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新的一周开启，最忙的是在副总办公室准备晨会的何青原。每周一公司晨会都是由他主持，还有半个小时会议就要开始了。
“面试总助？我们没有发过这个招聘信息吧？”何青原翻着手里的周例会内容，皱着眉头问道。
“是啊，但她坚持说要找负责人谈，程总还没有来，何总您……”人力部新来的小黎畏缩地往后退了一步。
“你打发回去吧，我等会要开会。”
“可是她——”小黎嗫嚅着，声音越来越小。
面对新来的员工，何青原倍感无奈地伸出了手：“简历呢？先拿来，我等会有时间再看。”
“额，没有简历……”小黎心想，我刚毕业好不容易找到一份工作，真的想好好做下去。
“什么？没有简历？那不要浪费我时间了。”何青原瞪大了眼睛。
“可是——”
“可是什么！”何青原终于火大地吼了出来，这个新来的员工到底是怎么回事，扭扭捏捏，有话不一次性说完。
“——可是你不见我，怎么知道我是在浪费你时间，而不是节约你的时间。”一道声音从门外传来。
何青原闻声望去，一个身穿白色时装衬衣，黑色高腰西裤的女人，踏着十厘米高跟鞋“噔噔噔”地踏进门口，向自己走来。
她毫不客气地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伸出一只手：“你好，何副总，我是乔慕晨。”
新来的小黎识趣地退出了这场可能会爆发战争的战场，但她还是有职业素养的，迅速跑回人力部搬救兵去了。
“……”何青原打量着对面的女人，气质虽然上等，但年纪太轻，他有种被戏耍的恼怒：“你说你要当总助？”
“是，另外……再加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乔慕晨面不改色地说道，仿佛这是她应得的。
何青原“蹭”一下站起了身：“请你出去，我忙得很，没时间跟你在这里胡闹。”
“何副总，你要是做不了主，那你把程海川叫来，我跟他谈。”
“你认识海川？”何青原放下手中的资料，走到她的面前。
“怎么了？你不叫，那我直接去找他！”话音未落，乔慕晨站起了身。
“你等等！”何青原着急地想去拦她，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乔慕晨吃痛地喊了一声：“哎哟！”
刚踏进公司大门，程海川就听到副总办公室传来何青原的怒吼和女人的呼痛声。他特别好奇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事，能让一个脾气这么好的人，在公共场合如此气急败坏。
程海川推门而入，一幕奇异的场景冲击他的眼球：何青原狠狠地抓着一个女人的手腕，面红耳赤地看向门口的自己。
“你们——”程海川朝女人定睛一看，二丈摸不着头脑，讶异道：“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何青原立马像烫手山芋一样，放开了乔慕晨的手：“海川，你真认识这个女人？”
乔慕晨揉了揉被掐出红印的手，瞪了一眼何青原，再走到程海川身边，质问道：“程总，你们公司就是这么待客？”
程海川关上副总办公室的门，正色道：“你、你怎么找到我公司来了？”
“我有正事找你，去你办公室说吧。”乔慕晨侧过头，轻蔑地瞪了一眼何青原。
站在原地一脸窘迫的何青原拼命给程海川摇头、递眼色，示意这个女人八成是个疯子。
程海川却没有理会，他径直走到沙发边，长腿一伸，坐了下来：“在这说吧，也一样，什么事？”
“我是过来跟你谈交易的。”乔慕晨双手撑在胸前，毫无惧色。
程海川顿时警觉起来，他刚想说“你找错人了”，便听到对方自信地补充了一句：“你在龙城的项目，我可以帮你搞定。”
一听到“项目”两个字，程海川立马精神了。就连站在办公桌前的何青原，也竖起了耳朵。
“你怎么知道我在龙城的项目？”程海川戒备的目光，紧盯着这个神秘的年轻女人。
乔慕晨走到程海川的对面优雅地坐了下来，笑道：“在龙城，只要我想知道，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那你说说看。”程海川换了个舒服的坐姿，他想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可以帮你联系丰成代理，而且你不是想找人联合投标吗？我这里还有一个人选。”
“丰成代理？你怎么联系？”程海川这回相信，对方已经查过自己的底细了。
何青原用同情的眼神看着程海川，她怕是个疯子吧，这你也信？
“我自有办法。”乔慕晨低头揉了揉泛红的手腕。
“那你的条件。”程海川忽然有了兴趣，一旁的何青原立刻抢答：“她说要总助的位置和十的股份。”我不信你这样还听她胡扯。
“为什么是总助这个位置？”程海川很奇怪，他从没有设置过这个岗位，目前来说，他的秘书基本上可以替代总助的工作。
“你真想听原因？”乔慕晨毫不掩饰的笑意，明目张胆地爬上了她的嘴角。
程海川直视着对方坦荡的双眼，忽然没有勇气点头，他沉着脸，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乔慕晨不打自招，将心思公之于众：“因为这个位置最接近你。”
“……”何青原这下算是明白了，他轻蔑地一笑：“呵！我当是什么，原来是来钓凯子的。”
“？？？”程海川瞪了一眼何青原，警告道：“青原，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随你们怎么想。”乔慕晨扬起嘴角，不以为意。
“你说得倒是头头是道，但我怎么相信你？”程海川把话题拉回了项目上。
“没关系，你很快就知道了。”
有一点乔慕晨没有说错，那就是程海川正愁着预审期间怎么联系上丰成代理，但这送上门的肥肉真的可信吗？
送走了乔慕晨，何青原站在程海川面前张牙舞爪：“你真相信她？你也跟着疯了？等等，她到底是谁啊？你怎么认识的？海川，你不是那种人啊。”
“你说什么呢，我当然不是那种人。先不急，好猫坏猫，很快就知道了。”
周二，微海科技会议室。
程海川与何青原并排坐着，对面坐着全身黑色套装的乔慕晨，像一只孤傲的黑天鹅，她身边坐着西装笔挺，看起来就很专业的中年男人。
何青原扫了一眼对面的人，忍不住先开口：“怎么样？组团忽悠来了？”
乔慕晨白了他一眼，对着程海川说道：“我知道，项目资格预审马上就要开始了，可以开始准备文件报名了。”
“你到底懂不懂，这里面的原理？”程海川听她轻飘飘的语气，仿佛在说晚上在哪里吃饭的事情。
“我不用懂，他会搞定。”
这时，乔慕晨旁边的男人对他们点了点头：“程总，何总，我叫赵鹏程，参与过多个大型科技项目招投标工作，你们可以放心，乔小姐说的没有问题，我们一切都会按照规定流程走，三家公司组成联合竞标体，优势非常大。但我们三组人最好尽快碰个面，做好预审准备。”
“等等！你说联合投标人还有一个，在哪里？”
“在龙城，有他的加入，相信我们肯定能拿下。”赵鹏程一本正经地答道。
程海川与何青原对视一眼，又看向乔慕晨：“我还是很好奇，你们为什么选择跟我们合作？”
“因为你啊。”乔慕晨轻松地吐出一句标准答案。
“……”程海川皱了皱眉头。
“程总，时间其实不算充裕了，我们这周必须召集所有人开会，你看明天去龙城怎么样？”赵鹏程一脸严肃地开口问道。
“去龙城？”程海川脸上挂着犹疑，他这才刚回来。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乔慕晨疑惑道。
“没有，我们先商量下。”
“以后不再是‘你们’，而是‘我们’！”乔慕晨用手指了指对面两个人，再绕了一个大圈，代表“我们”。
总经理办公室，坐在黑色皮沙发上的何青原，正滔滔不绝地数落最近发生的几起团伙诈骗案。说到腮帮子都累了，他才停下来，望向程海川，但对方一脸凝重的表情，使他禁不住再次发问：“海川，我觉得我快要跟你一起发疯了，你信她吗？你真的信她吗？这个乔慕晨到底什么来头？”
程海川端正地坐在办公椅上，缓缓地摇了摇头。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拿出手机：“我打个电话就知道了。”
何青原一脸疑惑地看着他拨号。
“陈伯伯，您好，我是海川。我想问下这次高新技术开发区项目的终审是谁啊？”
“你想找他？没用的，他不会见你。”
“我只是想知道他的名字。”程海川谦卑地答道。
“工信部部长乔任山。”
“好的，谢谢陈伯伯。”程海川深黑色的眼睛终于泛出了光彩。
“说什么了？”何青原急着问道。
“青原，这次我们真的可以大干一场了！”程海川的声音忍不住颤动起来。
下午，程海川给彭昶打了个电话，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他。三家终于达成一致目标，并定于两天后在龙城开会。
龙城会议当天，赵鹏程代表第三家联合投标体参加会议，程海川盯着文件上的公司名称，才知道这第三家公司的背景，竟然是龙城大名鼎鼎的韩氏集团旗下的一家子公司，他不禁对乔慕晨刮目相看起来。
会议休息期间，乔慕晨走到不停地发短信的程海川身边，笑道：“哟！才离开一天，有这么忙吗？”
程海川关掉手机，看向乔慕晨开口道：“你提的条件我可以答应你。”
乔慕晨刚想说话，程海川抬了抬手，严肃道：“听我说完。”
乔慕晨立刻乖乖地站直身体，望着程海川。
“微海科技虽然经营时间不长，规模也不大。你想半路加入，壮大它的实力，我当然欢迎。我们也正好有计划想将公司往更高的一步走，但需要时间。我知道，你在龙城有不一般的人脉，但以你的身份也需要避嫌，我们所有项目必须按照流程规定走。”程海川顿了顿，换了个姿势，继续说道：“你想要的总经理助理没问题，股份将来也不是问题。但——”
“但什么？”乔慕晨咧着嘴，仰视着他。
程海川垂下头，躲避她灼热的视线：“但我需要提前声明，如果你真的是冲着我来的，那我可要令你失望了。因为我已经有爱人了。”
乔慕晨的笑容依旧挂在脸上，并未有丝毫的退缩：“海川，我愿意去浮云城，陪着微海科技一起成长，我想挑战下自己，我还从来没试过在一家公司安定下来呢！至于你，话不要说得太早嘛！你还没结婚对不对？那我就有追求你的权利，不是吗？”
“可是——”话还没说完，就被赵鹏程打断了，他们又被叫进去开会了。
会议结束前，他们达成了最终的一致，开始准备投标报名文件，并在第一时间投递上去。
赵鹏程的效率令程海川和何青原咋舌，龙城机构的工作效率原来这么高。而资格预审也有如神助，他们很快便接到了顺利通过的消息。
浮云城这边，乔慕晨开始以新任“总经理助理”的身份来到微海科技上班，她热情慷慨，不仅请所有员工在饭店大吃一顿，下午三点还请所有人喝下午茶，方圆十里最贵的。
茶水间，能言善语的乔慕晨已经和人事部的两个小姑娘混熟了，她假装不经意地八卦起来：“你们程总有女朋友了呀？”
“是呀，慕晨姐，你看程总桌上的照片，长得可漂亮呢，听说在银行上班。”
“他们怎么认识的，谈了多久呢？”
“应该不是很久，也就两三个月吧，好像是去银行办业务认识的。”
“呵，老套的故事。”乔慕晨腹诽着，她突然高兴起来，两三个月而已，感情又不稳定。
大汗淋漓的池亦扬放下训练器材，走出了训练房，巨大的赛车跑道和飞机跑道映入眼帘，一排排穿着迷彩训练服的雇佣兵正在训练。
这是一处鲜为人知的，地处郊区的两百亩地私人封锁地，除了跑道外，中央区整齐排列着五排白顶工厂，这是池家在浮云城设置的保护区。
池亦扬大学时，池振兴带他来到了这个隐秘之地，也参观中央区的工厂。一号工厂停着数十辆军用越野车和军用卡车。二号工厂停着两架武装直升机和一架私人飞机。三号工厂是为那些正在训练的雇佣兵住所，四号工厂是小型武器库。
五号工厂，便是他现在站的地方，池家的私人避难所。
“这些用来做什么？”刚满二十岁的池亦扬望着一辆最新款的武装直升机在上空盘旋，发出了巨大的轰鸣声。
“你每次出门，会有一队雇佣兵跟在你身后保护你，但不到危急时分，他们是不会现身的。这也是迫不得已的。”池振兴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这个保护区总会有用到的时候。放心，我们池家走的是正道，正因为是正道，你肩上的责任才更加重大。所以，你的精神状况十分重要，你一定要把控好，不要让它成为你的弱点。你要随时做好准备，明白吗？”
“嗯。”池亦扬点了点头。
四年过去了，除了日常训练外，池亦扬还没有好好地和这些雇佣兵相处过。因为这也是父亲传达的其中一条规矩——不要和他们做朋友。
池亦扬转身走回训练房，脱下带汗的衣服，走进了浴室。
最近，他总是有种错觉，池家还有更隐秘的秘密，正在从土里艰难地冒着头，试图冲破坚固的土壤，来到所有人面前。
而这个秘密很可能会为整个家族带来腥风血雨般的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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