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看到了
葬礼那天，依旧下着雨。
天空灰蒙蒙的。
江樱柔穿着黑色的裙子，站在墓碑前。
她的目光呆滞。
她一动不动的站着，任由雨水从脸上划过。
"小柔"沈梦走近她的身边，轻轻的喊道"回家吧。"
江樱柔淡淡地说道，"你去忙吧。"
"可是你的身体还没有恢复，需要休养"
沈梦叹息一声，"走吧。"
江樱柔没有动，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父亲的相片。
她的脑海中浮现父亲的面孔。
那时候她还小，还记得父亲每次看着她的时候，都非常宠溺，笑容满面，眼神里充满了慈爱。
他总是说她太调皮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在父亲的面前，她总是想做坏事。
"小柔，辰辰还在等你。"沈梦再次喊了一遍。
不远处，江辰站在雨中。
他人瘦小，一身黑，似乎要融入雨里。
江樱柔收回思绪，抬头看着母亲，看着沈梦那依然娇俏的脸，涌起一股恨意。
如果不是她，爸爸怎么可能死。
她恨她！
"妈。”
沈梦怔愣住。
“哎。”
“你伤心吗？”江樱柔冷漠地问道。
她的脸色发白，唇瓣干燥，没有血色，眼眸里闪烁着怨恨。
沈梦心内一沉：“我……我怎么会不伤心。"
"呵，"江樱柔冷笑了一声，"那么你还涂了口红？"
"我"沈梦顿时语塞。
"不要装了。"
江樱柔的声音冰冷刺骨，她的目光冰冷而嘲讽。
"小柔，你说什么呢？"沈梦的眼眶红了。
江樱柔没有再说话。
雨越下越大。
水雾弥漫。
沈梦的头上、身上全部湿透。
她伸出手，想要把江樱柔拉进自己怀里。
江樱柔躲避开了。
额头上的碎发，被雨水打湿，贴着脸颊。
沈梦的手僵在半空中。
江樱柔看着她，声音冰冷至极："我看到了。！！"
你上了那个男人的车。
江樱柔的声音很平静。
沈梦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她捂住脸。
"小柔。"
声音悲恸欲绝。
她看到什么了？
江建国的死吗？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江樱柔没有说话。
她跟沈梦，没什么好说的。
-
晚饭江樱柔没吃。
书桌上白瓷杯子冒着热气，散发着淡淡药香。
这是沈梦刚才送进来的感冒冲剂。
江樱柔静静的靠在沙发上，目光盯着书桌上的照片。
照片上是父亲。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衫，笑容灿烂的坐在阳台上。
江樱柔将父亲抱在怀里，脸颊贴在父亲的脸上，她的脸颊上沾染了许多泪水，她的嘴唇也被泪水浸湿，身体微微蜷缩着，像一只可怜的小猫咪一般。
这是她的软弱和脆弱。
她的身子在轻轻地颤抖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樱柔感觉浑身冰凉。她慢慢的睁开眼睛，目光茫然的看向天花板。
她绝对不会原谅沈梦。
还有！
他。
—
一高。
江樱柔坐在学校门口的长椅上，目光看向远方，神色黯然。
她的眼角泛着泪光，但她倔强的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停在江樱柔身旁。
少年从车里下来。
他眉毛浓黑，一双狭长的桃花眼，带着邪气，鼻梁挺直，嘴角勾着玩世不恭的弧度。
他穿着一袭校服。
身形修长。
一米八的身高，在人群中是最耀眼的存在。
惹来不少女孩的尖叫声。
江樱柔看到他下车之后，目光微微移开。
“逸寒。”
一个黑长直女孩朝着林逸寒跑了过来。
一双大眼睛，身材苗条，身高约莫一米六五左右，脸蛋圆润可爱。
“等等我嘛！”
声音软中带娇。
江樱柔认得她。
赵雪晴是年级上的文娱部长，学习优秀，多才多艺，长相清纯可爱。在学校里也算得上名气不小。
林逸寒的目光淡淡的扫过她的身影，停下了脚步。
赵雪晴快跑了两步，挽住他的的胳膊，
撒娇道："我不是让你先等我一分钟嘛。"
林逸寒低头，视线看着赵雪晴的手指。
赵雪晴的脸蛋一阵羞涩，松开手指，不自在的搓搓手掌："逸寒。"
"嗯。"林逸寒挑眉。
"一会儿放学等你。"赵雪晴期待的看着他。
林逸寒没有立刻回答她，他的脸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厌烦："嗯。"
江樱柔走在人群里，踩着自己的影子。
不过是十天，他身边的女孩子又换了一个。
江樱柔垂着眼帘，脸上没有表情。
她的手指在衣兜里，不自觉的捏紧拳头。
江樱柔的心底有着说不出的苦涩，还有愤怒。
“林！逸！寒！”
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声音从江樱柔的身后传来。
江樱柔台抬眸。
隔着其几个同学。
迎着洒落下来的日光，微风吹拂，她的长发飞扬，露出一张清秀绝美的容颜，她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目光冷冷的盯着林逸寒。
四目相对。
比黄娅，林逸寒最先看到了江樱柔。
她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垂落在肩膀处，脸蛋清秀，眼睛黑亮。
肌肤白皙细腻，身姿纤细，一种清新脱俗的气质。
不过一两秒的功夫，林逸寒把眼睛移开。
黄娅冲过去，咬着唇，噙着泪，指着挽着他胳膊的赵雪晴：“她是谁？"
赵雪晴的脸上挂着笑容，看着林逸寒。
林逸寒的眼眸微眯："与你无关。"
再然后，人潮涌动。
预备铃声响起。
看热闹的人加快了脚步。
江樱柔和黄娅擦肩而过的时候，听到她的啜泣声。
还有那句。
"林逸寒，你混蛋！！"
——
“下周进行期中模拟考试，成绩不好的将会被调去别的班，同学们保持警惕。”高二（1）班的班主任张程在教室里宣布这一消息。
教室里瞬间变得嘈杂起来。
"啊！"
"不公平！"
“我不想调去别的班啊！好丢人！”
"那就是别的班的人也有可能调到我们班喽？"
""
谁都不愿意换一个新的环境和任课老师重新适应，一班是尖子班，师资力量都是最好的，没有人愿意被踢出来。
江樱柔一个人坐在位置上。
她的目光看向窗外。
一棵桂花树已经完全盛开。
"你不用担心，你成绩一直年级前几。"刘洋的的声音突然在她的耳畔响起，江樱柔微愣。
林逸寒在五班。
五班。
江樱柔的瞳孔收缩。
“江樱柔。”张程叫了她一声“跟我来办公室一趟。”
办公室内。
老师门的工位零零闪闪坐着人。
江樱柔站在门口，看到靠近窗的工位胖，站着的林逸寒。
“我告你林逸寒，你这成绩再不努力，你会没学上的！”
"是吗？"林逸寒嗤笑了一声，他的嘴角勾着玩味的弧度。
“你什么态度？不要以为你家里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这么猖狂！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用钱来衡量和解决的！”五班班主任杜建国生气的说道。
“老张，哟，小柔也来了！”杜建国看到江樱柔，瞬间变了脸色和语调。
林逸寒看过来。
再次四目相对。
江樱柔的心底猛地一颤。
杜建国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你看看人家！”
"呵。"林逸寒勾了勾唇角。
他的嘴唇上翘，笑容很是邪魅，让人看的有些失神。
目光落到江樱柔的脸上。
林逸寒瞳孔深深。
“你走吧。”杜建国对林逸寒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
林逸寒的嘴角勾着一丝冷冽。
他的脚步一转，朝着自己门口走去。
擦肩而过。
林逸寒带起一阵微风，江樱柔感觉到一股冷风刮过她的面颊。
还有那一股烟草的气味。
她忽然想起那天大雨。
那双从黑色的轿车里伸出来弹了弹烟灰的手。
心脏猛然抽搐。
林逸寒。
这三个字就像是魔咒一样，缠绕着她的脑海里。
“听说你家里出了事儿，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帮助的，一定跟老师说，千万要调整好状态，不要影响下周的考试。”张程小心翼翼，生怕说中她的伤心事。
江樱柔轻轻点了点头："谢谢老师。"
张程从文件夹里拿出来那张她没有做的数学卷子。
"这张卷子还是要抽时间做了，又不懂的就来问老师。"张程温声说道，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
"好。"江樱柔道。
张程看了江樱柔一眼，心里微微叹了口气，这可是他手里最乖巧听话成绩又好的学生了，平常最让他省心。
可偏偏家里出了这档子事。
他生怕下周江樱柔考试发挥失常。
江樱柔看着卷子，伸手接过来，她的手臂微微颤抖。
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只大手抓住了她的手臂，把她拖拽着走。她拼命挣扎，却无法摆脱。
江樱柔浑身一颤。
她闭了闭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手臂上的汗水顺着手背滑落，沾湿了卷子。
回到教室收拾书包，日光成橘红色，透过玻璃窗，落在她的书桌上。
空气中的尘埃似乎也因为日光，沾染上了金色的粉末。
江樱柔的手指轻轻抚摸着书本，指尖微凉，冰凉入骨，心脏像是被一双大手紧攥，令她疼痛难忍。
抽屉里被头成一团的纸，被她重新展开。
林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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