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五十五.远上白玉京3
即使理智上姜晗明白，若这个修士所言是真，那么当时岐山的仇算不到他们身上。但是，当时岐山被屠，竟没有任何一族伸出援手，事后苏氏还踩着他们的尸骨作威作福了几百年。
杀身之仇，灭族之恨，若是不平，他怨难消。
原他以为不过是苏氏和几个小宗族胆大包天，但自上次项燕提醒，他便思虑：当时苏氏不过一个小宗族，怎么就敢做出这样胆大的事情，苏氏又是如何得知破岐山阵法的方法，最重要的是——既然有人发觉不妥，为何所有修士后来都认为是金乌作祟，那些证物又是从何而来？
何况他来时还捉了几个松鹤穿云派的修士，这个三长老的话又有几分可信？
“本尊从不信空口白牙之言。你将此事告诉本尊，又将本尊族人安置在赤火部落，又是所求为何？”齐姜晗目光略微一动，沉静间多了些许凝重。
“一来因为昔年一些旧事心中有愧，当年我们安置姜氏族人只是觉得稚子无辜并未有求。二来……”
三长老搁下如意，拂袖起身：“尊上既已追查族人到玉京，便说明对当年之事念念不忘，我原想当年之事百转千回我若主动说明总好过尊上哄骗我那死心眼的侄子，与鹤从未对其它人如此在意过。”
姜晗笑言道：“所以你是怕我利用白彦？那倒是巧了，本尊确是本想通过白彦寻找入羲和台的机会。”还有调查那些金乌尾羽。可惜你们将白彦养的太好，本尊确是欣赏他。”
三长老暗自窥视了一眼对面那个微笑得体的鬼尊，心头暗自慨叹，倒是他这把老骨头杞人忧天了，只是……与鹤对这姜晗的感情，怕是不止是知己。
姜晗身负血海深仇本就前路迷离，何况当年之事能捂那么久，不简单。
“尊上若不介意，老夫多言一句，当年之事怕是没那么简单。”说道正事，三长老难得放下酒盏。“当年元启既然发现端疑，便不可能没有查证。而当年却是一无所获，直到尊上那日在羲和台才露出破绽。虽然当时我们所有的通玄境修士都去镇压封印，但以元启的本事和天问的预言神通，不该无功而返。”
“除非有人用仙器特意蒙蔽了天机。”姜晗阴沉着脸色道，比如李氏镇压气运的仙器，九鼎镇山河。
“我知道尊上所想，但当时所有通玄的修士都在迷雾深渊，镇山河更是自那时起便做了阵眼日日镇压魔神残魂，时至今日都未曾离开。”三长老开口道。
要蒙蔽能使用仙器的元启，唯有有境界更为高深的修士同用仙器影响，而当时人族有那本事的修士和镇山河都在迷雾深渊。
“三长老便能保证整个李氏就没有一个人动了歪心思？”这道士所说倒不像信口胡说，如果可以他亦是不想与白彦的宗门为敌，那么那些赤火的修士又作何解释？姜晗忆起项燕所言，眯了眯眼道：“或者说，三长老，你们松鹤穿云里面便没人动了歪心思？”
“这不……”三长老还未说完，便见到白疾衣衫不整急冲冲的赶来。
“师父，大事不好了！”白疾见姜晗也在，面色为难的看着他。
“你们先聊，今日月色皎洁，本尊也去一赏这美景良宵。”
姜晗的身影刚消失白疾便面色不好的道：“师父，宗主与大长老出事了。”
“什么！？”三长老大惊失色。
……
第二日，原是在外闭关的二长老，三长老和其它几处的其它长老聚集于松楼。
“怎么回事，藏峰你一一道来。”二长老面色亦是十分难看。
“我曾练出一枚如意护身神梭赠与宗主，宗主若遇袭我是有感应的，但我昨日感应到，那神梭碎了。”白疾想到昨晚迷蒙间感应到的，不禁一整寒凉。“后我用玉牌传讯于宗主，那边的回应却是一切都好。若是宗主，必定是知道若他遇袭，我这里是能感应的。”
“砰”二长老的手重重拍在了桌面：“这就是说，泽川和大师兄的玉牌都不明不白的被替换了？”或者更糟糕的他还没说出口。
姜晗携姜安在鹤楼等候，如今整个松鹤穿云不知出了什么事，作为外客的姜晗师徒自然不好掺和，可不到片刻腰间的破妄便传来白彦为难的声音：“北辰，你能否来松楼一趟？”
来到松楼，姜晗见到的便是一一群严阵以待的修士。
“这是怎么了？”姜晗问坐在主位上的白彦。
“尊上昨日说松鹤穿云内有异，可是发现了什么？”三长老面色难看的开口。
“随口一问，怎么，难道松鹤穿云当真有异？”姜晗心中一顿。
“若尊上发现什么还请明言！”二长老与三长老不同，是个极为板正的性子，皱眉沉声道。
这语气，当真及不客气。
“二长老。”白彦出声阻止。
“与鹤，此事事关重大，即使你与扶风尊相交甚笃也该分清主次。”二长老却不肯放弃。
姜晗冷笑，这是打量他看在白彦的面上太好说话了吗？
“本尊给白彦面子才来的这里，你是向天借胆，胆敢这样与本尊说话？”一股极重的死气压得二长老说不出话来。
“北辰，二长老并非有意，只是太担心宗主和大长老才会如此。”。
“……算了”姜晗收回那股业力，也不走去准备好的椅子上，而是斜靠在门边。
一般的修士可驱使不了结丹修士，松鹤穿云若真的与天梯有关，那人怕是就在这里面。姜晗扫视了一眼正厅中的那几个神态各异的长老，只道：“本尊昨日不过随口一说，你们松鹤穿云与扶风天南地北，有什么内鬼本尊如何知道，若是但看在与鹤的面子上，若与章宪有关还可以替你查查。至于其它……怕是无能为力。”
突然，姜晗笑了：”还是，各位觉得此事是我这个厉鬼头子做的？想要先把我拿下问问？“
“尊上言重了”见事态有些控制不住，三长老开口圆场:“我等不过是……”
“既然不想拿本尊，那本尊就先回去了，免得下次再出什么问题又叫本尊来你们松楼。“姜晗直接转身消失再众人眼中。
“这，简直无礼！”二长老怒道。
“得了，论年纪，我们也未必比人家大多少，论修为”三长老苦笑:“妖鬼二族桀骜，他肯耐着性子与我们讲这么多也算是看在与鹤的面子上了。要是鬼门和天幕山的那两位，被这样质疑早亮兵刃了。”
晚间，姜晗哄走了要耍赖留在他房间的徒弟，给自己倒了一盏酒才笑道：“与鹤，既然来了为何又不进来。”
“今日早上，对不住了。”白彦默默坐到姜晗对面，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
“无妨，若我真生气又怎会在赤火等你。”姜晗笑着给白彦递了一盏茶，然后放了个结界。“若说发现什么，是有的，当时却是不好说。”
白彦即使再愚钝，也能听出这句话的言外之意：“你是觉得，当时松楼内的长老们有……”内鬼二字却是实在说不出口。
见白彦的脸色难看，姜晗开口：“我也没说就一定是那些长老，但是能趋势结丹修士的松鹤穿云弟子难道会是一般弟子？”
“我来玉京寻姜氏幸存者，在此地遇上了几个要抓我外甥女的修士，他们说他们是收松鹤穿云指使。”姜晗默默一一幻化出其中几个修士的模样，问白彦：“与鹤可看得眼熟？”
直到幻化出那个结丹修士，白彦才艰难道：“松鹤穿云讲道从不拒客，散修亦是可以再济明台听学，玉京修士法诀多与松鹤穿越云相似，但这是修士我却是识得，我在松溪讲道时见过他。”
“我不问你松鹤穿云发生了什么，也知道你信任你的长老们，只是白彦，这件事你最好在暗中探查，不要假手他人。”姜晗道。
“不必瞒着你，也瞒不住。”
白彦苦笑道：“宗主和大长老，消失了。昨日异常时藏峰与宗主联系，才发现对面不是宗主。今日前往寻找时只发现了通讯玉牌。”
“白彦，你有没有想过。此事或许与通天殿李氏有关？”姜晗忍不住道。通天殿要补天梯，而松鹤穿云的宗主和大长老在前往通天殿的路上失踪，未免太过巧合。
“通天殿与松鹤穿云结盟多年，怎会对宗主他们下手？”白彦不置可否。
“那你知道，通天殿多年来用邪法补天梯吗？”
“什么！？”白彦一惊。
“看来是不知道的。”姜晗以手拨弄了一下手中的白瓷：“通天殿多年前为补天梯便挑起过一次人族与异族混战，便是通天之变的起始。只是后来双方两败俱伤。”
白彦皱眉：“此时幼时师祖曾说过，那次混战妖，鬼二族损失惨重，玄盟七宗松鹤穿云，修善斋，桃花源因反对而避战，其余几个宗门。”
“唯有通天殿保存了下来。”姜晗道。
“对，因为后来封印躁动，通天殿为了平息它族怒火，仅存的通玄境修士自请世代镇守迷雾深渊。”白彦道。
“那为何如今变成了所有玄盟的通玄修士都要去迷雾深渊？”姜晗道。
“因为天梯断裂，清浊二气渐渐匮乏，通天殿已有多年没有修士步入通玄。而迷雾深渊中的魔魂残念却渐渐壮大。为了不让残念破封而出，我们几个宗门的通玄修士只得都去。我兄长也……在再那里面。”
“为那次混战，人族付出了巨大的代价，通天殿亦是损失惨重，怎么会再起补天梯的荒唐主意。”白彦苦涩道。
“再起？怕是从未放弃。”姜晗冷笑道：“与鹤你是个看谁都像好人的脾性，说不得通天殿早与你们松鹤穿云的叛徒有了勾结。”
“北辰，你可是发现了什么？”白彦气息随之一乱，眼中又带了些忧色。
“我之前也不过是得了几个消息，还未核实，但就你们松鹤穿云发生的情况看来八九不离十。”姜晗叹了口气：“总之若你们若不赞成补天梯便要小心长安李氏。还有，不要去迷雾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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