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四十七.清平乐3
姜晗提气，那些声音随着气息四散到无念城各处。“鬼主这可没意思了，早来了也不出来解围，等着看本尊笑话呢？”
项燕一现身，阴风大作，无念城中那些阴浊之气亦是随之震荡开来。“能看扶风尊笑话的机会可不多，若是有机会本尊自然是要看看的。”
“何况你不是一向都挺讨厌人族修士的吗？之前那个是白氏的弟子吧？如今又带了修善斋的道士进来。”果然，项燕的声影突然出现在赌坊内，显然是早到了。“本尊与你相识近百年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了这等的慈悲心肠。”
“邀人为客却又藏头漏尾才是不成体统，项燕你何时这般罗嗦了。”
“你无端带一个人族修士入我鬼门无念城，本尊没一帆打死他就算给你面子了。”项燕挑眉道。
“鬼主邀本尊来鬼门，本尊已经来了，姜细的消息呢？”姜晗问道。
“想要消息，还得与本尊先斗过一场，让本尊看看你在羲和台一行得了多少好处。”
说罢项燕手腕一翻，漆黑的令旗一瞬间张大铺开，在他身后伴着鲜红披风迎风猎猎而舞。一道凛冽的光华疾驰而去，纵使被匕首飞快地拦下，额心仍是被这样迅疾的一击刺破出一点血红。
姜晗一愣，随即大怒：“项燕，你是疯了不成！”悬在自己眼前的是一枚光华流转的乌梭，梭尖泛着锋利的冷光。
他抬手一抛，长明高悬于顶，在他周身笼罩下一片红色火光，四方火灵迅速汇拢。虽这鬼门并非他的领域，但是但于业火来说只要有阴魂，有怨气，业火便可用之气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项燕起身一揽，令旗乖觉入手，整片鬼门的阴气此刻铺天盖地而起，化为大浪滔天，齐齐压来。“姜晗，尽全力，百年前你的本事便不止于此了，让本尊见识见识你弄死血煞的手段。”
“你究竟搞什么鬼？”姜晗皱眉。
“你若只是百年前的修为，本尊待会就把姜细的下落告诉你，但是若你与本尊先痛快的斗一场，结束了本尊自会告诉你另一个更重要的消息。”项燕痛快一笑：“姜晗，本尊可是期待这一场好久了。”
以项燕的性格能使他吞吐至此，想来也不是遇上了什么小事，若是如此……
“那便如鬼主所愿！只要鬼主不心疼这无念城便好！”赤红的火焰如同疯涨，有莲纹在姜晗足下徐徐盛开，将他整个人拢在热烈的光芒之中。元熙一是被这炫丽的火灵所摄，伸手试图去身边的火光，还未接触便感觉一股灼热之隔着半空意顺着指尖触达周身。
好霸道的业火，元熙被那灼烧感灼醒才回过神来，兀自摇头。
火灵狂飙，四周忽然燃气了熊熊业火。姜晗此时在业火中若隐若现，仿佛这些业火的一员，无念赌坊早已被灼烧得不成样子，那些蛇影与这殿堂都在片刻被吞噬得不剩灰烬。
项燕眼睛一亮，嘴角勾起，似乎极为满意：“这才像个样子，阴九烛，把那些无关的人都给本尊带出去！”
“是。”不待阴九烛挥手，那些赌客早早的件事不妙便自己去逃命了。阴九烛一声令下，带着鬼卒和蓝玲儿便离开了，被留下的元熙倒也不惧，自己找了个安全的地方在旁边看着，美其名曰为姜晗压阵。
……要不是项燕就在不远处蓄势待发，姜晗简直想向上次一样烤烤这个道士看他脑子里是不是进了水！他和项燕都是通冥境，元熙一个结丹的修士压什么阵？
他一拂衣袖，随即过处出现了一道迅猛的罡风，将来不及反应的道士吹出了无念赌坊，无论外面是什么牛鬼蛇神都比此时的无念赌坊安全。
“业火红莲”，姜晗丝毫不敢大意展开自己的领域，项燕统领鬼门已久，早以步入通冥，与血煞不可同日而语。
“这是？”项燕凝神，最后抚掌大笑：“血煞那个废物，生生修了六百年的都没完全步入通冥，你当时与我遇上时还在过天劫，如今不过百年之久就已经开了领域，果然我没看错人。”
当年姜晗过天劫后身负重伤，是项燕不知为何路过所救，后姜晗盘踞福分后又在其它地方帮过项燕几次，所以姜晗与项燕的交情才比其它鬼族好些。
“既如此，那个事情你倒是可以听了。但是在这之前，本尊还是想要与你斗一场！”项燕召出令旗，身后无数身影闪现。“百战之域”
那些身影在空中渐渐显现，成为众多身披戎甲的骷髅士兵，千军万马尽在其间。队伍间还携着一道道军旗，上书“项”字。
火灵齐飞，骷髅大军浩荡，火焰换位一朵朵红莲将那些骷髅士兵牢牢锁住。然而那些士兵不惧不痛，前仆后继的挣扎间携着焰火向姜晗涌去。
姜晗眉头微皱，他毫无动摇地闭上眼，下一刻手中匕首泛出红色花纹，竟由半尺处猛地冲出一道火光，生生拔成三尺青锋，狭长如剑。他一剑点出，刹那间风云涌动。几道赤红业火同时劈下，如同利剑开天辟地，摧山崩岳，震耳欲聋。红光照得人眼前发白，不论是骷髅还是那些鬼魂，俱被劈得烟消云散。
“不散鬼兵，业火可灼尽残魂，项燕你便不心疼那些项家冤魂？”姜晗站在半空看向项燕，他早听说过鬼主有一只不死的骷髅鬼兵，原以为是项家那些不散的业力所至，没想到居然是项燕的领域。这些鬼兵在此领域中生生不息，无穷无尽，与项燕手中可召唤众鬼的鬼器招阴倒是配合得正好。项家的血海深仇早已得报，为何那些阴魂还在项燕得邻域中？
“难道项家军中那些冤魂为何未曾往生？”姜晗脸色变得极为不好，若是项燕都没法子让那些项家军往生，那他袖中的魂灯还有那日在羲和台聚在他身上的金乌残魂岂不是也……
见那些业火确实克制鬼兵，项燕也没了继续都下去的兴致，只郑重道：“你若是相信我，便先别送你身上的残魂往生。”
姜晗收回业火找了个座位坐下，递给项燕一盏茶：“并非不信任，只是即使你我百年交情，这种事要事鬼主也要说个清楚。”
项燕袖手将整个无念赌封闭，才说道：“正常的灵魂往生需要过忘川，而业力亦是要经黄泉业火灼烧之苦才能再入轮回，但我当时送项家军魂往生时……你猜那些业力在往哪漂？”
“都在向长安走！”元熙冷笑
忘川黄泉在清平之内，而长安，那可是李氏通天殿的地界。
“你的意思是？”姜晗若有所思。
“天梯已断，你知道的吧？”项燕道。
“偶有所感。”姜晗点头，按理来说步入通冥之后得证道果，可通天地之气，受天梯接引飞升仙，妖，鬼三界。姜晗所修之道乃是破妄明心的渡厄道，在参悟时便隐隐有预感天地之气运转滞涩，此外多年无论是鬼怪还是人族都无能者飞升上界。曾有人言接引的天梯早已断裂，故而多年无人飞升。
“你我鬼族寿元长久不同人族，李更那个老不死如今进入通玄境有四百多岁了吧？”项燕饮下那杯茶水才缓缓说道。
“你的意思是？”
“我曾随着那些业力入长安，见那些业力都飘向了通天殿所驻守的迷雾深渊。”
“你是说李更在迷雾深渊行邪法聚集业力？”姜晗皱眉。
“岂止是业力！”项燕冷笑，“你上次是不是杀了一个通冥境的蜃？”通冥境陨落同境之人皆有所感，姜晗也并不奇怪项燕为何会知道此时，只是他特意提起……
“那只蜃？”
“被送到迷雾深渊境内了。”项燕自袖中取出一片白瓷般的碎片，入手寒凉，隐隐还带有生前水灵痕迹。
“李更如今快五百岁了吧？作为人族已是少有的寿数了，与他同一代的那些不是陨落便是寿终正寝。”姜晗若有所思。“那为何你不猜测是李更再行邪法补寿数，而是补天梯？”
“四百年前各族在长安盟誓时李更便已经是通玄修士了，后来那些邪灵被压制，人族撕毁合约便是李氏修士为了补全天梯。”项燕似乎在回忆当年所发生的境况。“当时李氏玄盟通玄境道尊不止李更一人，妖鬼两族的妖尊，鬼尊也不止你我，在最后封印迷雾深渊时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天地的异变——天梯已断。后来通天殿不知找到了什么法子，想要以妖鬼二族的业力与尸骸再开天梯。”
“所以才有了通天殿之变”姜晗猜测道。
“对，那些人族修士想要以妖鬼二族为阶，却没想到被我们发现，最后二者两败俱伤。我当年大仇未报，夙愿未清，封印魔神残念后就没掺和到这些破事里。最后在这四百年里那些修士纷纷陨落，我还以为他们早已放弃。”
“没想到那些人族修士无论何时都是那个样，当年岐山之事连我都有所耳闻，那些金乌无辜受难李氏未必不知。”项燕冷笑道。
“你是说岐山上的那些金乌都……”姜晗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姜晗，你那般聪明当知我当年救你可不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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