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 内心盘算
随着网上的热议越来越多，作为最开始发表采访视频的周彪也有些慌了。
他虽然喜欢发布虚假或者断尾的新闻，但是，这种事情是违法的，他还是知道的，尤其是这件事情已经闹这么大了。
就算是他最开始不知道具体的法律，但这几天他可是真没少在网上搜索关于这方面法律信息。
所以，他也怕了。
他才正值中年，而且他的视频号也才刚刚有起色，他可不想进去，他还没享福呢，真要是进去了可咋办？
“是董先生么？我周彪。”
周彪拨通了董元的电话，而且，还在电话这边开起了录音功能，虽说偷摸着进行电话录音，法律上未必会采用。
但在公众上，他肯定会减少很多舆论的压力。
“是周记者啊。”
躺在病床上的董元嘴角上扬，漏出一丝笑意：“周记者是有什么事么？”
“您可别说，周记者，您就是厉害，您的新闻这么播出去，立马引起了不小的反响啊，您看看现在，这件事在网上的热度可是不得了。”
董元虽然不懂法，也没读过几天书，但是，他毕竟经常在外面溜达，脑袋还是有的，而且，也比较灵活。
其实，对于他们这种人，最基本的就是脑袋灵活，要是脑袋不灵活，指不定早就被抓了。
脑袋灵活，手脚利索，缺一不可。
但这类人就有一点，好吃懒做。
若非如此，早就找到正经工作了。
“这件事真相到底如何？”
周彪沉声开口：“网上现在热议是不少，但对方公司态度也很强硬，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句实话。”
躺在病床上的周元嘴角笑意更胜了：“周记者，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事情真相您不都知道么？”
“而且，我也是按着您交代的话去说的啊，您是还有什么想知道的，还是有什么想吩咐的？”
“您放心，我肯定按您交代的说。”
“只要我的医药费能有着落就成，我家是真穷啊……。”
听着董元的话，原本就在空调屋呆着的周彪更是觉得浑身直出冷汗，他又不傻，怎么可能听不出来这话里的有意思。
这是把他当替罪羊了啊。
他原本的想法，结果被对方先用出来了。
“小董啊，这事现在闹大了，所以，你必须给我说实话。”
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更清醒点，同时周彪开口道：“毕竟事情闹的太大了，所以我需要知道真相，然后去想补救措施。”
“不是您说的么？只要死咬着是他们追赶我……。”
董元病床上咧着嘴，满脸含笑，但努力让语气稳重：“这就是事情真相啊，现在热度这么高，不是您的能耐么？”
“您放心，这事等成了以后，肯定少不了您的好处。”
董元在床上说话可是滴水不漏，一字一句的都把事情往周彪身上推，现在有电话录音、随身录音甚至是偷拍的，他这行当的人见的多了。
一些不该说的话，除了第一次商量事情的时候，或者是以后分红的时候或许会开口提，只要事情稍微有些不顺，无论是谁提这事，他都不会接腔的，谁知道是不是准备把自己当替罪羊。
“不是，小董啊，这事我知道的不全啊。”
若非是这会在电话录音，而且又想了想自己的前程和未来，周彪这会都想在电话里破口大骂了，从来都是他给别人挖坑，这次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竟然反着来了，这是报应？
关键这事他是真说不清啊。
的确，董元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的解释未必会有人信，但肯定也会有人信的。
而且，作为一个视频主，事情没调查清楚就发表这样的报道，这就是错。
作为视频主，当初他只是和董元沟通，根本没去对方公司，这里面要说没猫腻，谁信啊？
正常情况下，不管是作为记者还是视频主，只要是真心作为，碰到这样的事情，肯定是要双方奔走的。
只要是真心为了双方奔走，最后事情如何，哪怕是报道之后，没有后续，也没有网友会说他什么。
毕竟，这几年网友的素质也都在快速上升。
换位思考，这个大多数也都学会了。
但现在让他发火？
没用。
这件事当初他的确是知道个大概，只不过是大家都没有明说而已，而且，他也是收了好处的。
又在电话内说了几句后，周彪就挂了电话。
无他。
继续说下去也没用了。
董元那边肯定是不会松口的，毕竟这种事，任谁愿意自己背锅？
若是能把黑锅甩出去，肯定是最好不过的了。
“哎。”
挂了电话的周彪直接靠在沙发上，满脸愁容，让他道歉？
可以。
他可以道歉，但关键是，董元那边怎么说，如果董元真把所有事情都推到了他的身上，他道歉也没用。
不仅视频号保不住，甚至就是他自己都有可能要进去蹲一段时间。
这就是有意和无意的区别。
事情没闹大之前，一切好说，而且，也没人追剧，可闹大了，且有人追剧了，就又不同了。
前几天的时候，他看着他的这个新闻的火起来的时候，他心里有多高兴，有多痛快，现在他心里就有多难受。
现在他只恨这条新闻太火了。
他只恨他当初为什么会搀和进这件事。
要是最后，董元那边在把给他好处费的事情抖出来，这性质可就更恶劣了。
当然，他也可以咬死那不是好处费，而是他帮忙报道的收费，但这一切，就看法院怎么判定了。
“和解？”
董元脑海里自然也想到了这件事，现在就联系那家公司，进行调解。
但是，那么大一家公司，当初对待董元就是不调解，不赔偿的强硬态度，现在会接受他的调解么？
之前的负面报道，对于那家公司所造成的影响，他虽然不知道具体的，但是，就算是让他猜，他也能猜个大概出来。
绝对不是他赔礼道歉就能消除的，甚至，就算是把他房子都卖了，也未必够赔偿的。
当然，如果是通过法院判处的话，最后虽然会有赔偿，但绝对不会太多，因为法院那边只看直接影响。
比如，你买了十匹种牛，被毒死了，法院只会看这十匹种牛的价值，很少会考虑这十匹种牛被毒死后，造成的其他连带性经济损失。
但是，这是法院判决的情况下才会如此。
一旦法院判决了，到时候他恐怕就要蹲号子了。
可法院不判决，想要私了，对方肯定是会提出诸多连带性损失赔偿的，这些他能接受么？
他倒是想接受。
可问题是他的资产不足以支撑他接受。
至于先打对方公司电话，探听下口风，这个更是不可能的了。
其一，打对方公司电话，接通的肯定是客服之类的，这类人员的电话都是有录音的，而且他们肯定也没有权力决定，最后还是要层层上报。
而有这个功夫，对方指不定就准备好怎么取证了。
而且，只要电话打过去，就算是他最后无法接受对方的条件，其实也是变相的证明他心虚了，怕了，不然为什么要调解？
所以，他现在其实就是面临一个状态，那就是骑虎难下。
“哎。”
周彪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只觉得烦躁无比，哪怕是开着空调，都觉得浑身发热，拿起遥控，又把室温往下调低了几度，有心想要直接找上门。
可临出门的时候，他又停下了脚步，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了，已经不是轻易就能调解的了。
都是这个年纪了，又不是三岁小孩，不可能犯错了，给对方造成了巨大的损失，结果，道个歉就完事了。
道歉就完事的，那是一些小的无心之失，这种事情才会道歉就结束。
而像是这种大事，道歉，只是一种态度，或许会让对方消气的态度，但是，该有的赔偿等也是绝对不能少的。
“等吧。”
周彪又转回屋内，脑袋里各种思绪乱飞：“要不然，让他把这事背下来？”
这个念头在他脑海里闪过，就彻底停留了。
董元是什么人，他也算是大概知道，偷鸡摸狗的人罢了。
而且，这次出了这档子事，董元肯定也逃不掉的，反正他跑不掉了，一个人把黑锅背了，落点好处。
总比两个人都进去，一点好处都没有要来的强吧？
而且，完全可以说当时他只是觉得丢人，而且加上实在是没钱治病了等等各种原因，所以才撒谎的，而且，当时没想到会这样。
甚至，完全可以说是以为自己只是去找对方公司帮忙调解，而不知道是发在网上等等。
这些借口或许没人信，但是只要他咬死了就成。
不过也有一点，从刚才对方在电话里的那番态度，也能看出来，对方不是傻子，肯定不会轻易背黑锅的。
想要让对方把这件事全都背下去，那就只有一个办法。
砸钱。
狠狠的砸钱，砸到对方心动为止。
但是，对于这种游手好闲，不干正事，且完全没有道德底线的人而言，有这个机会，对方绝对会狮子大开口的。
“但也没别的办法了。”
周彪最终闭着双眼，靠在沙发上，他也在想各种办法，但是，没有。
这是他能最终想到的唯一一个方法了。
不过，他对这个方法的最终结果，并不确定。
但是，也可以试试。
如果对方狮子大开口的范围，在他能接受的极限范围内，他可以答应对方。
可如果对方开口的范围超过了他的极限，那这件事就很抱歉了，他宁可也进去蹲上几年。
因为他也看过类似的案例。
只不过，别的案子的嫌疑人都比他运气好，造谣传播并不广，不像是他这样，弄的全网皆知。
对方判刑的都是一年到两年之间，而且还有缓刑一两年的。
这种情况下，他这种严重的，估计也就是两三年，甚至是判两三年，缓刑两年。
至于他视频号还能否经营下去，现在根本就没心情考虑这个了。
等渡过了这个难关以后在说这个。
只要渡过了这个难关，哪怕是这个视频号经营不下去了，他完全可以去经营别的视频号，甚至是换个行业也就是了。
四十个。
这是他的极限。
他现在是有房子，有存款不假，但是他还要为以后的生活考虑，他还要为老婆孩子还有家里老人考虑。
所以，他能拿出来的，撑死了四十个，这就是他的极限。
若是对方能答应把所有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那是最好，可若是对方不答应，那他只能等被抓，然后进去蹲几年了。
反正，就算是按照三年来算，四十个平均也是一个月一个多的收入了，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这个收入不少了。
就当他是他以进去三年为代价，换四十个收入。
这么一想，他的心情果然好了许多。
但是，这只是他的极限，也是最坏结果的准备罢了。
他肯定不能刚见董元就把自己的极限底牌给抖出来。
这事，是有商量的，毕竟，对方只是帮自己拦了一部分罪名。
甚至，这个罪名，在他看来，就算是一个人全部担着，最多也就是多半年左右，可若是不都担着，那俩人一样吧。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划过，就彻底甩不掉了。
周彪已经开始彻底的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尤其是等他见了董元以后该怎么说了。
事情怎么办，能不能办成，有时候，也是要靠着一张嘴说的。
如果他能说会道，只要把董元给说动了，这事其实就成了。
因为以后在改口，对于董元也没有任何的好处，甚至，还存在他故意欺骗司法等的。
“或许，也能从他身边人下手。”
周彪心里暗自琢磨着，这件事，最开始其实不是董元联系的他，而是他的一个亲戚，如果能给董元的这个亲戚一些好处，让他的亲戚从旁边游说，这件事成功的可能性或许会更大一些，而且，花费也可能会更少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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