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丧家之犬
老天爷和皇甫牧开了一个天大的冷笑话，前一秒他还是整个洛阳城令人闻声色变的混世纨绔，下一秒他便成了连衣服都来不及收拾就被赶出府中的丧家之犬。
皇甫府。
皇甫牧望着眼前的这块牌匾，右手下意识的转动了一下拇指上的翠绿扳指，现如今，这个扳指是他全身上下最为贵重的家当。
“就这么被赶出来了？”足足盯着眼前的牌匾看了一分钟，皇甫牧苦涩着脸，自嘲般自言道。
自己便宜老爹的手段很决绝，甚至连拿几两银子的功夫都不给，便被杨进带人直接轰出了府中。
无钱、无权、无势。
对于皇甫牧来说，他极为憧憬的抱大腿生活仅仅持续了半天便被无情的给绞杀成了碎末。
失去优异的生活并不是最坏的厄运，与之相比，还有更多的连锁反应会接踵而至。
吸收了全部记忆，皇甫牧比一般人更为清楚这具身体原主人的行为是多么恶劣，举世为敌算不上，但在洛阳皇甫牧绝对称得上是一尊邪恶角色。
乖戾的习性，让皇甫牧往日不知结下了多少仇家，以往有皇甫家作为靠山敌人或许还不敢造次，可这次，自己竟被扫地出门，皇甫牧不用想都猜得到，如果让自己那些敌人知道这个消息，肯定会像闻到鱼腥的野猫分分钟扑上来将自己撕成碎肉。
“洛阳是不能待了，只是，我该去哪里呢？”皇甫牧眼中闪烁着精芒，思量着该怎么去解决眼前的困境。
跨越千年的记忆，令皇甫牧深知这个时代是多么的混乱。
在不久的将来，号称拥有百万兵甲的黄巾贼会在全国爆发起义，厮杀、对抗、造反是那段战争的写照，虽然从爆发到结束只历经短短九个月时间，但就在这大半年的时间内，全国死亡人数破千万，无数家庭流离失所，整个中原大地都弥漫在一股无比悲戚的恐惧之中。
而对于三国来说，黄巾之乱只是一道简单的开胃菜罢了，而后数十年，当十常侍之乱，十八路诸侯讨伐董卓，群雄割据，官渡之战，赤壁之败这些耳熟能详的史诗级的战争开始之后，那时的中原大地才算真正的成为无主的混乱大陆。
杀戮与死亡是这个世界的主要色调。
不想还好，想的越多，皇甫牧才发现现如今自己的处境只能用糟糕这两个字来形容。
何去何从？
对待未来，皇甫牧感受到了深深的挫败与迷茫。
“少爷，都是我不对，把你害成这样！”
壮汉粗犷动听的声音将皇甫牧拉回到了现实之中，他转过头去，望着眼前的褚严，嘴角强拉起一丝微笑。
“和你没关系，是我这次做事做的太过分，即便没有你，我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
说道这里，皇甫牧停顿了一下。
“褚严，倒是我要谢谢你，以后跟着我可要受苦了。”
听到皇甫牧的说话，褚严的脸色显得极为诚惶诚恐，他使劲摇头。
“少爷，当初不是你救我，我褚严早就死在路边了，我娘说了，人要懂得知恩图报…………”一面说着，褚严那双犹如铜铃的眼眸炙热而感激的注视着眼前的皇甫牧。“………还有刚才，要不是少爷您救我，我也早就被老爷处死了，少爷，我褚严就是把这条命舍了也不会让你受半点苦的！”
“我明白。”
听到褚严的说话，皇甫牧点了点头，他不由的将视线击中在褚严身上，很快，在皇甫牧的眼中，褚严身边迅速出现了一个人物信息栏。
【姓名：褚严】
【属性：武力52、统帅7、智力41、政治9、魅力8】
【身份：死士】
【状态：强壮】
【忠诚：一百】
【个人专长：十人敌、天生熊力】
【特技：铁壁】
铁壁：堡垒般的体质，受到攻击时减弱百分之二十的伤害——
结实的肉体注定比一般人更加抗打。
【列传：西凉流民，父母双亡，皇甫牧之仆】
与此前皇甫牧看到的信息不同，此时的褚严身份从自己的护卫变成了现如今的死士。
【死士：百分百的忠诚彻底将其转化为主人的死士，效忠对象面临危机时，武力增幅10%】
皇甫牧收回目光，脸上洋溢出一股发自内心的暖意，对于皇甫牧来说，眼前的褚严是他唯一的护卫，亲人和战友。
事到如今，一切已经无法回头，即便皇甫牧此时还没有一个准确的目标，但他知道，洛阳对于他来说根本就是是非之地，根本不能久留。
看着眼前这陌生又极为熟悉的庄严府邸，皇甫牧右手不由摸了一下拇指上的扳指，随即暗叹道：“人无百日好，花无百日红，如今的皇甫府如日中天，父亲更是在不久的将来会被任命为讨伐黄巾贼的统领之一，只是，朝廷腐败，妖孽横生，十常侍崛起之后，皇甫府终究是会被碾压地底从此衰败，“你”虽然犯下滔天大罪被扫地出门，但我毕竟继承了这个家族的血脉，如果………”
说道这里，皇甫牧神色逐渐有些凝重：“如果……有天我能出人头地，我会竭尽全力替你保住皇甫这两字的荣耀！”
说罢，皇甫牧眼中再无半点留恋，随即头也不回的朝远处走了去。
………………
“老爷，二少爷已经走了。”
看着如同佛像一般一动不动的皇甫嵩，杨进面无表情的说道。
皇甫嵩听到汇报，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他只是看着远处，心中不知在想着什么。
就这样，一个看着，一个站着，时间仿似定格在了这一瞬间。
片刻之后，传来皇甫嵩幽幽的声音：“坚寿那孩子有动作吗？”
“百两黄金，十名禁卫，大少爷私下送去的钱财和帮手都被成功拦截，没有半分遗漏。”杨进的脸上永远挂着服从者的表情，这一刻，他一如既往的冷声回复道。
皇甫嵩脸上露出见微知著的表情：“坚寿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过仁义，百两黄金，十名护卫，有了这些底蕴，那孽子哪里是被赶出府门，简直就是出去游山玩水！”
杨进看着有些微怒的皇甫嵩，喃喃回答道：“大少爷这般做也是怕二少爷在外面遭罪，他………”
“别再提什么二少爷，皇甫府现在只有坚寿这一个大少爷，皇甫牧那个孽子从刚才就不是我皇甫家的人了！”杨进的话刚说到半截，皇甫嵩的脸色瞬间变得乌青一片，浓郁的黑发都随着动作随意飘散。
杨进的面色并没有皇甫嵩的暴怒而变得诚惶诚恐，停顿了几秒，他又说道：“老爷，二……皇甫牧那里我们真的不需要派点人手吗？”
皇甫嵩脸部肌肉抽搐，两只眼睛蓦然爆出一股任何人都没见到过的苦涩。
“杨进，你跟了我十几年，要比任何人清楚我现在的处境，我皇甫嵩看似官居上品，位及人臣，但现如今全国荡漾，上有阉党乱政，下有悍匪扰野，无论是向下看的还是向上爬得，都视我为眼中肉钉，别人只看到我风光的一面，又怎会想到我的处境有多么垂危？”
听到皇甫嵩眼下的肺腑之词，杨进的神色终于有些动容，他语气有些颤抖的说道：“老爷，我知道………”
皇甫嵩摆了摆手，打断了杨进的慰藉：“我皇甫家戎马一生，早已将身死置之度外，为将者，我最好的归属不是年老时苟延残喘而是在战场上马革裹尸，但是，我死虽易，我皇甫家一百三十几口人如何生活？
“三步升一步落，我蹉跎一生走到今天这个地位，不单单为了自己，更多是为了皇甫这延续了百年的家族，与家族相比，一个小小的不肖子孙又算什么？”
“子陵怨不了别人，要怨也只能怨他生在皇甫家，他那里不用派人手去照料，是在逆境中成长，还是化为白骨伏尸路边，就看他自己的造化吧。”
而就在皇甫牧离开不久，一则皇甫家二公子被扫地出门的消息在洛阳一时间悄然传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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