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桂花糕

君无涯看得出来，帝听雪是真没来过人间。

        两人并肩走在街上，周围叫卖声此起彼伏。帝听雪对这一切都万分好奇，可是君无涯还在她身侧，因而不敢表现出来，怕让人瞧了笑话。

        两人间的氛围逐渐安静下来，与热闹的大街格格不入。只是静默的旁观，而非彻底融入其中。

        还是君无涯先挑起了话头：“不知道神界是不是也有这么热闹的地方？”

        帝听雪一怔，似乎是没想到君无涯会打破尴尬，虽然她早就见识过他的自来熟：“神界喜静，就算是热闹一点的时候，也没有这里这么……”

        “鱼龙混杂？”君无涯替她把最后四个字补了上去。

        他们方才亲眼看见一个小贼偷了一个锦衣公子的荷包，若不是君无涯阻拦，帝听雪早就出手了。

        最后还是因着君无涯说的“不可破坏人间秩序”的理由，硬生生收了手。

        好在衙役来的够快，把那小贼扣走了。

        “其实人间本就算是魔域和神界的中间界，自然是什么样子的人都有。有善有恶，因果轮回，你在神界见惯了非黑即白，却没想到这里还有灰色。对不对？”君无涯没有看帝听雪，唇角挂着一抹有些讽刺的笑容，眼睫向下，遮住了眼里的情绪。

        “之前确实未曾想过这些。”帝听雪承认的很是坦荡，不过她也对君无涯刚才的说法提出了反驳，她认真的看着君无涯，好像要和他讨论什么天大的事，“我刚才想说的是‘包罗万象’才对。”

        “你说得对，人间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但就是这样，它才是不同于神界和魔域任何一个地方的人间。处处存在的出人意料的惊喜，我认为没有人会去讨厌。”

        君无涯看着帝听雪表现的波澜不惊，实则眼睛里都在发光的样子，心里忍不住好笑，也有一些惊讶。

        他之前总觉得神界那些人各个高高在上，把自己伪装的一副菩萨心肠。

        可是帝听雪却说，这是惊喜。

        她把人间所拥有的丑恶的一部分，归结为它独立的特质，没有任何东西能够代替。

        君无涯心想，这一点应该也是帝听雪的特质，其他人都取代不了。

        “什么味道？”帝听雪忽然眼睛一亮，脸上透露出几分惊喜。这对于一直异常冷漠的她来说，可谓是近日来最好的表情了。

        君无涯也跟着闻了闻，空气中传来一股香甜的味道，淡淡的，一点儿也不腻。

        他转向帝听雪，两人异口同声：“是桂花糕！”

        两人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笑。

        “帝姑娘在神界也吃桂花糕吗？”君无涯率先开了口，虽然怎么听怎么像是没话找话。

        “神界只是神界，可并不是什么都没有的封闭之所。”帝听雪也有些无奈，在她看来，君无涯好像对神界有着极深的偏见。

        不得不说她猜对了，只不过具体的方向南辕北辙。

        “神界当然也有漂亮的衣服、新时的小玩意儿，以及……”她转过头看着君无涯，眼睛里好像有些调侃，“好吃的桂花糕。”

        “好好好，我知道了。”君无涯故作认错的样子举手投降，顺势说道，“既然如此，不如我请你吃桂花糕吧，就当作赔罪。”

        送上门来的美食断然没有推出去的道理，而且她确实也没有人间的银子，帝听雪从善如流：“君公子破费了。”

        人间的桂花糕与帝听雪以往吃过的都不尽相同，桂花香气十分浓郁，入口没有神界的那么绵软，稍带颗粒感的口感却也十分不错。

        君无涯一口咬掉半块桂花糕，调侃似的问道：题和神界的比起来又如何？”

        帝听雪咽掉嘴里的吃食才开口回答道：“各有千秋。”

        “唔，倒是个很不错的评价。”君无涯回头看了一眼笑眯眯正在给客人算价钱的小摊老板，禁不住开玩笑道，“若是老板知道有人把他的桂花糕和神界的放在一起对比，估计会很开心吧？”

        毕竟“此曲只应天上有”之类的评价，可算是绝顶的夸赞了。

        “实话实说罢了。”帝听雪的口腔里还充斥着桂花糕味道，那股香甜简直挥之不去。

        走出两步她忽然停下动作，神色瞬间冷凝。

        君无涯不明所以：“怎么了？”

        “我算出我的雷劫什么时候到了，我们必须快些找个落脚之处，最好远离城镇。”语气虽然急迫，帝听雪脸上的冷静却没有丝毫变化，仿佛这“灭神雷劫”不值一提。

        君无涯追问：“什么时候？”

        “三日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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