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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旧事


诸事商议定,越王便带着萧泓二人告退离开了皇宫,萧泓还假模假式地要侍奉自家父王回十王府,越王笑叱道:“十王府本就不宽敞,你那堆零碎儿太占地方,我早就叫庆之和阿英带着你的东西奔侯府了。”他看看梅郁城:“你家地儿大,帮我收留这家伙吧。”

        梅郁城面上一红,乖乖巧巧地应了,越王便颔首笑道:“你俩回去吧。”

        老亲王与二人分别,却没有回十王府,而是转了一圈奔了定安坊,王府总管高顺已经跟他熟识了,赶快开门行礼,越王轻叹一声:“他还不吃饭呐?”

        高顺流着泪点点头:“殿下总说有陛下送的药就行了,这几日还是水米不打牙。”

        越王摇头复叹息:“真是个老糊涂,今儿谁来了?”

        高顺一边将他往屋里引,一边叹道:“午后郡主又来了,咱们郡主是天天都来,来了就在门口喊父王,小的听了都受不了,可我们殿下就俩字,不见……”他摇了摇头:“未时末的时候,后军都督府两位都督也来了,裴侯爷昨儿拿了老太君的书信都进不去,今儿把江督公急得自己跟着来了,可怜他一身的伤,生站了半个时辰,殿下还是不让开门。”

        越王蹙眉又说了句“糊涂”,进的房内,看到面无血色,瘦骨嶙峋的自家王兄,却是不忍再数落一句了……

        永王的决断外间并不知道,梅郁城她们着急也只是怕他伤中愁闷,耽误了诊治,如果他们知道自己敬仰的永王眼下是这个样子,还不知要掀起什么风浪来……

        “外面的小辈们还盼着你赶快好起来,一个个都想进来给你请安,眼下江家那小子醒了,他命都快没了还亲力亲为天天忙着为你洗刷冤屈,你就这么随随便便拂了他的好意?”越王拽了个绣墩坐在永王身边:“还有梅丫头,今儿陛下定了梅丫头的婚事,是跟我家泓儿,泓儿的事情我跟你说过了,你的掌上明珠还盼着你给她主婚,你就真这么绝情吗?陛下也说了无论何时,只要你愿意,他自有办法抹平此事,你何必令他们平白伤心难过。”

        永王空洞无神的眼睛,终于在听到他说梅郁城婚事的时候亮了亮:“你家泓儿……是大哥的……”

        “对,今日跟陛下也商定了,把他过继回去。”

        “我就知道……唯有他,配得上阿薰。”永王微笑着闭上眼睛:“那我就放心了。”

        “你个老顽固!”越王听了气不打一处来:“阿薰还等着你给她主婚!你死了她要为你守孝三年,再耽误她都三十了!”

        永王似乎被他逗得笑了笑:“你放心,我会等到阿薰成亲之后,但我这等不祥之人何必见新人,还是让大哥为他们住持婚礼吧。”

        越王闻言叹了口气,但仍庆幸至少为他延了几个月的命去,无奈道:“当年麟台之事,害的大哥差点丢了性命,这些年混迹草莽,无法认祖归宗,你临危受命,到如今几乎家破人亡,可当年那悬案的真相,竟然直到今日还弄不明白,若非……”

        “我现在已经后悔了,当初不该那样对大哥。”永王似乎很疲惫,闭上眼睛慢慢开口:“如果不是我力主公开搜寻他,也不至于逼得他隐姓埋名。”

        “你果然怀疑大哥了!”越王一叹:“怪不得他不敢回来。”

        “我想……他之后也怀疑我了。”永王苦笑:“咱们兄弟,怎么成了这个样子,真怀念当初上林苑游猎那时,大哥带着咱们……先皇,还不是太子……”他说着说着精神不济,慢慢昏睡过去,越王却是呆愣愣看着他枯枝般的手指,喃喃道:“怎么成了这样,大概是因为生在了帝王家吧,唯盼将来……不会再有人生出此叹。”

        永王如今情势梅郁城并不知道,刚刚在宫里得了皇帝口头赐婚,她已经琢磨起到时候侯府这边让自家父王和母亲一起主婚的事情来,与萧泓并辔走在回家的路上,她唇边的笑意藏都藏不住,看得萧泓也是一阵喜欢:“嫁人就这么高兴吗?”

        梅郁城知道他是在逗自己,可她哪里是那等扭捏性子,当下转头扬眉道:“是啊,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当然高兴啦。”说完却不等萧泓反应,轻夹马腹,小跑着奔侯府去了。

        回到侯府,梅郁城先到主院跟自家娘亲报了喜讯,侯夫人与何氏自然是欣喜万分,正说话间西屋萧棠一路小跑进来扑在梅郁城怀里,扭股糖一样缠着她说要跟娘亲睡,翌日正是大朝之日,梅郁城难免有些为难,可萧棠一脸难舍,连侯夫人也劝不住,梅郁城正打算干脆把她抱回去得了,何氏却抬手摸着萧棠的丫髻笑道:“小县主,可是你的阿旌还在我房里呀,不是说好了今日咱俩要一起给阿旌梳毛吗?”

        萧棠想了想,突然笑了,抬手要何氏抱着,转头都梅郁城道:“那,娘亲我今天先跟姨奶奶去照顾阿旌,明日再去赢剑楼照顾娘亲吧!”

        梅郁城被她逗得莞尔一笑:“好,那辛苦我们家棠儿了。”

        何氏抱着萧棠微微颔首,出门叫上阿玉回了西厢房,侯夫人看着她依旧婀娜的背影,微微一叹:“可叹敏儿凄苦二十年,如今与棠儿这般投缘,也算是稍慰心怀。”

        梅郁城一直觉得自家娘亲对何氏姨娘的感情让她看不懂,可一直以来她谨守自家娘亲的教诲,对何氏尊敬有加,但到底是不愿提起这些,侯夫人似乎看出了她的心绪,笑着拍拍她的手:

        “这么多年,娘亲一直想问你,在我薰儿看来,名分和情义哪个重要?”

        梅郁城不明白娘亲为何突然问这个,但还是仔细想了想:“平心而论,女儿还是觉得情义重要,但名分也重要,并不是说汲汲于追求名分,但名分与法度一样,是不容贬低的,若是没有情义只有名分,就如同被法度限制了自由的人,只剩下桎梏,但空有情意却不能给对方相应的名分,也是一种难以弥补的遗憾。”

        侯夫人点了点头:“我薰儿说得很对,但你爹是个聪明人,他不会囿于名分,也不会辜负情义……”她这么说着,从身后褥子下面拿出一封信:“这是之前京师被围,我怕再也见不到你时写的,你自己看看吧。”

        梅郁城捧着那封信,一时有些心酸,但想想现在娘亲安然无恙,也就释然了,拆开信笺她细细读过,发现除了娘亲的殷殷叮嘱和慈母之情外,还着意说了何氏姨娘的事情。

        梅郁城读完信笺,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家娘亲:“所以说,姨娘跟我爹爹根本没有男女之情……只是,兄妹?”

        “对,你爹爹当年为了替他的好友何大人保下这唯一的妹妹,从教坊司偷偷赎了敏儿回来,本来我跟你爹商量着,等风声过过,给她找个好人家嫁了,却不想又被何大人的政敌抓住把柄,敏儿要舍了自己保咱家,是我做主让你爹纳了她,将庇佑之心归于风月,方才打消了先皇的疑虑,也堵住了那人的嘴,但侯爷对敏儿只有兄妹之情,而敏儿当初倾心之人,便是害得她家破人亡之人,心中早已断情绝爱,也就拒绝了我们下一步的安排,私下里认了你爹为义兄,誓言永不离侯府,你爹走了以后,又一直陪伴着我。”

        侯夫人叹了口气:“当初是事急从权,我们三人都很后悔,你爹后悔没能找到更好的办法,辜负了对我的承诺,敏儿一直自责牵连我们失了一世一双人的名分,我后悔当时没有前后眼,耽误了她大好年华,你爹常说,这世上无论是情义还是名分都玩笑不得,不然一定会付出代价,刚刚薰儿你说的和你爹如出一辙,所以娘亲感慨,当初我们犯过的错,你果然没有再犯,随云没有回来的时候,你但凡顶不住悠悠众口,答应了裴家阿昭……如今定会后悔的。”

        梅郁城听到何姨娘的身世,心中的震撼久久不能平复,窝在自家娘亲怀里打蔫儿:“是我不讲道理,这么多年也没有孝敬过姨娘,往后再不会了,我会那她当自己的姨母孝敬。”

        梅夫人轻轻抚摸着爱女的头发,安慰道:“你有孝心就好了,不必自责,敏儿不在意这些……”

        侍奉娘亲安寝之后,梅郁城从主院回到赢剑楼,一进门就看到萧泓立在檐下笑眯眯看着自己,一阵清风拂过,吹动银铃叮当作响,梅郁城顿时心中一沉,纵跃起身到了房顶上,竟是自己去摘那些银铃铛,口中还念念有词:“怎么把这东西给忘了,好不吉利……”

        她突然上了房,自然把萧泓吓了一大跳,可他一路奔波征战,早就不敢运动轻功了,赶快到门口招呼白盏月,白盏月出来一看,也是摇头复叹息,刚想说点什么,梅郁城又突然窜下来:“不准说,帮我把这些都收了!”

        白盏月拎着梅郁城扔过来的银铃铛,笑看看她,又看看萧泓:“要我说,还是说破了的好,不然堵在心里总是个疙瘩。”

        萧泓看着檐角剩下的唯一一串银铃铛,忍不住抬手摸上去:“怎么说?”

        梅郁城本不信这些怪力乱神,可此时似乎是被白盏月说动了,便也不再拦着,只是倚在门框上出神,白盏月便将当初梅郁城是为什么叫人打了这些铃铛,又是如何在一个个有风的夜晚听着它或哭或笑的事情一一说了,末了道:“如今殿下你回来了,这些铃铛自然就让郡主看着不顺眼了。”她这么说着,便去抬手摘那最后一串,却被萧泓扬手阻了:“最后这个留着吧。”

        白盏月看了看梅郁城,见她也不坚持,只是愣愣地看着萧泓,偷着笑了笑便叫着小丫头们进屋,带上房门,只留下他们二人在庭院里。

        “留着做什么。”梅郁城垂眸一叹:“现在想想,当初自己真的是傻……”

        萧泓却是轻拂那檐铃,和着细碎叮咚声开口:“留着提醒我,以后再也不能让你伤心,往后这檐铃一响,我就这样……”他拉起梅郁城的手,紧紧攥着:“让你实实在在地知道,我就在你身边,好不好?”

        梅郁城心中甜蜜又带了些酸楚,不知为何落下泪来,自己笑着刚要擦,却见萧泓突然凑过来,梅郁城意识到是怎么回事的时候,萧泓已经将她那滴泪衔到了嘴里,梅郁城被这突如其来的亲密诱惑到了,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却不知自己现在的样子,对萧泓来说,不啻最难拒绝的邀约。

        双唇被温热柔软的什么触碰,即使冷静如梅郁城也忍不住呼吸失措,心如擂鼓,不带任何侵略性的一吻,却过分缠绵难舍,梅郁城依偎在萧泓怀里,用心体味着一生中第一次的痴缠,她沉浸其中许久,感觉自己的呼吸似乎都被强烈的心跳扰乱了,却突然双臂一沉,赶快睁开眼睛,却见面前心爱之人虽然和自己一样满眼欣悦,脸色却异常苍白,梅郁城吓得一把将萧泓搂在怀里:“随云,你怎么了!”

        萧泓倚着她肩膀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莫慌……我哪经过这个,刚可能忘了喘气儿了……”他这么说着,自己“噗嗤”一声笑了:“我可能是整个京师最丢人的男爷们儿了吧?”

        梅郁城听他言语无碍,稍微放下点儿心,赶快扶好他,看他从佩囊里摸了一粒药吃了,心虚地笑了笑:“刚到京城,水土不服,我……”他四顾无人,扶住旁边廊柱:“我歇会儿。”

        梅郁城心中又好笑,又心疼,哪舍得他在寒风里站着,上前一把将他打横抱起,完全不顾萧泓嘴里叠声的“我能走”“像什么样子”“不要胡闹”,抱着他“噔噔噔”走到东厢房,一脚踹开房门,将他安顿在了床上:

        “放心,没人看见,你好好躺着歇着。”梅郁城撑在床上俯身看着萧泓,居高临下道:“你是要陪伴本帅一生的,不养好了身子怎么行?”

        萧泓呆愣楞地看着她,许久总算挤出一句:“遵,将,令。”

        “噗嗤。”梅郁城绷不住了,坐在他床头脚踏上,将脸埋在他胸口:“我让萧将军陪你住在东厢房好不好,就像咱们从宣府回来那次一样。”

        “不好吧……”萧泓假模假式地反抗:“那次我是你的护卫,现在我……”

        “现在你是我的未婚夫婿,而我是侯府的主人,你住在这儿,就得听我的。”梅郁城难得不讲理一次,萧泓在黑暗里无声地笑了:“行吧。”

        于是萧泓的行李就这么被搬到了赢剑楼,萧钲陪着自家殿下吹灯就寝之前,看着如水月色也生出今夕何夕之叹。

        薛英住到了西厢房,与温律一见如故,温律并不明白这个鹅蛋脸庞,笑起来英气十足的年轻女将为何会一直缠着她听宣府的事情,可她总是觉得,自己与她冥冥之中有什么缘分,或者说有一种……参差故人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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