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再见红衣老者
“为什么！为什么……”
在小贺城内，某片不太茂密的树林内，一位十六七岁左右的少年男子，静静地坐在某棵大树下，轻轻地抽泣着，这人，不错正是万进。
此刻，万进的脑海内，充斥着当时牛四斩杀烟霏的情景，那种悲壮的画面，直到现在，时隔半天了，万进依旧没有忘记，还是当时剧烈的震憾。
震憾的缘由，并非是那种血腥的场面，而是万进策划这事情把一个无辜之人牵扯进去了，这是他事前没有想到，也是他根本不愿见到的事情。
但此事实实在在地发生了，万进在疑惑着，现在的自己，究竟是否当初想要的那种改变，他悲痛的神情之内，能够找到的，就是恨。
此刻，他痛恨自己，事件继续在他的思海当中发酵，他亦陷入到了深深的自责与难以自拔，人还卷缩到了一团的状态，不愿再面对世间之事。
渐渐地，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万进不再是团缩着身形，但也没有站起来，而是背靠大树，在发着呆，脑袋空空，象在想东西，却什么也没有想。
附近，不时有着三两的行人经过，见到了万进，有认识他的，注目看了几眼就离开了，有不认识他的，带过目光也离开了。
“咕！咕！咕……”
时间过去了两天，又到了傍晚时分，万进站了起来，长叹了一声，但仍然有点精神萎靡，垂头丧气的样子，连改个容颜的事情都没有考虑，径直走出了这个十分稀疏的树林。
一个小摊子上，万进拿了几个馒头，丢下了一锭碎银子就走，连小摊子的老实人，中年汉连叫几声的找他零钱，都没有回应，还是向着前面而去，漫无目的，嚼着馒头，仿佛世间之事已经跟他完全没有关系。
走了不知多久，头顶上已是璀灿的星空，再无半点烈日光芒，万进连咽了四个馒头，手上还拿着一个，但这时候的他，却突然来精神了，不断的跺着脚，手拍胸，脸也渐红，原来被噎着了。
此刻，万进鼓红了脸，接连的锤着胸，强吞几下，终于那落在咽喉处的馒头吞下去了，他长长地呼吸了几口气，见到了附近人家的一个水缸，万进马上前去舀了几口水喝下，才真正的解脱了。
一下子变得轻松的万进，手上馒头已经凉了，而且还沾水了，被捏得不成样子，万进苦笑了下，随手就把馒头给扔去了。
这个时候，万进对着自己，自嘲地这般说道：
“万进啊万进！你真是一个十足的混蛋，害了无辜的人，自己却存留了下来，确实讽刺！唉……”
说着说着，万进再度顺了下气，再放眼四周，自己仍然在小贺城内，而且，最为关键的，还是自己没有化变其他的身份，也幸好是被撤下了通缉令，否则，还不定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此刻的他，知道不可能现在就化变离开，他看了下四野，找寻着一些阴暗的角落，但他发现，一些小贺城内的人，都把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显然还是相当注意他的。
万进心间再现苦涩，他低着头，朝着某个认准的方向走去，他希望能够摆脱那些人的目光，因为他发现这些目光，仿佛一枝枝的利箭，扎向他的身体各处。
一路前行，万进低着头，有点荒不择路的状态，脚步亦越来越快，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把他叫住了。
“万进！”
听到了这叫声，万进仍然急走，但那声音接连地叫出，万进咬了下牙，终于停下了脚步，回头，赫然竟是那个卖馒头的中年汉。
万进仿佛忘记了刚才的事情，他眼中是迷糊的，看着渐近的这个中年汉，万进心情有点紧张，但很快地，他见到了中年汉手上拿着一小块碎银子，亦记起来方才的事情。
“万进，找你的银子，不大够，这里还有小袋馒头和我的小壶酒，应该差不多了！”
“不必！”万进随口而应。
“收下吧！否则你可要把我的馒头吐出来！”
中年汉给万进塞了个小纸袋，里面还有三个馒头，另外一个小葫芦，小块碎银子已经落在了万进的另一手上。
做完这些，中年汉已经回转头，走到了自己的摊子前，重新开始着叫卖，万进却仍愣了几下，直到那中年汉再度目光对了上来，万进又被小撞了下，才最终全醒了过来。
他回头而走，拿着之物并没有任何处置，但与此同时，他那对原本带点呆滞的目眼，却开始有了精光，并且，他还见到了这么一人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人身穿红色的衣衫，竟然是当初那个出手相当利落，瞬间诛杀了白眉，万进怀疑的高层次之人，应该就是传闻花粉期修士，红衣老者。
而那位红衣老者走出之地亦相当特别，赫然竟是那位烟雨楼已死的烟姐，从前居住的一间旧屋。
看红衣老者的出门，关门，这间旧屋现在俨然成了红衣老者的一个自家之地，万进看见了，他的身体亦为之颤了下，幸好那红衣老者显得有点匆忙，并没有注意到，否则还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见到了这人，在心底早已对那些修士有了极为浓厚兴趣的万进，一下子就把所有的其他精力，全都落在了红衣老者身上。
红衣老者与万进并无谋面，万进亦不太担心会被他发现，一边在后面跟着，还一边嚼着馒头，慢慢地跟在了后面。
速度不敢放得太快的万进，嚼完了馒头，喝了几口小酒，顺了气，距离红衣老者亦越来越远，再加上夜色昏暗，最终，他的视线内，红衣老者已经没有了踪影。
不过，万进并不太在意，因为他发现红衣老者的去向，正是附近的出城方向，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红衣老者应该要出城而去。
于某个人烟稀少处，万进走入暗地，消失了，一头老鹰倏地疾冲而起，尖嘶了几声，朝着那处城门翔飞而去，不久，鹰眼扫视而过，它发现了红衣老者，已经将近到了城门口。
对此，万进心头晃过了那么一丝得意，不免长嘶一声，红衣老者抬起了头，在茫茫的夜空之中看了几眼，没什么发现，便继续着自己的行程。
不久，老鹰跟随着红衣老者而去，此时的老鹰变得相当谨慎，他仿佛记起了当初红衣老者的那种诡异之处，现在的他，需要做的，就是不能被发现，否则，他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很快地，红衣老者出了城，径直而行，速度竟然越来越快，天上两百余丈处的老鹰看下去，亦被他的速度所惊住了。
一个普通老人根本不可能达到，就算一个年轻人恐怕亦不可能达到的速度，红衣老者还一直保持着，行进了近三十里的距离，不久，红衣老者转入了一处附近的小丛林。
丛林大约有千亩之大，几乎都是过人之高的大树，渐渐地，万进失去了红衣老者的身影。
这刻的万进，化变老鹰并不敢轻易就落下去，它只是下降到百丈低空处，查看着，找寻着，依稀能够从某处走路声音，还有不时的光影闪动，万进能够觉察出红衣老者的位置。
不久，红衣老者停了下来，落在了丛林当中的一处小草坪上，老鹰再度拔高了身影，并且，急急远去，因为，他觉察到了红衣老者的目光，竟然就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那一种让人恐惧，冷冷的目光，老鹰唯有选择远去，万进在那一刻，根本就听不到红衣老者的某句低沉声音。
“此鹰从小贺城一直跟来，难道是那人派来的？算了，还是问清楚原因再对付这头老鹰吧！”
红衣老者的声音相当轻浅，自言自语，看着老鹰消失在了茫茫夜空，他的目光收回，很快，还闭上了他的两眼，活象一个站着而睡的人。
那头老鹰并没有走远，而是在夜色当中消失了，转眼间，一头小画眉显现，扑打着双翅，渐渐地飞去那处空地。
小画眉，这次的万进知道简单一个疏忽就极可能丢了性命，他不求多么快的速度，只希望能够做到无声无息，在小丛林当中，不断地扑腾，游移着身体。
终于，它飞到了红衣老者的三四十丈开外，直接就停在了某棵横枝的上方，看着闭目红衣老者的侧面，不敢再发出任何的声响。
与此同时，附近的风吹得丛林内“沙沙”直响，亦掩藏了万进的行踪，无数的树干在摇晃着，叶落，飘飞，谱写着别样的气息。
藏身在树干处的万进，总感觉到附近有着浓浓的一种压迫气息，让他的心间始终难以平复，但四处张望，却是觉察不出任何之物。
看去那红衣老者，似乎在等着什么人，不慌不忙，而万进，好奇心的驱使，亦只有继续的陪着，等下去。
不久，这小丛林的外面，出现一人，一个身形有点苗条，但容颜苍老的人，这人亦是从小贺城而出，亦是认准了这个小丛林而至。
出现于小丛林外面，这人看了眼丛林，竟然有种概叹的意味，还从目眼内带出了一丝恨意来，不久，此人便强咽了口气，神容化冷，走入到了丛林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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