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泣……泣……”
江蓠坐在榻上，双臂抱着膝盖，眼睛哭得红肿，还时不时抽泣着。
曹攸心情复杂地看着江蓠，心中有些不忍，坐到江蓠身边，拉过她的手，“阿蓠……”
“你别碰我！”江蓠一把甩开曹攸的手，哭得反而更厉害了。
曹攸翻了翻白眼，安慰女生对他来说比带兵打仗难多了，“你看，两剂药喝完了，你腹胀也好了，可以正常吃东西了嘛。”
“呜……你欺负我！”江蓠把头埋进怀里，委屈地哭着。
“谁敢欺负朕的芷将军啊？”曹攸正一筹莫展之际，屋外熟悉的声音传来。
曹攸似找着救星一般，急忙将曹言迎了进来，“皇兄，你怎么来了？”
“皇上？”听见曹言的声音，江蓠深埋在怀里的头抬了起来，粉嫩的脸颊上布满了泪痕，任谁看了都会心疼。
确定了来人是曹言没错后，江蓠抹了抹眼泪，有些扭捏的起身下拜，时不时地抽咽让她话都说不利索，“微臣……微臣参见皇上。”
曹言瞥了瞥桌上空空的酒坛，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他扶起江蓠，安慰道：“爱卿莫要伤心了，为了治好你的内伤，桃符也是不得已嘛，这的确是太医令开的方子，朕作证。”
江蓠红着眼眶看向曹言，她既然能认出来鸡矢醴，自然知道其药效，只不过真的让她喝下去，实在是太委屈了些。
“皇上最近生气上火了？”江蓠突然问道？
“哦？爱卿如何知道？”曹言虽不知江蓠为何突然发问，但她说的却是一点没错。
“皇兄，我认识阿蓠这么多年都不知道，她还懂医呢，自然能看出皇兄你的面相。”曹攸抢着答道，神态中还有几分自豪。
“爱卿还有这般技艺？朕倒是看走眼了。哎，朝中那些饭桶，已经两天了，白马寺的事丝毫进展都没有！”曹言眼中闪过一丝怒色，这可是在洛阳，天子脚下，当着他的面搞这么大动作，实在是令他恼怒至极。
江蓠突然“扑通”一声跪下，“微臣保护公主不力，感受罪责。”
虽然江蓠这官当得有些不情不愿，但做一行爱一行，她不会去逃避任何责任。
常兆公主见江蓠突然跪下领罪，心下一惊，急忙跑到曹言身边，拉着他的手臂焦急道：“皇兄，不要罚江姐姐好不好，江姐姐是为了保护我才受重伤的。”
曹言叹了口气，扶起江蓠，沉重地眨了眨眼，“是朕大意了，朕本以为，洛阳是皇都，常兆常服出宫不会有什么危险，却没料到贼人如此大胆！”
江蓠疑惑地抬了抬头，问道：“那皇上此行前来的目的是？”
曹言并没有急着答她，而是回过头看向曹攸与常兆，“桃符，你先带常兆出去玩会，我有些事想单独跟江将军谈。”
“啊？什么事呀？”常兆公主食指点着嘴唇，表情既是委屈又是疑惑。
“走啦”曹攸一把拉起常兆公主的手，边向门外走去边道：“他们无非就是谈些很无聊的事，我带你瞅瞅院里新种的花。”
常兆公主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曹攸拖了出去。
随着房门被带上，房间内一时安静了下来。
曹言走到桌旁坐下，正了正神色，道：“朕想让你进宫住些时日，陪着常兆。”
“进宫！？”江蓠神色一惊，不过很快又冷静了下来。
“猜不到为什么吗？”曹言嘴边露出笑意，笑眯眯地打量着江蓠。
江蓠咽了咽口水，只要不是被纳入后宫就行了，“微臣与公主一出宫，便被敌人摸透了目的，虽然郑家三四和夜钩子是冲着我来的，但那批黑衣人的目的却一直都是公主。与夜钩子他们还有不同的是，他们没有跟踪我们，而是一开始就在白马寺埋伏好了的。所以说，宫内有内奸！”
“不愧是桃符推荐的人，朕是越来越喜欢江爱卿了”曹言起身，走到江蓠面前，与她贴的很近，“朕不想打草惊蛇，所以还劳烦爱卿低调行事。”
“可是，若微臣贸然进宫，对方可能会有所怀疑，从而藏匿起来。”
“所以朕才选你嘛”曹言笑着拍了拍江蓠的肩膀，“常兆那丫头，不是一直嚷嚷着要拜师嘛。”
江蓠恍然大悟，若自己以教授常兆为由进宫，那一切就自然多了，而且还能待在常兆公主身边，更容易找出内奸。
皇上好算计！
江蓠脑中一闪，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皇上，那日在白马寺，我遣了一名暗卫前去向皇上通报求援，却迟迟不见归来，不知皇上可有收到传信？”
虽然暗卫叛变的可能性不大，但他们毕竟是最熟悉江蓠与常兆行踪的人，一去却不见回返，江蓠还是想先确认一下。
“他死了。”
“什么！”江蓠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那几名暗卫不仅武功高明，而且善于隐匿、逃生，对方是怎么发现他还将他杀死的呢？杀他难度不比杀江蓠低。
“被分成了几块，丢到了街上，死状……很惨。”曹言负在身后的双手紧紧握拳，回想起那么暗卫的死状，一股悲愤自胸中涌出。
江蓠失了神，心中满是愧疚，自己刚刚还怀疑他……为朝廷办差，也会这么惨吗？
“这是挑衅！对方到底是什么人？”江蓠一拳打在旁边的柱子上，整间屋子都仿佛抖了抖。
敢公然与朝廷对抗，对方绝对不是什么乌合之众。
曹言侧过头瞥了一眼江蓠。江蓠刚入朝廷不久，曹言倒是没料到江蓠反应这么激烈。“可能是先朝的余党。”
“先朝的余党？是了，别的势力也没这般能力了。”
如果这批人是先朝的复辟余党，那很多事就说得通了。在白马寺，黑衣人见夜钩子穿的是官服，以为他是朝廷的人，所以他们待夜钩子出了天王殿才对公主下手，而当夜钩子不阻拦他们时，他们便不去管他，而是专心去抓公主。
也难怪他们训练有素、情报广泛，说不定现在朝中大臣还有他们的人。其势力盘根错节、人脉甚广，实在是个不小的威胁。
曹言是通过逼宫禅让上位的，好处是没有发生流血，没死多少人，坏处却也是没死多少人。不论是朝中还是在野，对他不满的人大有人在，虽然这些年曹攸领兵四处平乱，但想要复辟的旧朝余党依旧四处为乱。
江蓠不关心谁当皇帝，也不关心这个天下姓什么，她只知道分离了百多年的乱世此刻终于安稳下来，天下虽然尚未一统，但北方已经多年没有大的战事，反而是这些吵着闹着要复辟的人到处惹事添乱。
江蓠不知道曹言是否是一个好皇帝，但短短几天的相处下来，她觉得曹言可以给天下百姓一个安稳的国家，她决不愿看到天下百姓再度回归到乱世中去。
“目前还不能百分比确定，但也八九不离十了，对了，郑老三没死，姚沧刻意留了他一命，或许你可以从他那得到些情报”
“微臣会去试试。”江蓠倒是没想到郑老三还活着，廷尉都没问出来东西，她能有什么用。不过该去还得去，毕竟对方是冲着自己来的。
“好了江爱卿，关于郑老三和夜钩子背后的人，有了消息朕会通知你。朕先带常兆回去了，你收拾一下东西，过会朕差人来接你。”曹言起身，他已经在这里待了太久，宫里还有数不尽的事务等着他处理。
“谢皇上！”
江蓠送走曹言，神情凝重，陷入沉思。
桃符真是给自己挑了个重担子，连复辟党都牵扯进来了。不过也好，就当历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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