭泣而无助的孩子一样，一边不停的擦着女人的眼泪，一边焦急不已，却不知道该如何劝说。

        幸好，女人哭了一会之后，似乎精力有些不济，在萧凡那不断的“不要哭”的稚嫩声音中，终于抽泣几下后，女人重新整理了心情，一把将萧凡搂在怀里，开始了自言自语般的讲述。

        女人名叫徐大娘，和丈夫刘大一直生活在这个贫民窟，因为刘大体格强壮，力气不小，所以在平民窟里算是生活的不错的，最起码可以让家人不挨饿。而且，因为刘大的原因，一般贫民窟的人也不会招惹他们，俩人的日子过得也算不错。

        之后，徐大娘怀孕，生下了一个男孩，一家人就更是高兴了，然而，就在几个月前，当孩子六岁的时候，刘大外出挣钱，徐大娘在家做些针线活贴补家用，却不料，孩子在院子里玩的时候，竟然被人掳走了。

        带走孩子的人是会武功的，因为徐大娘一直在家里做活，却根本没有听到外边有任何动静，等她做完针线，想要找儿子的时候，这才发现，儿子已经不见了。

        那天，贫民窟一共被掳走了十几个孩子，然后从此再没有任何消息。对于贫民窟的事情，城里的大人物是不会管的，而贫民窟的人们，自己却没有能力去调查和找寻，所以，徐大娘夫妇从此就再也没有儿子的消息了。

        而萧凡身上所穿的衣服，正式徐大娘给自己的儿子准备的生日礼物，可惜，还没等到那一天，儿子就已经不见了。

        今天，徐大娘原本因为丈夫迟迟不归而心焦不已，又被王老三一顿惊吓，精神都有些恍惚了，最后在危急时刻，却被和自己儿子一样大小的小孩子救了一命。

        一时间的紧张刺激，生死间隔，让徐大娘的心情更是激荡不已。恍惚间，心中压抑多年的，对儿子的思念之情，似乎都在萧凡奋不顾身的小小身影上投注了进去。

        在这个世界上，在这个残酷的贫民窟，除了最亲的人，还会有什么人拼了性命的救自己吗？

        徐大娘，在那一刻，将得救的感激，以及对萧凡的怜悯，夹杂在对儿子的思念中，一股脑的化作了对萧凡的特殊感情。

        此时，怀中抱着萧凡干瘦的身体，徐大娘母爱泛滥，一个劲的诉说着自己对儿子的思念，对萧凡的感激，对丈夫刘大的担心，在这些唠叨中，萧凡感受到了别样的温暖，在不知不觉间，竟然就酣然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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