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二十二只企鹅呱呱叫
企鹅带我参观他的夜店。
像这种声色场所，不论再怎么装潢都掩盖不住它本身具有的穷奢极欲，优雅中带着浓重的腐败色彩。冲击强烈，却又仿佛能融合成不分彼此。
大厅中间的霓虹灯连成了一把简易的雨伞，透过柔和的蓝色灯光，隐约可以看清比墙壁颜色略浅一点的鱼骨形。舞台上乐队演奏的音乐具有特殊的金属质感，我欣赏不来摇滚风却也能勉强忍受。
我想喝维斯帕，企鹅却递过来一杯果汁。
“你不喜欢这些音乐吗？”见我兴味索然地趴在吧台上，企鹅微蹙起眉，“我可以换下来。”
我无精打采地打了个哈欠，“没必要，摇滚乐才符合酒吧氛围，我喜欢的轻音乐一定会令所有人昏昏欲睡的。”
可企鹅已经朝台上的乐队厌恶地比了个手势，那票人停下演奏，茫然地面面相觑不知道哪里惹到了老板，以最快的速度灰溜溜下了台。
新上场的是一位会吹口琴的姑娘，乐声响起的那刻就引发了底下一片人的怨声载道。显然除我外，没人乐意听这种温柔的英伦小调。许多人陆陆续续离了场，一曲结束后剩余的客人寥寥无几，但企鹅似乎很开心，对那位姑娘不吝啬地大加称赞。
“你一共笑了三次，安娜。”
他这么对我说。
戈登的出场打破了这刻温情。
警服将他的威严感衬托到极致，嘴唇紧抿，眼神肃穆得令人无趣。当他看到和企鹅说说笑笑的我，神情有一瞬间呆滞的空白。
“你现在是企鹅手底下的人？”戈登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好像我做了件什么不得了的坏事。
我不满地纠正道：“不，我是企鹅心尖儿上的人。”
戈登紧绷的唇角罕见得产生了一丝裂纹。
在戈登越发惊异像是看怪物般的神情中，我一把搂过企鹅的脖子，理所当然地将唇覆上他脸颊，“企鹅喜欢我，我是企鹅的宝贝疙瘩。”
戈登：“？？？”
企鹅温热的指腹摩挲过我指节，声音染着愉悦的笑意，“这次光临酒吧的原因又是什么呢？我的朋友。”
“……”戈登好不容易从受到的视觉污染中清醒过来，表情又恢复成一脸正直。
“我需要你将勒伯利的罪证提供给我。”他开门见山地说明了来意。
我小声地贴在企鹅耳边嘀咕：“勒伯利是谁？”
剧情中出现的人名太多，戈登找企鹅的次数也太多，即使有剧本透视我也记不清谁是谁哪是哪了。
“gcpd现任局长。”企鹅也偏过头，附在我耳畔旁低语，耳鬓厮磨的亲密场景让戈登的额角狠狠一跳。
他用力咳嗽了两声，企鹅神情自然地将目光重新聚集在戈登身上，“勒伯利是法尔科内阁下的人，帮了你就是和他作对，我可没有任何好处。”
“我不能容忍警察背后的身份是贩毒者，更不能容忍他被无罪释放——仅仅只是因为他替局长做事，而这个警察局长又倚靠着□□！”戈登猛地一捶吧台，顷刻间爆发出一股令人胆颤的凛冽气势，“gcpd里的所有警察都有案底，这些把柄全都被那老狐狸握在手中，所以他才敢只手遮天，肆无忌惮。”
玻璃的碎裂声昭彰着戈登不加掩饰的怒意，我看清他眼底厚积薄发的火焰，熊熊燃烧着对正义的渴望，警徽仿佛也熠熠生辉地闪着光。也许在追求正义的过程中，戈登无法百分百地采用光明的手段，却毅然做出正确的抉择。
但我没办法对他肃然起敬。他的脸色太臭了，求人没个求人的态度。
我在心底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很抱歉这么说，朋友。”企鹅瞥了一眼吧台被捶碎的玻璃，朝戈登露出一个虚假的笑容，“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戈登被噎住了。
“你在哥谭居住，为警察提供便携是每个市民应尽的责任。”
“真遗憾，我还以为我们是朋友呢，吉姆。”企鹅动作熟稔地兑出了一杯鸡尾酒，漫不经心地递给他。
戈登只能靠不停的深呼吸来勉强扯出一个笑，“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掌握秘密的滋味很好。等我帮你完成需要，你得把警察们的案底交给我，让我自由观看十分钟。”企鹅不容置喙的语气似乎不像谈判，指尖一下接一下地敲打在台面上，像是音符跳跃在钢琴键。
“敬友谊。”
他愉悦地勾起唇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手臂举了半天也没等到戈登跟他碰杯。
戈登语气严肃，“你不要太过分。”
“到底是谁过分？”企鹅面无表情地将手臂收回，我顺势一把夺过酒杯狠狠地砸到地上，皱眉看向戈登，“你希望得到你想要的而不付任何代价，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五分钟，加上我的人情。”戈登咬牙切齿地松了口。
“十五分钟。”我不为所动，“你的人情很重要吗？”
他承诺的什么时候兑现过。
“你上次已经欠过一个人情了，吉姆。”企鹅语气平和地提醒道。那瞬间我觉得我和企鹅也许可以做一对奸商夫妇，踩着戈登的脑袋把他摁在地上压榨是一件多么快乐的事情。
“十五分钟，不然免谈。”
我笑得纯洁无害。
生意谈妥后，企鹅和戈登乘车去找警察局长手中的案底藏匿地点，期间我再三恳求一同跟去都遭到了无情的拒绝。
于是我百般无聊地趴在吧台上继续听小姐姐吹口琴。
企鹅准备引起一场战争。
他让布奇去一块不属于哥谭管辖的红灯区烂地，不惜一切代价的也要买下一家酒吧。
我想起企鹅前不久一直在反复观看的报纸：马罗尼的恶棍朋友即将在二十六号出狱。
这会成为关键性的一天。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有趣的是，在二十二号，马罗尼来到了企鹅的夜店挑衅——那时企鹅正在楼上和仅次于维克多的杀手谈论关于他的刺杀计划。
马罗尼一进店里，就将目标十分明确地锁定在了正在舞台上唱歌的格特鲁德夫人身上。
她沙哑的嗓音让每个人频频摇头，只有马罗尼不紧不慢地鼓掌。他走上去把格特鲁德夫人牵下了台，就像牵走了他的仙度瑞拉。
马罗尼弯下腰在她的指背上吻了一下，“您就是格特鲁德对吗？奥斯瓦尔德的母亲？”
“您是奥斯瓦尔德的朋友？”格特鲁德夫人没有察觉到他阴鸷的视线，咯咯笑起来，“没错，我的儿子是这家夜店的老板，他那么成功、帅气。”
“那是自然。”马罗尼语气嘲讽地笑道。
剧情中的确有过这么一段，马罗尼利用企鹅的母亲重创了他，手段极卑劣。
格特鲁德夫人年轻时一定是个风流人物，不然不会这么快就和马罗尼来了电。眼瞧着两个人手拉手就要跳起舞，我在旁边看得焦灼，想上去阻拦又回想起被老太太毫不留情赶出家门的那一幕。
管不了那么多了。
“你太过分了！”当格特鲁德夫人将身体贴近马罗尼时，我不顾一切地冲上去分开两个人，“我那么喜欢你的儿子，可是你说他是你的骄傲，我配不上他！”
格特鲁德夫人被这番变故吓得懵了一下，马罗尼的脚步没来得及收回去，踉跄地向前栽了几步。他手下一副想笑不敢笑的样子。
“你——”
我直接忽略马罗尼的发言，企鹅的地盘上我就不信他敢掏枪打爆我脑袋。我将目光全部凝聚在格特鲁德夫人身上，口吻深情又悲伤。那种感觉就像你爱上一个男人，却生患绝症，濒临垂死。
“好，奥斯瓦尔德在听了你的话之后就和我保持了距离——”我一把抓住她的手，神情悲戚地几乎要落下泪来，“可是你在做什么？你、你在这里和其他老头跳舞！”
马罗尼：“？？？”
“我……”格特鲁德惊恐地缩了缩脖子，试图抽回手。
这场闹剧惊动了正在谈生意的企鹅，他顺着楼梯向下走，我借势甩给他一个哀恸欲绝的眼神，惨笑着边摇头边步步向后退，装作为情所困的绝望模样夺门而去，深藏功与名。
保护好你的妈妈，加油。
我只能帮到这儿了。
企鹅警告地瞪了马罗尼一眼，但此刻格特鲁德夫人早已把他抛到了脑外。她呆呆地看着我离去的背影，小小声地询问：“那个姑娘叫什么名字？”
“她叫安娜，母亲。”企鹅轻声说，“我和你讲过的。”
我竖起耳朵屏息凝神地倾听。
“你是不是因为我的一些话伤害了她？”格特鲁德夫人声音压得更低，“……其实她还不错，而且看起来对你投入了很深的感情，你也许可以试着和她约会——”
“但是我只允许你们交往到牵手那步。”
我几乎控制不住地嘴角上扬。
“好的，母亲。”企鹅的声音染上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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