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找就要找个天翻地覆

像怪物这种在下水道的特殊地形中作威作福的特殊种，伊森完全没有养活的兴趣。

        太过极端，其强悍的战力的另一面，是每次进食后超过2个月的睡眠期。

        对于很多魔物或恶魔来说，两个月只是打个小盹的时间。可伊森是人类，两个月时间太长了，能做很多事，这种跟不上他节奏的家伙，当看门狗都是不合格的。

        所以当他盯上这头怪物时，就已经注定了其被肢解利用的下场，只不过有了圣教特殊小组的帮助，这个计划比提前了至少一个月。

        介于怪物的特性，伊森觉得，它的死亡，会让这个区域的魔物圈大约能保持四个月的平稳，这次算是一次进食，两个月后的下一次进食这怪物没有露头，这个区域的魔物就会渐渐滋生蠢蠢欲动的心思，等到第二次进食时间过了还没有露头，区域就会混乱，新的强者会出现，取而代之。

        四个月，这就是他获得第一片领地前的准备时间。

        能顺畅的完成新老片区老大的交接，是最最省时省力的，否则就算他有本事御使爪牙将这一片杀个血流成河，也会惊动其他场主级的魔物或恶魔，然后就很可能发生类似他卖优等异化犬毛皮所引发的事，被上层留意到，不反抗就财货两空，反抗就越闹越大，最后只能是避走。这就是黑暗混乱中的秩序，他虽然也是玩黑暗的，可想要混进去，也得讲究点方式方法。

        伊森在怪物的巢穴中逗留了大约六个小时，这才筋疲力竭的离开。在这六个小时中，他制造了一个奇特的罐头，一个看起来就像是牛的胃袋的罐头。这个罐头有两个作用，释放灵魂波动和生命波动。

        前者是完全属于怪物的，后者是伪造的，只有时不时的保证这两种波动的存在，才能造成怪物仍旧在的假象，否则别说是四个月，两个星期都坚持不到就会被魔物们发觉。

        罐头就位后，几个眼线也是必不可少的，主要预防圣教的人去而复返，找不到怪物，拿他的罐头泄愤，那就不好了。

        离开怪物巢穴的路上，发生了一些小波折。怪物之前出巢大闹了一番，是挺让这个区域的其他魔物、异化体噤若寒蝉的，却也不会太久，它们都清楚这位场主闹腾完了会有一场好睡，所以这个片区用不了太久就会恢复寻常时期的热闹。

        而即便是这里普普通通的魔物，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对付起来仍旧是有些吃力，甚至目前级别的黑暗潜踪都不太好使。

        这技巧并非万用万灵，尤其是同是黑暗子民，级别低些也能发现点端倪。

        之前用在对付怪物时好使，纯粹是他不计消耗、又是抓住时机打闷棍的结果，正常情况下他敢这么浪，那就是典型的作死。

        回到临时巢穴——由碧眼鼠发现的污水道体系末梢坑洞。伊森简单的收拾一下，倒头便睡。他实在太累了。精神上还好，可这身体着实是孱弱了些，这种强度的连续操劳，再加上身上有伤，若非他调节得当，已经器官衰竭猝死了。

        然而伊森的对手们却是没有睡，他们是一个庞大的组织，一道命令下达，每时每刻都有人在为这命令奔走。

        针对王氏兄弟、以及其他自由狩魔人的审问已经开展了近10个小时，由邪恶裁判所最好的几名专家分别操持，就跟竞赛似的，看谁的手段给力。

        在这个低耻度的时代，为了获取情报而折磨人的手段使用的非常猖獗。

        也正因如此，这个行当也是焕发了勃勃生机，有不止一个人曾说过，邪恶裁判所，完全有能力让人领略什么是炼狱。炼狱，地狱中的地狱。

        邪恶裁判所的专家那都是轻车熟路了，也不废话，一上手就是动刑。

        这时就想交代？对不起，我们还信不过呢，先来个三五套玩玩，专家都到场了，不露两手空跑一趟那也太不尊敬人了，对吧？

        于是，包括被抓捕回来的那些之前誓死当硬骨头的狩魔人，都被整成了怂蛋，连他妈怎么生他的都交代了。人早就被折磨的面目全非，不成人形，没关系，最好的圣光治疗从来都是为最高级的自己人、和最不是自己人的人准备的，一般教民都享受不到这种服务，现场治疗，现场好，然后再换着花样炮制一遍。

        已经有两个自由狩魔人被弄疯了。

        疯了？疯了也不算完，就是疯言疯语也得给我说，不停的说，换着花样的说，直到再也说不出花样为止。

        就是这么酷烈，恶魔与之相比，也不过是技术上更高端，成效上更好一些，论残酷度，其实也就这个水平，甚至还不如点儿。只有人最会玩人，这话是真的。

        王大汉、王壮汉，看似魁伟刚烈，实则尿性很一般，一套整下来，就已经哭的跟个小女孩似的，真的是什么都说了。

        可是没用，继续整，继续说。说完了再整，再说，完全就是一副玩不废不算完的架势。

        这就是炼狱级别的耻度，已经不是配合就能获得较好的待遇，压根儿就没有好待遇，只有上面满意了，喊停了，才会停，否则就彻彻底底地的玩烂才算。

        对灵魂没研究，又或意志强度不是特别高的，没人能过的了这一关。就连那些刑讯专家都是消耗品，每隔一两年就得换一茬儿，否则就会忘掉自己是在工作而成为施虐狂，可见这套刑讯有多么可怕。

        与之配合的，就是专门的资料分析团队，结合动用组织力量搜罗到的其他渠道的相关讯息，大量的情报被筛选整理。

        而为了配合这个分析团队，但凡参与这次行动的自由狩魔人所在的基地，全部有专人进行针对性行动，任何一点蛛丝马迹都不放过。

        伊森的母亲秦爱珍自然也遭到了问询。只不过烈度相对要低很多。其主要原因，伊森挟持豁牙时，足够小心谨慎，所以所有的人都以为是豁牙挟持伊森。

        之前伊森被异化犬包围，然后被圣十字骑士团的人顺道救下，再被豁牙等人剥削，也原原本本的被挖了出来。

        介于豁牙的头号目标的身份，跟豁牙亲近的，包括参与了占伊森便宜的那些人，都遭受了基地级别的刑讯，这些人虽然最后活下来了，却也都瘦了一到两圈，有几个还残了。基地刑讯者手法略差，结果就是产生残废。

        挖豁牙的过往，自然挖出了豁牙借钱求医，解决黑暗禁制的情况。

        然后也挖出了伊森去图书馆看书的事，还有圣教的人专门去了图书馆，硬是靠着蛛丝马迹，将伊森看的书找出来大部分。

        最后的结论是，这根本就不是看书，太杂、涉及面儿太广，更关键的是太多。

        有人提出这大约是通过密码翻译暗信，这个貌似说的通的理由最后被广泛认可。豁牙胁迫伊森为其当翻译，这很正常。豁牙这种烂仔，最善于欺负和摆弄伊森这类身份低位、心怀希冀、又不韵世事的少年。至于其下场，判定95%以上是被带出去处理掉了。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认知，秦爱珍才勉强逃过一劫，却也挨了几记耳光，若非秦爱珍本就长相普通、长期窘困的生活又令其提早衰败，很有可能被变相的利用一下，补偿些行动费用。

        这就是墙倒众人推的废土版，祸及妻儿才是正常。好几个自由狩魔人的女性家属就遭到了这类利用。

        当然，这种事情有其危险的一面，一般情况下也不敢玩的这么过分，因为狩魔人是个圈子，这个圈子里全都是虎狼之辈，这个圈子的人如果不能对这类事件做出一些基本的回护，那么下一次惨剧就可能发生在自家身上。

        但这次不同，这次有圣教撑腰，大多数狩魔人，都或多说少的知道圣教的真面目。

        他们知道，圣教只是个对真正的弱者，才会表现出仁慈的团体。因为真正的弱者根本威胁不到他们一分一毫，所以就像是牧羊，规矩很少，不打不骂，劝吃劝喝，需要的时候一刀宰了，其他的还在那里SB似的咩咩叫呢，跑都不跑。这样的团体你跟它凶个什么劲？没个卵用，在他们面前装B都没成就感，反倒是影响了其食欲，损失的只会是你。

        狩魔人就不同了，狩魔人就像是狗，狗是要操练的，野狗有野狗的用法，别人家的狗更是要不时的显露下威严，以免那些狗有什么不好的想法。

        所以，他们知道圣教不待见他们，甚至也经常吃些亏，以及被教训几下，他们很清楚圣教那和善面貌下是藏着锋利獠牙的，他们真不敢跟人家呲牙，不是一个量级的，挑衅者会被毫不留情的弄死，而且是家破人亡、凄惨无比的那种。

        基地的统治者很油滑，他们摄于圣教的压力，办事是办的，但不会脏自己的手，这个时候就是夜壶出场的时候了。

        所以从某种角度讲，小到地区，大到国家，夜壶越猖獗，统治层管理层就越操蛋。

        夜壶中也分好些种类，像这种敢于对狩魔人家属下手的，多半是新入伙、或愣头青，办事的时候很风光，风头过后就很凄惨，被弄死那都是简单的，家人父母被连累都很正常。

        老夜壶这时多半会见死不救，他们如果有狩魔人的能耐和凶狠，就不当夜壶了。

        基地管理层也不会管，狩魔人对任何一个基地而言，都是非常重要的部分。

        闹来闹去，苦的都是底层，愣头青就跟韭菜似的，一批成熟了吸取教训了，新一批又长成了。

        越是没文化，越是苦难，愣头青就越多；这类人越多，环境就越是恶劣，凶狠的报复、家破人亡，这就是个恶性循环，甚至圣教需要这样的恶性循环，都一心向好了，携手把生活搞的蒸蒸日上了，谁还信教？都去信自己的双手，信劳动和努力可以创造幸福了。只有无路可走，才会全身心的指望他人的赐予，精神上的慰藉。

        圣教引发的腥风秽雨，在特殊战组回归后，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他们都已经意识到，豁牙的确是枚棋子，而且发挥了最后的光和热，成功的坑了他们一把。

        他们中的大多数，不认为豁牙在那种地方还能活，肯定是被操控着以身喂怪了。之所以己方只损失了一名成员，是因为这个战组的战力是真心高端，否则妥妥的再被狠坑一把。

        豁牙已经被判定为死亡，搜集到的相关情报，也显示其就是个低端棋子。

        但新的线索人物进入了视野，孤狼先生。本名丁战，无亲无故，一个人吃饱全家饱那种。

        这个人就很有故事了，远比豁牙有嚼头的多。

        这是一个被评价为狼性的男人。跟伊森的评价如出一辙。只不过，伊森是观其灵魂波动而判断，圣教则是根据其所作所为做出论断。

        狼性就个人特征而言，有好的一面，比如坚韧、对自己够狠、懂得团队配合的重要性，对认可的团队忠诚等等。

        但换个视角看，就不那么美好了。养不熟的白眼狼，就是狼性的一部分。成年的狼不会被驯服，对它再好也没用，它最多只能成为伙伴，平等的、互惠互利的那种，而不可能臣服、甘愿被驾驭，这是属于狼的野性。

        所以丁战很早以前就被评价为一把好手，却迟迟没有被某个基地招募。

        一般来说，自由狩魔人就像过去的佣兵，他们的最佳归宿是成为正规军。刀头喋血是个体力活，干一行的基本都是从卖苦到卖脑子过度，过度的好，或许能多活几年，甚至安享晚年，过度不好……

        丁战却是拒绝招揽，只为了没有那份束缚。很多自由狩魔人能理解他，但自己做不到，哪怕同样是孑然一身，也是想着后路，想着退休后的正常生活，想着娶妻留种，想着人类社会的种种好。

        丁战不是，看他意思，明显是打算以战死沙场为归宿的那种货。

        这种人一般都是极为优秀的战士，真正的受奥丁祝福的人，视死如归。

        但这种人也必要有一个信念来支撑他，否则做不到这么决绝。这个信念，就是圣教感兴趣的，想要了解的。

        因为有信念的人往往看起来跟有信仰的人差不多，能够做出常人做不出的事，打破世俗伦理，看起来极为疯狂。圣教的人觉得，丁战的信念很可能跟这次事件的幕后黑手有关。

        想要更多的了解丁战，打劫乡镇基地车队计划就是个切入点。

        这个计划已经被王大汉等人全部交代了。圣教现在怀疑丁战就是那个出卖情报给豁牙的人，而且丁战的身份远不止行动参与者那么简单。

        圣教的能量是庞大的，只要有目标，有方向，很快就有了更多有价值的情报。

        常连、及周边，这个时间段有哪些狩魔人外出狩魔未归，这都是有出入登记可查的。

        就连灰色基地，也有专人去查消息。灰色基地是废土版的海盗城，藏污纳垢、各种不法之徒，可以说一百个人里，连一个好人都找不到，之所以有，那也是因为这里是人口买卖的中转站，总是有掠来的人口，另外就是总得需要牛马一样干活的。

        大部分人都不知道，灰色基地的最大主顾，其实正是圣教。正因为这种基地没有任何底线，出卖被出卖都是家常便饭，所以消息的流通性才好。各基地的酒吧所卖弄的那点信息，跟这里的消息铺子兜售的消息比，就是小朋友和怪大叔的差距。

        帅选、层层过滤，曾跟丁战有过接触的且这段时间外出的狩魔人成为重点怀疑对象。

        另外就是对那个运送物资的乡镇基地展开调查。这种事必然有内鬼出卖消息，才能知道建立劫车计划。

        就这么抽丝剥茧，劫车队的主谋、以及跟丁战的关系，渐渐浮出水面了。

        果然像豁牙猜的那样，丁战是暗线，他比王大汉他们更深入的了解这次劫车背后的秘辛。

        劫车其实是另一起抢劫行动的重要一环，计划方比伊森想象的要厚道，车对的物资的确是价值不菲，计划方也没想着卸磨杀驴，只要王大汉他们真有那个本事吞掉，那就吞掉好了。

        计划方的主要目的是那个乡镇基地中的另一物件，霸王幽晶。觊觎这块幽晶的人多了去了，光是依靠它建立其的基地能量防护罩，就让好些基地之主都羡慕的不得了。

        计划方的操作流程是，用车队被劫，调出一部分基地的防守力量，然后里应外合，拿下幽晶。参与者包括基地之主的亲弟弟，一个有带兵实权的基地高级指挥官，另外就是基地的狩魔人。可以说，这基本跟政权颠覆行动也差不多了。那位基地之主的亲弟，就是想借这次机会取而代之，带兵指挥官也想成为基地战团的1号指挥官。

        而随着这些情报的暴露，一个组织出现在圣教的面前，兄弟会。夺取幽晶的主谋就是兄弟会的人，从收集到的信息情报看，丁战也是。

        这下，圣教有些头大了，因为这个兄弟会一点都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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