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午夜潜行的定义
银黑色的保时捷滑行在路上，优美的车身线条在静夜中飞驰如同出没在黑暗之中的猎豹。
杨慕风忽尔嘴角微弯，这就是“午夜潜行”的定义了吧。
车外的霓虹灯照在车窗玻璃上形成一条略带蜿蜒的直线，总是稍瞬即逝，就如杨慕风接触过的多得数不胜数的女人，还不曾留下面目便已被抛诸脑后。
车子从热闹的城镇滑向寂静的郊外，外面的繁华渐远，替换的是黑黝黝的森林和笔直的水泥路面。四周宁静得能听见夜虫拍翅的声音，周遭的环境透着一股森严与阴冷，有时侯过度的静是可怕的，于是杨慕风加快了车速，飞驰的保时捷如鬼魅般潜入黑暗的夜色之中，消失于路尽头的密林之内。
穿过一小段密林就到了他的住所，杨慕风住的是一个偏离市区的山景豪宅单位，这个顶级楼盘有别墅也有群楼。
杨慕风选了群楼顶层的全层单位做居所。
这个住宅是他帮这个豪华楼盘的发展商创作宣传广告的报酬。当时他没有要广告费，只是一眼就相中这个单位，开出的条件是以后这个发展商的广告由他免费全包，以杨慕风目前的身价来说这个价码是绝对超值的。
电梯上到顶层28楼，电梯开了正对门口。在欧式木门旁边有个指纹感应器，杨慕风在上面像弹钢琴一样飞快按下长长的一串数字后，门“啪”的一声自己开了。
这个门是用指纹加密码来开的，还有体温和节奏感应，任何一方面不对都开不了门，精密程度堪比国家博物馆的藏宝库。
这样的开锁方式只是想图个方便，并不是家藏万费，正相反杨慕风的家给人的感觉就是二个字：大和空。
房子有两边是墙壁，另外两边是全落地玻璃。
270度的全落地观景玻璃幕墙让视野十分开阔，正好面向着山上那片最茂密的森林。整个房子中间居然没有一面墙。
记得在创业初期，他经常整夜整夜的加班，总是半夜才到家。通常进了门把鞋子一甩人就倒到地上了，连衣服都赖得脱。现在想想那时也是一种自在，反正在自己家里，他就是主人，就是主宰，就是皇帝。
杨慕风把鞋子外套脱掉随手搭在沙发上，人住沙发上那么一靠，双腿往桌上那么一搁，舒服。
今天还真有点累，嘉佰利的时装演出筹备了足足一个月终于完满落幕。刚松口气又要应付那个娇横女人，这是什么命？前世一定是头牛！
杨慕风拿起手机翻出一个程序按下一个键。
旁边十米远的餐车自动开过来刚好停在脚边上，餐车上放着冰镇的红酒，保温瓶里的冰还是半凝固状的，红酒斜躺着，像睡美人一样优雅。
杨慕风开了红酒自斟自饮着，又在下面的盒子里抽出一根雪茄点燃……
房间慢慢被香烟的味道缭绕着，还觉得有点不够，再用手机指了下唱机，唱机的开关被启动，唱机碟槽弹出，机械手抽出最前面的碟片放在碟槽后，碟槽又自动关闭，如梦幻般的音乐自唱机中盘旋而出。
美国进口的两对音箱足一个人高，音量开足时喇叭会变身成巨兽的血盘大口，连带着原装音箱配的供放及最精良的CD播放机，这才是一套最完整的HIFI极品音响。接入最新的无线播放技术，市值约500万元人民币。
这是音乐发烧友的必然首选。可以充分让人体验什么叫高音甜，中音准，低音醇的听觉音乐层次与质感。
有时杨慕风心情低落的时候都喜欢把音箱放倒在地上，整个人趴在上面去感受音响强振时带出来的那份原始狂野的感觉。
任音乐透过耳膜穿行在脑海中所感受到的心灵震撼是一种无以上之的享受，简直不可对外人言，这种如痴如醉的感动只有把音乐爱到骨子里的人才会明白。
听着CD机里流泻而出的音律，杨慕风慢无目的地浏览着书架，看到有个双手上握的铜塑雕像。
根根骨节分明的手指着力紧握着，代表着两个人的心意相通与无间协作。这是他跟柯以轩在校期间拿的全国转笔双人大奖赛冠军的奖座。
杨慕风走过去，把它拿在手中都觉得有份沉甸甸的重量，那是他们友谊的最佳见证。
柯以轩与尹思尧。一个给了他情如手足的友谊，一个给了他至死不渝的爱情。
唱片机中正播着王菲的《流年》，华丽空灵的声音仿佛踏着回忆就这样从远古的时空中走来，带着玻璃珠子敲击钢板的穿透力，回荡于这无比寂寥的静室之中。
‘爱上一天天使的缺点
用一种魔鬼的语言
上帝在云端，只眨了一眨眼
最后眉一皱，头一点……’
是的，上帝命丘比特向他射了一支名唤“爱情”之箭，让他从此中伏。
杨慕风不知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思念会有多久，答案可以是很久、很久，久到他对她念念不能忘，那怕经年已逝依旧历久弥新。
杨慕风不知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爱会有多深，答案应该是很深、很深，深到记忆沾满了灰尘也还是复不上情人的轮廓，久到回忆的门锁爬满了腐锈却依然关不住倾倒的思念。
一道再好吃的菜肴，一件再精美的艺术品，看多了吃多了总有腻的时候，但他对她的思念就是不会腻，无数次翻出来重新咀嚼一篇又尝出新的滋道、新的心酸。
就像一块放在嘴里嚼得过久的口香糖，当初的甜味早已没有了，和着唾液的只剩下一片苦涩，吞不进去却又吐不出来，只能一直闷在口里、苦在心里。
尹思尧在他心里就是个永不灭亡的咒语，永远周而复始地无限次刷新便复活，又再次鲜血淋淋地在记忆里左冲右突。
因此他怕黑夜，怕空闲，怕孤单一个人，甚至怕一旦放松自己，那记忆就如蔓藤一样缠绕着他，追逐着他，一刀刀地凌迟着他，那时他对她的思念就会像洪水般将他淹没。
他怕过，逃过，尽力想忘记过，却始终徒劳无功。
当忘记比怀念更痛苦，那就记着吧——这就是爱上一个天使的缺点！
唱机还在继续：
‘留不住的算不出的流年
用一场轮回的时间
紫微星流过，来不及说再见
已经远离我，一光年……’
歌词完全贴切地说出了感受……或许你已在宇宙的另一端，远离了我一光年，但我在想你，无时无刻日以继夜，你知道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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