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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无痕公子


夜里起了风,通往无量别宫的狭长小道里,阴风似鬼哭狼嚎,几个黑影大步如流星,一闪而过。

        别宫之内,秋慕水端于座位闭目养神。椅座由高古雕花,高古为玉,别宫是洞穴,寒气非常。凡进别宫之人皆要添些衣饰,然秋慕水只着藏蓝薄纱。

        “尊主!”最先走进的是天阴右使谢西岭。秋慕水略略点头,便一前一后又走来四人。

        为首是个光头男子,胸前还挂串佛珠,只是双眸没有出家人的明澈,紧跟和尚的是三名女子,眉眼相像,皆是雪青色教服。

        谢西岭嘴角一弯,瞥了眼光头,缓道:“了不断,你应知道,除了本使,我天阴便只你一名男子,当年破例收你入天阴,尊主还将苍,法,慧三位冥王嫁给你,你可知这是为何?”

        光头双手握拳,扑腾一跪,道:“当年我被少林追杀,若非天阴出手相救,属下早已送命,教主大仁大义,不但封我为四大冥王之首,还将时氏三姐妹许配与我,属下执鞭随蹬,死亦心甘。”原来这光头曾是少林了字辈高僧,法号了断,因贪恋美色屡破清规,便有了“荤和尚了不断”的称号。

        他身后的三名女子紧跟齐跪:“属下愿助夫君一臂之力!”这三名女子乃是三生子,亦同是天阴冥王,名为时苍,时法,时慧。

        “荤和尚严重了!你们四位皆是本尊爱将,我岂会让你们轻易送死。”秋慕水眉毛一扬,霸气笑道。

        了不断仍是双拳紧握:“不知尊主有何吩咐?”

        秋慕水理理鬓角,抬起水袖便从椅上飞向了不断,抬首冷道:“三日之后,朱厚照那小儿便要秘密出宫,四大密探定会随从左右,你们只需缠绕住那四人,至于剩下的事情……本尊自会亲自动手。”

        了不断左手一挥,起身看着秋慕水瘦弱背影,颇有自信道:“想我夫妇四人,再加上谢兄,对付四大密探已是绰绰有余!”

        “冥王莫要轻敌,四大密探武功了得,单是黄字第一号成是非的金刚不坏神功,足以将我们置于死地。”此时,谢西岭上前道。

        苍,法,慧紧跟起身,时慧冷嘲道:“谢右使这就怕了?也难怪,护手钩虽然厉害,无奈这钩子从未出手,便断了去。”说罢便笑出了声,苍,法亦掩口而笑。

        谢西岭左手握钩低头不语,只听钩上项环声声颤动。

        时慧正欲再出声,只见一水袖如龙蛇般朝她袭来,下一刻她已倒在地上。秋慕水收了袖摆,强势道:“我的徒弟,还轮不到你来说教!”

        时慧蹭着嘴角黑血赶忙跪下,低首恐惧:“属下该死!尊主息怒!”时苍,时法亦跟着跪下。

        秋慕水并未理会,只边走边道:“西岭说的不错,你们四人虽练成了游魔功,却不是天地玄黄对手,故明日一行,切不可单打独斗。”她眸光一冷,道:“况且无邪刀法即将出世,你们更应小心周旋。”

        “属下遵命!”

        三日后,城郊紫竹林,大队人马行驶其间。这队人马表面为便衣,实则是佩剑的大内侍卫。

        雷声响过,黑沉沉的天像是要崩塌下来,大雨似断了线的玉珠疯狂地从天而降,沟壑纵横的泥土地汇集成一条条小溪。

        队伍里夹杂一锦轿马车,叽叽呀呀行驶在中央。轿侧的帘子忽的翻起,露出个清丽容颜,却又病怏怏的神气,眼中尽是无奈与失落,她是已晋封德妃的封灼华。霎时雨水便朝轿内扫来,封灼华赶忙放下帘子。

        “有劳爱妃为朕奔波。”封灼华的右侧,还坐着朱厚照。朱厚照已被任敬天软禁多日,此番是借封灼华回门之际偷偷出宫与其党羽商议对策。

        “皇上哪里的话,此番都是臣妾兄长的主意。”封灼华低头诺诺道。

        朱厚照道:“封无疆助朕脱困境,等除了西厂,朕自大大赏赐。”

        封灼华抬头看他,却也无神:“臣妾和哥哥只望皇上能清君侧,辨忠奸。”

        朱厚照眉头稍皱,只紧握上封灼华的两手,看着前方思忖。封灼华依是沉默,轿车仍在前进。

        狂风卷着暴雨似无数条皮鞭,狠命地鞭打着大地。

        队伍前方是天,地,黄三大密探,三人皆是披蓑带帽。段天涯骑着马走在最前面,归海一刀紧跟其后。

        成是非跟上一刀就道:“一刀啊,我真是想不明白,你和海棠竟能吵起来!”归海一刀并不理睬,快马走他前侧。

        成是非一个白眼又跟了上:“不是我说你啊!女人都是要哄的!呐!她已经在公主府呆了三天了,今天事情办完,你赶紧把她接走。”两人并排走着,一刀平静道:“我们并未争吵,她与公主姐妹情深,呆够了自然会回来。”说罢又超过了成是非。

        成是非踢踏着两腿往前赶,无奈骂道:“拜托老兄,同样是男人,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他一副不情愿的模样,说:“皇上大舅子搞什么鬼,不过是个妃子回门,居然让咱们三个一同保护。”

        一刀沉了口气,又将成是非甩开,遂对段天涯道:“只怕这护皇妃是假,护驾是真。”

        段天涯眉头紧皱,瞥向归海一刀。

        “你是说!”成是非这才反应过来,他赶上二人,啧啧道:“皇上还真鸡贼!”

        狂风暴雨呼呼作响,风中犹如夹杂着千军万马,向此袭来。段天涯一歪头,严肃道:“嘘!成是非别说了!”遂提起精神仔细听聆,三人十分警觉的停下马步。

        “有埋伏!”闪电划过,归海一刀忽的露出杀气,他撑起右手,宝刀出鞘。众侍卫皆掏出兵器。

        竹林深处,隐约露出个身影,只听声声诡异,忽男忽女阵阵回音:“我当是何厉害人物,不过几个黄口小儿,今日本座便与你们玩玩儿!”这音极其刺耳,回荡在紫竹林间。

        轿车中的朱厚照与封灼华不通武艺,皆被震慑的耳鸣眼花,痛苦万分,就连便衣侍卫也有些身体不适,晃荡着脑袋赶忙捂上耳朵。

        段天涯看向远处身影,缓缓拔出软剑,对身后侍卫道:“众侍卫听令,保护德妃娘娘!”便要驾马奔去。

        “大言不惭!”岂料归海一刀马蹄一扬,直挡段天涯去路,便奔入竹林深处。

        霎时,四面八方涌出无数人马,皆是蒙面女子,段天涯成是非堵在那里,只得留下与众人厮打。

        林中安静得可怕,归海一刀小心翼翼的驾马行驶,却不见了方才踪影。风追着雨,雨赶着风,他驾马绕圈寻找踪影下落。

        忽的一刀砍去,身影又消失殆尽。

        声响如经文般再度传来,忽男忽女,阴柔诡异,聒得人喘不过气。一刀握紧武器,抬首望去,只见一秃头和尚站那念经,这人正是荤和尚了不断,他的身后闪着三个重影,是苍,法,慧三大冥王。

        归海一刀凝神晃脑,朝了不断又是一刀,却仍是幻象,他已进入了天阴四大冥王的游魔功幻境。他飞身下马,听着声音转着身子朝四面八方挥去。

        那音诡异而笑:“年轻人,何苦再做挣扎?纵是绝顶高手,落入这游魔功内,也会耗尽内力,筋疲力竭而……”那音忽的一颤,是段天涯挥剑而来。

        四大冥王赶忙收回阵法。

        段天涯飞身落在归海一刀身侧,道:“你没事吧。”

        归海一刀斜他一眼,冷道:“天涯,你连杀人也要同我争吗?”他的神情很傲,他不愿服输。

        段天涯没有作答,只看得一刀腾空跃起,朝了不断飞去。

        倾盆大雨铺天盖地。

        归海一刀去了蓑衣草帽,抬起右手抛出汗血宝刀,眸光冷冽,刀又握上那刻,他已褪下右臂衣衫。

        段天涯不禁一惊,归海一刀杀气正盛,他的肌肉愈发紧实,右臂青筋暴起,竟慢慢闪现一抹黄红,如火焰般的真气撺掇其中。雨声虽大,却也能听见他筋骨作响。

        睫毛微微摆动,归海一刀再次入了幻境。

        “喝!”归海一刀看向了不断幻影。他已然拔了刀,刀光一闪,刀又归鞘。速度之快,段天涯惊之又惊,这刀法他从未见过。

        “夫人!”只听了不断惨烈哭嚎,一女子已倒他怀中。

        “阿慧!”时苍,时法泣道。

        雨水顺着归海一刀那棱角分明的轮廓沥沥而下,他衣衫尽湿,却不管不问,只侧身举起宝刀,朝了不断走去。

        了不断抬头望他,心内虽仇怨然此刻保命要紧,只得迷雾布阵携苍,法二位冥王而逃。

        归海一刀瞥向段天涯,便朝队伍走去。两人跑近队伍,却看化为金身的成是非早已远离轿车,与黑衣妇人一东一西立于马上,对决不分上下。

        黑衣妇人就是秋慕水,二人一刀一剑前去帮成是非解围。

        厮打仍在继续,朱厚照与封灼华晃荡在轿车中惊恐不已。又一群天阴教众从天而降,宰杀了驾车侍卫。

        段天涯抽身赶去,只是驾车的马儿兽性大发,拉着轿子就朝竹林边角狂奔。

        朱厚照紧紧抱着封灼华想要护她周全,无奈石头一堵,马儿顺崖而下,轿车翻落,两人从里跌出。

        此时,一把钩直朝跌落二人打去,段天涯一个翻身扔出精钢软剑打掉了钩。谢西岭接过护手钩,回味笑道:“段兄,你几次打落我的护手钩,可是要赔的!”段天涯嘴角一弯:“这次回去,定会赔了。”话音未落,谢西岭已提钩来战。

        天际乌云滚滚,大雨仍在继续,今日之打斗,场面混乱十分。

        跌落间朱厚照已远离了封灼华,眼看天阴教众赶到。“快走!”混乱之时一双细手朝朱厚照伸来。

        几十招下来谢西岭早是连连失败,却总起身再斗。

        段天涯念及自己曾断谢西岭手筋,不忍再战,故停顿一刻。怎知谢西岭一挤眉毛,看向崖边的封灼华,杀念闪过,护手钩随之朝她而去。

        封灼华惊魂未定,吓得不语不动,她的瞳孔愈发放大,丹凤眼亦是死气沉沉,从她的眼中,掠过无数哀怨,她不想活,她闭了眼。

        梦中一个强有力的怀抱抱紧了封灼华,封灼华笑道:“表哥,是你来接我了吗?”她生为仰月唇,此时却笑得更美。忽的眉眼紧蹙:“这怀抱为何这般温暖,这不是梦,他是谁?”封灼华睁开双眼,看到了几次三番救她脱困境的段天涯。

        “段大人!”封灼华看向段天涯背上的护手钩。方才谢西岭想要杀她,是段天涯挡了上。

        封灼华扶段天涯坐直身子,遂掩着口鼻看那护手钩,梨花带雨哭成一片。

        谢西岭此番赶来,他眉头一皱,侧身而立。

        段天涯沉了口气,道:“谢兄,当日我断你手筋,今日这一钩,便是天涯还了。”

        “呃……”段天涯吐了口血,用内力逼出护手钩。

        “天涯你怎么样!”封灼华担心急道。

        谢西岭接过了钩,斜他一眼道:“段兄当日无意之举,西岭早已忘记,只是我们各为其主,自然各安其命。”他举起了钩,血雨腥腥,段天涯闭上眼睛,然谢西岭并未杀他,只提钩离去。

        另一旁,秋慕水看向归海一刀道:“贤婿,几日未见,你的功夫便又涨进了。只是这刀法好生眼熟,不知可是我本家的无邪刀法?”

        归海一刀侧身道:“不错。确是无邪刀法。”

        “果真……海棠,你骗得为娘好苦。”秋慕水两眼一闭,摇头叹气。

        归海一刀道:“看在海棠的面子,我叫你一声岳母,今日你若缴械投降,我定会求皇上放你一马。”

        秋慕水仰天而笑,道:“有魄力,本尊很是喜欢。只是……”她看向归海一刀与成是非,阴狠说:“平日与你们打斗,我总多留情分,今日,就让你们见识一下第九重阴月圣火诀的厉害!”

        秋慕水卸下披肩的黑色皮衣,露出单薄的藏色衣饰。她如此瘦弱,狂风暴雨打她身上,却纹丝不动。秋慕水两眼一眯,抬起右手内力集中于此,夹杂雨水落叶化为极寒冰气,便朝二人飞去。

        归海一刀和成是非一刀两掌同时上前夹击,秋慕水出招迅捷如风,飘忽来去,直似青烟,周旋其间。

        忽的秋慕水飞身而下,她豪笑几声,遂又使出两掌,一冰一火混为混沌气流在空中转了两周天。霎时天昏地暗,鬼哭狼嚎,风大的紧,连汗毛也跟着飘摆,打斗中的大内侍卫与天阴教众无不扎紧马步。只听霸气一声:“伤春悲秋!”

        归海一刀与成是非竟同时倒在地上。这第九重阴月圣火诀,当真迅捷。

        秋慕水大笑两声,朝二人走来:“贤婿,你的无邪刀法只是初练,而成驸马的金刚不坏神功却刚好被我至阴至柔的圣火决克制,啧啧啧,你俩还是年轻,须多多修炼才是我的对手啊!只是,恐怕没有机会了。”秋慕水声音阴冷诡异,从背后伸出了右手。

        忽的一把摺扇袭来,秋慕水猝不及防,收了右手冰气。

        青衣男子收回摺扇,双手抱拳道:“事态紧急,还望师叔不要责怪游之。”这青衣男子便是新任武林盟主张游之。

        秋慕水抬首望他,双眸略略转动,遂走近笑道:“哪里,今年三月,我代替素素接任副盟主一职,江湖中人多有异议,若非游之你替我言语,我也难拿下那位置。你又何罪之有呢?”

        张游之仍是卑谦:“师叔大人大量!我等小辈自叹不如!既然如此,何不放了几位大内密探?”

        “不行!”秋慕水阴狠开口,遂道:“你虽是盟主,功夫却不怎样,小心我今日把你也宰了!”

        一阵笛音传来,张游之叹了口气,退到一旁不再言语。

        风雨中夹杂着花瓣和亮片,一八角大轿从天而降,虽是大雨,然抬轿的四名蒙面女子仍是衣着单薄。

        轿子落地,烟白纱罗内,白衣男子缓缓道:“师妹,你的圣火决竟到第九层了。”

        方才看到张游之,秋慕水便想到无痕会来,她看向轿子道:“师兄,怎么每次你都出现的这么不是时候!”

        无痕公子并未理会她的话语,只道:“你急于求成,当心走火入魔。”

        “哈哈哈!”秋慕水扶袖笑道:“师兄,你不过嫉妒师傅只把圣火决传授与我,当真以为我不知道!”

        “事到如今你还如此执拗!你到底要怎样!”无痕无奈说道。

        秋慕水神态霸气,云袖一挥直截了当,说:“很简单!杀了皇帝,我做皇帝,至此便天下太平!”

        无痕公子苦笑:“你真是疯了!”

        秋慕水大吼:“你才疯了!让开!”遂要朝倒地的二人打去。

        “今日……”无痕公子淡淡道:“我带领无痕谷无痕山庄众弟子聚集于此,定是要保天,地,黄三人性命,师妹若强行要杀,咱们的兄妹情谊至此便真的断了!”说话间四面八方涌出无数白影。

        秋慕水气的咬牙切齿,低首间有些无奈,她指着轿子,喝道:“岁无痕!除了威胁我!你还会什么!”

        无痕闭上眼睛,缓缓吟道:“向来万法从心起,无心万法从何生。”

        “呵,走!”秋慕水眉眼一皱,侧过身子便与众教徒离去。

        张游之赶忙搀扶起成是非与归海一刀。

        此时,一女声惊恐叫道:“段大人!你醒醒!”三人忙朝段天涯方位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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