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我要他死

晚风吹过荒草地，沙沙之声宛若哭泣，也是有些凄凉，这荒草地之外，仍是一片灯红酒绿，喧闹声似乎从未停止过。

        一个人，对一个城市来说，终究还是太渺茫。也从未有人记得，有这么一个人存在过。

        是的，叶子凡倒下了。

        两个人站在他的尸体旁，脸色古井无波，如果叶子凡还活着，一定会和他们打招呼，因为这两人叶子凡都认识，其人一人与有过一面之交，是便利店老板，而另外一人，则是刻到了骨子里的一个名字，祝梓清。

        便利店老板似乎有些不敢相信，道：“死了？”

        祝梓清点了点头，道：“死了！”

        “你是要他生，还是要他死？”便利店老板又是问道。

        这个问题似乎对祝梓清来说似乎颇难回答，也是有几分迟疑，目光微垂，便是思索起来，她那看似平静的表情中有几分不忍，便利店老板旋即提醒道：“你助他恢复体力，已是违规了。”

        祝梓清微微一顿，那股不忍的情绪便是瞬间消散，又变成不近人情的冷酷模样，答道：“我要他死。”

        便利店老板正色道：“他死前憋着一口气，依我们的能力，现在还能救活他，如果死了，可就不能回头了。”

        祝梓清坚定的点点头，道：“我知道，所以要他，死。”这个死字，几乎咬着牙说了出来。

        “好吧，他的死，很值得尊重，即便是我也有些意外，昨天见到他时，实在太平庸了，都有些怀疑是不是你们选错了目标。”便利店老板有些感叹的看看天，叹口气道：“只是这难得的月光，也是无心欣赏了。”

        祝梓清淡淡道：“我们第一次碰面时，他就已经死了，是我让他多活了一天，他会感谢我，让他这样有尊严的死去。”

        如果不是她那一推，助叶子凡躲过无妄之灾，叶子凡确实不会活不到今天。

        “我想，他不会感谢你。”便利店老板若有所思的笑了笑。

        “或许是吧，已然不能回头了。”

        “恩，我们走吧。”便利店老板与祝梓清两人，如同鬼魅一般消失在阴影中。

        叶子凡也终于在这一刻，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只是不知道如果他听到祝梓清这番话，会有何感想。

        几辆警车呼啸而来，在马路边停下，过往路人纷纷止住脚步，驻足观看，因为紧挨着迪厅，这个地段经常出事，所以也早就见怪不怪了。

        其实上级早就对此地治安不满，下令严加整治，如果所长能力不行，就撤职换人，因此现在属于一个非常特别的时期，接到接警通知后，所长得知是在这个地方，也是亲自带队，带着一干警员第一时间赶到案发现场。

        所长年约四五十岁，看起来十分老练，梳着大背头，头发油光锃亮，梳得一丝不苟，当看到地上躺着一个人时，心里也是猛然一凉，暗道一声坏了，如果这人不死还好，要是死了，恐怕自己所长的位置难保。

        因此在确定此人是否死亡之前，他也不敢让更多人知道，所里人多口杂，如果这人已经死去，有人将事情曝光出来，那就真是无法挽回，只得提前退休了，谨慎之下，旋即安排其它人搜索周边现场，只领着几名亲信去查看叶子凡。

        所长探向叶子凡的鼻息，片刻后，一颗心是彻底凉了下来，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顿时僵在原地。

        几名亲信见状心头一沉，也是似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其中一个头脑比较灵活的警员马上说：“这人看起来问题不大，应该是普通的打架斗殴事件。”

        所长闻言一动，似有所悟的点点头，脸色不变，轻描淡写说道：“人没事，只是昏迷，小张，你送他去医院”说完向刚才说话的警员使了个眼色。

        小张心中窃喜，如此一来就是和所长绑到了一起，那么以后也必然前途无忧，心情不禁有几分激荡，马上答道：“好，这事交给我。”

        几名亲信也同时点头，小张是自己人，这事由他来做也是最适合不过，小张说完就要去扶叶子凡，所长却是摇摇头，道：“先别急，你们去把沐兵叫来，我有安排。”

        “沐兵？”听到这个名字，大家也十分意外，提醒道：“所长，沐兵这小子是新人，未必可靠，而且柴米不进，间接搅了我们不少好事，这事让他知道，恐怕不好。”

        尽管沐兵新来不久，却是所里无人不晓的一个人物，这人能力出色，几次抓捕行动从未失手，都是孤身一人完成。这人行事独来独往，没什么朋友，显得颇为神秘，除了出任务时，其它时间都是被排斥在外围。

        “你们懂个屁，让你叫就去叫，哪来这么废话。”所长有些生气，小张头见他发怒，头微微一缩，马上灰溜溜的溜了出去。

        所长决定启用新人沐兵，在任何人看来都很不明智，因为没有人了解他的底细，是个不稳定因素，如果沐兵愿意同流合污还好，要是不愿意，恐怕参与此事的所有人都得栽进去。

        所长这招看起来虽险，也是有着自己的考量。

        确定叶子凡死亡后，如果想保住所长位置，这件事肯定不能上报，可是所长心思缜密，也是觉得这样做只能保一时无忧，毕竟死人这么大事，只能瞒得了一时，时间一久就会走露风声，于是想到了一个更加聪明的做法。

        即了出了警，就必须要回报出警情况，所以他打算把事情说的简单一些，只说是普通打架斗殴，有人受了不轻不重的伤势，已经送往医院，后续调查正在开展。然后秘密调查真凶，查到之后再说叶子凡不治身亡，凶手已经抓到，这样不但能保住位置，还会立下一大功。

        这个点子虽好，可是所长仔细一想，其中还是有风险存在，就是这么大事顶多瞒上两三天，给他们调查的时间就十分紧迫了，所以这时就需要一个厉害的人来查案，并且，这个人不能有复杂的社会背景，因为他也隐约感觉到和附近的五哥脱不干系。

        他首先想到了沐兵，这人能力毋庸置疑，而且底子清白，不惧怕黑势力，就犹如贴身打造一般，是最佳人选。

        整个环节中，沐兵也就成了能不能保住所长位置的关键点，想到这里，所长真的很难高兴起来，也是没想到自己的仕途，会交到一个不相干的新人手里。看向迪厅的方向，脸上阴沉的吓人。

        “这个不听话的黑势力，迟早也要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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