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444号幸福公寓（6）
“我们……”
“要弑神。”
什么中二病发言。
但阳夏的表情看起倒不像是在开玩笑。
谈枝饶有兴趣地挑了下眉毛：“弑神？”
“你知道许愿神吧。”霍严突然开口, 见谈枝点了点头后，继续道, “我们要除掉它。”
“可不是有很多人信仰许愿神？”谈枝问。
一旁的女孩解释道：“有人信仰就有人讨厌，我们就是其中讨厌许愿神的那批人，什么许愿神啊，对它许愿就要用自己的东西来交换，健康、财富、幸福、甚至是生命，不然它就会来报复你。”
“钟蕊说的没错。”霍严附和道，“我们身边已经有好多人因为许愿神丢命了。”
说着，他转头看向众人，目光在每一个人面前扫过，抿紧了嘴唇，接着开口问道：“我再确认一次，我们之中, 没有人去许愿吧？”
钟蕊首先摇头：“我发誓，我绝对没有去！我看见那个神像就恶心！”
“那哥哥你呢？”霍严的话锋一转，目光灼灼地看着谈枝。
谈枝抬眸看他，面前的少年眉间皱起, 双手不自觉攥成了拳, 一脸紧张地盯着自己。
他歪了下脑袋，冲霍严勾起唇角, 懒散地回答：“我不迷信。”
霍严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
随后他转头看了眼身旁的阳夏，后者低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藏在桌子下面的手轻轻发着抖，谈枝眨眨眼睛, 伸过手一把握住阳夏冰凉的手心, 全是冷汗。
他在害怕什么。
阳夏被吓了一跳, 条件反射把手缩了回来，转头看向谈枝，眼底的恐惧还未消散。
“我、”他的嘴唇抖了抖，“你们知道的，我最讨厌许愿神。”
“也是。”钟蕊对他没有任何怀疑，“毕竟池景琰就是因为许愿神失踪的，阳夏和池景琰关系那么好。”
听到了熟悉的名字，谈枝看过去。
失踪？
他们原来都不知道池景琰已经死了。
“你们也认识池景琰？”谈枝问道。
钟蕊点了点头，脑后的马尾跟着晃动：“认识呀，这场弑神活动还是他提议出来的。”
“但可惜的是，他背叛了我们。”说起这个，霍严的眼里一闪而过的失落，“也不知道池景琰中了什么邪，脑子一抽居然去祭拜许愿神了。”
“那还不是怪他自己。”身旁的阳夏插了一嘴，“你们知道他许的什么愿吗？”
他的话音一顿，一下子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好奇。
“池景琰地愿望是——”
“希望有一场意外能带走自己的父亲。”
阳夏的声音在教室里回荡，这么一句话出来，所有人都默契的没有说话，钟蕊睁大眼睛，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嘴，而旁边的霍严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谈枝没说话，他想起之前在电视上看到的那条新闻。
看来那场泥石流，并不是什么意外。
良久过后，霍严才结结巴巴地开口：“他……他的愿望真的是这个？”
“天，池景琰怎么能许这种愿望！”钟蕊迟迟回不过神，她咽了口唾沫，不确定地说道，“阳夏，你是怎么知道的？”
阳夏叹了口气：“池景琰跟我说过，他说他讨厌自己的父亲，甚至很多次想要杀死他，可又碍于他是自己的父亲，所以没办法下手，因为……”
他说着，忽然转头看向谈枝，眼里闪过一丝谈枝看不懂的情绪。
阳夏没有说下去，抬起手揉了两下自己的眉心：“不说这个了，跟他说一下今晚的计划吧。”
他指着谈枝，谈枝反应过来，确实，在场的所有人中只有他自己现在还不知道要做什么。
“我们前几天在这个帖子里找到了见到许愿神的方法。”钟蕊拿出手机放在桌子上，点开一个论坛推到了谈枝面前。
谈枝低头看了眼，是一个匿名用户发的，帖子标题叫【经过好几次尝试，我居然真的见到了传说中的许愿神！亲身经历，绝对保真！】
倒是有现实世界那种诈骗新闻的味道。
这位用户的帖子热度很高，常居论坛第一位，直到现在都还有不少的用户在回复他的帖子。
【匿名用户:大家都听说过传说中的许愿神吧？好多人说许愿神非常灵验，只要诚心祭拜，许愿神会满足我们所有的愿望，楼主当然也是听着许愿神的故事长大的，小时候对它深信不疑，长大后慢慢开始怀疑，世界上到底有没有许愿神的存在。】
【匿名用户:先说一下楼主的先辈是风水师，有通灵的能力，楼主现在手里有可以见到许愿神的方法，所以想要试试，看看到底能不能见到许愿神。】
【1l:前排留名！
2l:我靠！又是你！你居然还活着！
3l:楼主真乃神人，就爱作大死，祝你还能活着回来！
4l:emmm听说见过许愿神的都死了。
……
匿名用户:楼主回来了！昨天真的是紧张刺激的一个晚上！不得不说许愿神长得真是hhhhhhh……不过它还挺好，居然把楼主送回来了，如果你们也想试试，我可以把方法分享在下面，不过准备的需要久一点。
一共需要准备七天:
第一天午夜十二点在家门口撒一把米。
第二天午夜十二点在镜子面前点一根红色蜡烛，然后用檀木梳子梳头，从头顶梳到发尾，中间绝对不能停。
第三天晚上的时候在家里打一把黑伞。
第四天……
……
第七天午夜十二点选一个安静的地方，关上灯，一定要足够黑，在屋子的四个角落分别点上一根蜡烛，咬破食指往地上滴三滴血，然后选一根蜡烛举着它走到桌子边，将蜡烛油滴在空碗里，默数四秒后，用筷子敲三下碗，如果这个时候有风把你的蜡烛吹灭，那就说明是许愿神来了。
收藏这个方法，你会回来感谢楼主。】
关于这个帖子的讨论度很高，许多人对这个方法跃跃欲试，但没有人敢随意尝试，谈枝关掉手机，还给钟蕊：“你们做到哪一步了？”
“还差最后一步。”霍严回答，这时窗外的天色早已黑透了，一整天的阴天导致今天晚上没有月亮，黑压压的云堆积在天上，外面的树影摇曳，宛如夜里的鬼魅，一股冷风从窗外钻进来，为今夜增添了一分诡异的气氛。
谈枝一只手撑在桌子上托住下巴，漫不经心地用手指轻轻点了点桌面，浓密的睫毛微微一掀，露出一双澄澈的眼眸，他笑了笑：“如果我们真的把许愿神引出来了，你们打算怎么杀掉它？”
“我们有谢营，他会通灵，而且他非常厉害！”钟蕊指着一个方向，谈枝看过去，那里坐着的人脑袋上扣着卫衣自带的帽子，低着脑袋打着手机上的游戏，他们说话的时候头都没有抬一下，全程与自己无关一般。
谢营？
谈枝轻皱了一下眉，那人低着脑袋，额前的头发过长，这个角度看过去，谈枝根本看不见他的眼睛。
也许是自己赤|裸裸目光有些热烈，谢营感觉到后抬起头，看了一眼谈枝。
谈枝的眼睛微微睁大。
是他。
电梯里遇见过的人。
谈枝还记得自己昨晚撞见他的时候，略微感受到了一些异种的存在。
难道异种现在在谢营身上？
但他似乎已经忘记了谈枝，匆匆瞄了谈枝一眼后继续低头，手里的动作不停，随后便听到了一声“victory！”
“啊……他这人就是这样。”钟蕊无奈地叹了口气，“不爱说话，但他人蛮好的。”
谈枝“嗯”了一声，目光从谢营身上收回来，回过头时，发现阳夏一直在盯着他。
“怎么了？”谈枝问道。
阳夏摇摇头，没说话。
他握住谈枝的一只手腕，将对方的手举到自己面前，张开嘴，咬了一下骨节分明的手指。
尖锐的犬牙故意碾磨脆弱的皮肤，谈枝吸了口凉气，把手从阳夏嘴里收回来，白皙的指尖被咬红了，谈枝揉了揉，抱怨道：“你怎么又咬我。”
“我说过。”阳夏舔了一下唇角，“你看别人的话，我就咬你。”
谈枝奇怪地看着他：“你是狗吗？”
眼前高大的少年俯下身，弯着腰将自己塞进谈枝怀里，柔软的发丝蹭了蹭谈枝的腹部，他小声开口道：“对啊，但只是你的狗。”
他没告诉谈枝，当他看向谢营的时候自己心里有种莫名的烦躁在乱窜。
想让谈枝眼里只有自己。
这样的情绪，是嫉妒。
……
很快时间走到了晚上十二点，谈枝意识到自己没有在九点之前回到公寓，也不知道又会发生什么。
霍严拉上厚重的窗帘，钟蕊顺势“啪嗒”一下把教室里的灯关上，眼前一瞬间陷入黑暗，没来得及适应黑夜的眼睛，只能听见有人在移动，随后谈枝听到钟蕊的声音响起：“阳夏，你带的蜡烛呢？”
“蜡烛……”阳夏的语气里带着由于，“啊……我忘记带了。”
“阳夏！！你怎么能在这种时候掉链子！”钟蕊不满地喊道，谈枝的眼睛慢慢开始适应黑暗，甚至看见站在教室门门口的女孩跺了跺脚，“就知道会有人不靠谱，还好我准备了。”
她摸着黑走到讲台上，从放在上面的书包里翻了一会儿，接着拿着什么朝他们慢慢走了过来：“我们一人一根，一起从这里往四个角落走，然后我喊一二三，我们再同时点蜡烛，知道了吗？”
她耐心地讲着，生怕有人再出差错，给他们一人分了一根蜡烛和打火机，谈枝握着粗糙的红色蜡烛，细细摩挲着。
霍严和阳夏“嗯”了一声。
“好……”
“现在——开始！”
钟蕊一声令下，四个人同时从教室中间出发，他们已经提前把周围的桌子移开，每走一步霍严还会数出一个数字。
窗外的风渐渐大了，喧嚣着拍打窗户，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外面的树枝跟着摇曳，教室内除了霍严时不时响起的声音之外，倒是格外寂静。
这间教室不大，走到角落也不过几步的距离，他们默契的走一步停一下，争取同时到达，谈枝看着眼前的黑暗，一股不知道从哪儿来的风钻进衣服下面，撑起他本来就宽大的衣摆，他停下脚步，再往前走就要撞到墙了。
“你们到了吗——”霍严扯着嗓子喊。
“到了！！”钟蕊和阳夏异口同声喊。
“好！”钟蕊继续说，“现在把蜡烛立在地上……立好了吗？”
谈枝弯下腰，轻轻扶着蜡烛，然后缓缓松手，把它立在了灰黑色的地面上。
“一……”钟蕊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二……”
“三！！！”
教室里顿时传来几声“咔哒”声，谈枝迅速点好蜡烛，回身看着另外三个角落燃起又熄灭的火焰，四根蜡烛点亮，昏黄的灯光勉强照亮这一小片地方。
而谢营站在教室中间，看了他们一眼后用小刀划破了自己的食指，指尖朝下举起来，挤出三滴血滴在地上，暗红色的血液一瞬间与地面融合。
“好了。”他淡淡开口，把手指塞进嘴巴里吮了几下，接着目光一转，看了一眼谈枝。
接下来的步骤是拿起蜡烛走回教室中间。
可轮到这个步骤的时候，所有人都没有动静。
“谁、谁来拿啊？”钟蕊的尾音有些发抖，“我不敢……要不哥哥，你来拿吧？”
不用问都知道，钟蕊说的是自己。
谈枝叹了口气。
刚想弯腰把蜡烛拿起来，却不料在他对面的阳夏开口：“我来拿。”
说完，他迅速把蜡烛拿了起来，按照原来的路线快步走了回去，手里的蜡烛火光摇曳，身后的影子被无限拉长，他举着蜡烛走到桌子边，把蜡烛倾斜，滴了几滴蜡油在桌上的空碗里。
如鲜血般的颜色在白色的碗底炸开，阳夏闭上眼睛默数了四秒，然后拿起筷子敲了敲碗的边沿。
“当……当……当……”
刚好三下。
阳夏放下筷子，把手里的蜡烛立在桌子上，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这只蜡烛，钟蕊紧张地连大气都不敢出，剧烈跳动的心脏都快从胸腔里蹦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蜡烛上的火焰仍然熊熊燃烧，没有丝毫要熄灭的样子，在场人的耐心逐渐被消耗，霍严揉了揉眼睛，说道：“不会是失败了吧？”
“我们没有那里做错了啊。”钟蕊怀疑地翻开手机，一步一步对照，“为什么会这样？”
“算了吧。”阳夏抬起头说，“我们下次再试试。”
“可是我们没多少机会了！”钟蕊回答。
“那你现在有办法让它出来吗？”阳夏看过去，眼底的神色不太对劲，有些发红的眼睛像是要吃人一般。
钟蕊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连语气都弱了几分：“我……”
现在气氛开始变得僵硬，阳夏没再说话，转身刚想走，这时候不知是谁突然说了一句：
“——蜡烛熄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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