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鹿灵犀的世界

鹿灵犀说了一大堆，但是后面的我都没有听清楚，心中只想着杨昭君是为了救我魂飞湮灭了，我松开鹿灵犀的手，觉得心里难受极了。

        这时我才有些相信杨昭君说后悔当初拒绝我追求的事可能是真的，否则，倘若只是为了报答我在她死后对她的帮助，她没有必要牺牲自己的。

        这个女孩死得凄惨，被自己的亲人活生生逼死，死后却又因为救我而魂飞湮灭，我瘫软在椅子上，一时有些难以接受，愧疚和悔恨吞噬着我的心。

        要是，假设，我们今晚不去卧龙山庄，那么一切都不会发生，杨昭君的魂魄也不会被我体内的阴司印记打得魂飞湮灭的。

        我眼睛湿湿地看着鹿灵犀，心中依然有些侥幸，问道：“你确定吗？”

        鹿灵犀见我居然为了杨昭君如此失态，有些不理解，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她蹙眉说道：“你将你今晚发生的事从头到尾都讲一遍，一字不漏。”

        我长吁一口气，打起精神，便将晚上的事全部讲了一遍，当然隐去了最开始江珊威胁我的事，经过今晚的同生共死，我对江珊已经多了一份革命友情了。

        鹿灵犀本来就因为我的事对江珊有意见，我要是在将她今晚威胁我的事说出来，那就是火上浇油了。

        简略地将了一下去四季康城的原因，然后到了四季康城，误入别墅区b区的鬼蜮，左汉青别墅中的红衣厉鬼，后面出来的时候遇到鬼婆婆，鬼市，以为拜托鬼婆婆了，没有想到她又出现了，并带着一个水鬼，要求我们送她去青山墓地。

        到了青山墓地，因为毗邻卧龙山庄，所以我们就想去探访一番，然后在44号别墅门口遇到杨昭君，怎么被左汉青发现，怎样被韩邪欺凌。

        杨昭君又是怎么维护我们，最后进了别墅之后，因为左瞬的挑拨离间，韩邪想杀我，直到她出现救了我，前前后后，仔仔细细地讲了一遍。

        鹿灵犀听完，脸色有些冷，她瞟了一眼前面的江珊，然后对我冷声说道：“泥菩萨批命的时候，没有说过你命带桃花啊，为何你身边总是如此多的狂花乱蝶呢？”

        江珊虽然一直没有说话，但是肯定是一直竖起耳朵听我和鹿灵犀讲话的，鹿灵犀这句话明显是意有所指。

        她骤然将车子停了下来，转过头冷冷地看着鹿灵犀，说道：“你什么意思？谁是狂花乱蝶了，你不要瞎说好不好？说话要有点分寸，你不要以为刚才救了我吗，就可以乱说话。”

        鹿灵犀平静地说道：“我没有要救你的意思，你以后不要再找他了，我是为了你好。”

        江珊嗤笑一声，说道：“还是那句话，你是谁啊，你是他女朋友吗？你有什么资格和立场说这句话？”

        “你们够了啊，开车。”

        我用脚踢了一下江珊椅子的后背，江珊回过头冷冷地瞪我一眼，然后启动汽车，车速比刚才更加快了，将心中的怒火都用汽车的速度表现出来了，一副大家同归于尽的感觉，我只能紧了紧扶手，一脸无语，这都是什么人。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鹿灵犀问道：“怎么样？杨昭君是不是真的，真的那个了？”

        鹿灵犀又瞥了一眼江珊，眼神中满是愠怒，然后看着我的脸说道：“我说的话，你最好还是记在心里，如果不是因为杨昭君，你不会差点死在九天十地阴阳锁龙阵里边，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女人，你今晚也不会差点死在卧龙山庄，你因为这些莫名其妙的女人差点丧命，你是否想过杨薇，想过，呃，想过你的父母。”

        我本来有些恼怒鹿灵犀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但是听到她说的，整个人不由怔住了，心中冷冰冰的，好像确实是如她所说的。

        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茫然，难道我本性真的多情，可是我大学期间已经竭力保持跟杨薇以外所有女性的距离了。

        我沉默了一会儿，心情莫名变得烦躁，良久，我不确定地问道：“在九天十地阴阳锁龙阵，倘若我不去，你觉得你会不会死？今晚倘若我不跟着江珊，那么她会不会死？”

        我的话音一落，车厢内的气氛陡然一滞，变得寂静压抑，我甚至听到江珊因为身因为绷直了而抵到座椅发出的吱吱声。

        鹿灵犀整个人定住了，她叹了一口气，眼神复杂地看向江珊，蹙眉说道：“那一晚如果冷清秋一直不出现我也不知道我能够坚持多久，那个日本女鬼分明是想将我留下，从冷清秋的话来看，她其实是看在唐棠的面子才救你的，而我，应该只是顺手为之，当然也有我祖父的香火情，难道这是命？”

        “好了，不说这些了，你现在听完了全部的过程，你还没有告诉我杨昭君到底是不是真的魂飞湮灭了呢？”

        我意识到前面的江珊好像也有话要说，便主动开口，堵住了她的话头，我发誓，我对江珊真的没有什么的，但是经过今晚的事之后，现在感觉江珊明显对我有些不一样了，我可不想朝着纠缠不休的趋势发展。

        我心中突然一惊，我有些明白为何我开始的时候一直抵触鹿灵犀和江珊了，莫非在我的潜意识里边，下意识地想和她们保持距离，就是为了预防因为过多的接触而导致的纠缠不休。

        鹿灵犀思索着说道：“哪怕是极阴魂魄，但是也没有可能抵御阴司印记的至阳之气的，她是因为要清除金蝉蛊里边韩邪的魂魄，所以才坚持在里边，否则，可以直接跑出来就没事了。而且你说杨昭君进入你体内后，你听到了一声惨叫，所以杨昭君多半是魂飞湮灭了，呃，不对，那声惨叫也有可能是韩邪，韩邪的部分魂魄被杨昭君逼出金蝉蛊，那么遇到至阳之气，绝对会灰飞烟灭，也有这个可能。”

        我本来已经死心了，没有想到鹿灵犀后面又说了另一种可能，激动地问道：“那杨昭君现在在哪里呢？”

        鹿灵犀责怪地看了我一眼，说道：“只是有这种可能而已，倘若鹿灵犀的魂魄没有灰飞烟灭的话，那么就只有躲在金蝉蛊中，我觉得韩邪这只金蝉蛊应该不是普通的金蝉蛊吧？不然也不会用来作为温养玉罗刹的寄魂之物了。”

        我回忆地说道：“韩邪好像提过说是从什么白骨洞得来的。”

        “什么？”

        鹿灵犀惊呼道，清冷雪白的脸上满是震惊，随即一脸怪异地看着我，好一会儿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银铃般的笑声，这是我第一次听到鹿灵犀笑，轻盈空灵，如山谷的泉水。

        她幽幽叹道：“你果然不愧是我，呃，不愧是天赦之命，这回白牛寨岂不是要翻天吗？怎么办，要不你跟我回家吧，不然，我不知道谁还可以保你。”

        我被鹿灵犀反常的表情惊到了，但是从她的语气来看，这个事好像很严重，但是又好像不是很严重，不过她话说了一半突然转换是什么意思呢？

        我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啊？”

        鹿灵犀虽然面容恢复了清冷，但是嘴角依然挂着笑意，好像很开心似的，她说道：“若是你体内的这只金蝉蛊真的是从白骨洞里边出来的话，那么杨昭君多半还没有灰飞烟灭，不过应该是受了什么伤，所以出不来，呵呵，湘西白骨洞，是所有苗裔的圣地，里边的蛊毒都是从古时候流传到现在的，不同于后期苗寨自己蓄养的，都是有灵性而且威力强大的成在，白牛寨失去了苦心经营的极阴魂魄，又丢了从白骨洞抢出来的金蝉蛊，现在连寨子里边的天之骄子韩邪因为丢了本命蛊毒而元气大伤，你说他们会不会过来找你拼命呢？”

        我不解地看着鹿灵犀，一会儿说白牛寨会找我算账，一会儿又笑得这么开心，她不会是失心疯吧。

        一个韩邪就已经如此恐怖了，要是整个山寨都过来找我麻烦，那我还不如直接自杀算了，逃出生天的轻松感顿时消失殆尽，心中沉甸甸的。

        我吞了一口口水，紧张地问道：“那怎么办啊，要不将那个什么金蝉蛊还回去不就行了。”

        “那怎么可以？”

        鹿灵犀一口拒绝了，她见我吓得够呛，便皱眉劝慰道：“你不要担心，你师傅好歹是佛门高僧，虽说并没有教过你什么，但是在你身上留下了阴司印记，只要是道行高深的前辈绝对还是可以看出你的跟脚的，所以你不要太担心。不管怎么说，你都帮忙减弱了旁门的实力，我等下回去会让家里尽量调节一下，通知武当山，让他们直接介入，毕竟损坏九天十地阴阳锁龙阵，可不是什么小事啊，想来他们应该很乐意顺水推舟，买七戒和尚的人情。”

        我叹了一口气，听她又是云山雾罩地说一通我听不懂的话，顿时觉得有些不靠谱，什么旁门的。

        这时前面的江珊说道：“放心，要是那个什么白牛寨找你麻烦，到时你告诉我，我可以帮你，毕竟这件事是因为我而起的。”

        鹿灵犀这回只是冷淡地看江珊一眼，没有说什么，她看了一眼窗外，见快到了林和西路，便对江珊说道：“就在这里放我下来吧。”

        江珊可能早就巴不得她走了，当即就将车停了下来，我看向鹿灵犀，想目送她下车，鹿灵犀没有马上下车，她自信傲然看着我，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人伤害你的。”

        “嘭”

        车门被关上，我楞楞地看着鹿灵犀向望月斋的方向走去，心中五味陈杂，对于鹿灵犀，我发现我已经欠她很多，或许真的好好好想一下她之前的提议，这样我就有了自保的手段，不用总是依靠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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