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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当年笑言身后事 今朝都到眼前来 一


用什么话来形容姚晟澜与汪鸿瑾婚后的生活?一生一世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那是千古对才子佳人的冥想。纵使举案齐眉,到底意难平,那是男人对红白玫瑰的欲罢不能。后来又有许多人举证说明或者凭空猜测,他们的种种,幸福或者不幸福。

        电视剧里什么样的?孔乐宝在电视剧开播之际做宣传时,神神秘秘却略带一番感慨的说,“幸福,也不幸福吧。全是幸福的是童话,全不幸福的是悲剧。婚姻不只是幸福和不幸福两个定义来衡量的。”

        还有记者提问,《微凝》小说里并没有后续的故事,电视剧里既然有可能加入了后续的故事,以真实历史为主的话,还有颜姨太这个女人存在吗?

        颜卿这个女人在汪姚的新婚之后便不复存在了,在汪家帮佣的记忆里也貌似凭空消失了一般。有人甚至认为这个女人存在的真实性都有待考证的味道。

        孔乐宝把话题一转,又拐回了别处。

        这便是将自己的家族史翻拍出来的尴尬,任何的隐私都会无处不在的经受着议论。包括一些晦涩的话题,区鉴于的后来,颜卿的后来,冷清秋的后来……他们的故事会推到公众的面前,受到世俗眼光的种种批判,即便事过境迁,可人们总会热衷于他们怎样对了怎样错了这方面的问题,做着自认为聪明的见解。

        倘若那人的一生由你而掌握,你便可高高在上站在道德悬崖边缘,保证你不会这般做?可没人会这般思考,他们还是喜欢说这人错了。冷倩如和孔乐宝母女间发生分歧的矛盾症结就是这里。

        几回啼笑几番离合,一个情,怎般下笔都不对的。

        电视剧播出之后,演员导演编剧,包括幕后工作人员,彻彻底底又火了一把。数家卫视争播,收视率居高不下,话题和评论在网络和现实中各种滋生……孔乐宝早就猜到了。中国的电视剧播放时间与美国不同,一日即播几集,剧情一漏便是一日千里。当剧集发展到,微凝在医院呵退懦弱的区鉴于时,冷倩如知道阻止不了女儿的“任意妄为”,越洋敲来了电话,冷冷的英文道,“你好自为之。”

        电视剧的明星受捧毋庸置疑,可导演是位貌美年轻的才女,便更受国内媒体的青眯。况且,孔乐宝是姚晟澜后人中唯一一个在国内发展的青年一代,为人们在书籍和相近的历史里解析姚晟澜,成为了关键的一把钥匙。

        如果姚晟澜单单是个才女也就罢了,当年的上海滩,江浙军阀庞子敬,青帮老大顾业成,投机商人顾章,名噪一时的女明星王宝珠,阴狠行事的汉奸汪鹏瑜,这些各色各异的人物都与她息息相关,她的本人就是一部不得不看的民国史。

        “姚家小姐?你说的是姚晟澜。”

        “就是她呀,如今姚家云英未嫁的只那位小姐啊。”

        庞子敬坐在一旁摇头,淡笑道,“怎么可能,她当年恨得汪鸿瑾入骨,怕是你听岔了,她如何会舍了顾大亨,回过头去嫁他。”

        庞太太扬眉,满脸嗔怪,“我听的就是假的,旁的什么听了就是真的。”

        “还有什么旁的人。”庞子敬抚着爱妻的白皙面庞,想起金四小姐从前对他说过的话,你莫以为姚晟澜生得几分与令妹神似,就将她看成了令妹的行事。白金之物对于姚家来说不过就是身外之物,姚晟澜更是漠不关心。她当年会嫁汪鸿瑾,你可当她是被人抢去的,却别把她当做是为了权势去的。

        过了几日,有客登门,果不其然说起了北边的奇事,北平奇女子之妹居然下嫁给了一介军阀。等事传到上海来,外面早就张扬开了,与北平打听着姚晟澜是何家千金不同,沪上更热衷那汪鸿瑾是哪家的世家贵胄。

        “为什么答应了我?”

        汽笛划破黑夜的寂静,火车的圆轮渐渐减慢了速度,原来是上海到了。

        姚晟澜睁开眼睛的时候,高大的黑影倚在车窗的位置,火车站的白光折射在他的脸上,熟悉的五官,锐利的目光带着谨慎瞧着窗外。

        “你说什么?”

        姚晟澜由床上坐起来,惺忪地眼眸看住他。

        汪鸿瑾闻言,别过脸来,半侧脸印着光,目光的锋芒一闪,霎时变得柔和。

        “我没有说话。”

        姚晟澜摸了摸额头,触手有冰冷的汗。

        “我听见你问了。”

        汪鸿瑾走过来,坐在床的一侧,似笑非笑的问,“我问了什么?”

        “你问我为什么答应你……”

        汪鸿瑾伸过臂膀,将她揽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

        “你做梦了。”

        姚晟澜靠着他宽厚胸膛,心底很平静,她听他轻缓的呼吸与心跳。

        “可我想告诉你为什么。”

        他们相互依靠,却看不清对方的神色,姚晟澜等了许久,汪鸿瑾都没有再作回答。也许,他怕着自己,怕着答案,如今他会怕很多。姚晟澜昂首去他,他的英挺蒙上一层朦胧的神色,下一刻,她便陷入唇的火热掠夺。

        上一刻的答案,下一刻化作柔情缱绻。

        所有的执迷不悟,在欧阳于坚重新出现之时,便有了答案。

        不同的人,不同的情,曾经以为此生不复相见的恨意,在欧阳于坚沧桑甚至于狼狈的形象出现在自己面前时,成整为零。曾经固执的一切,不可原谅的错误,原来在他来到你面前的时候,就有了答案。姚晟澜知道,心是不会骗自己,欧阳于坚再经不起自己的另一番情感,无论是爱或者恨。

        冷清秋和金燕西的婚礼上,她曾有一股冲动,恨不得走到他的面前,大声的在所有人面前说,“你看见了吗,这场婚礼。如果你不放手,这就是我们的婚礼,我们的现在就不是这个样子的。”

        姚晟澜到底没有这样做,微凝也没有这样做。

        欧阳于坚的出现,她有怜悯惋惜,更多还是失望。他应该在这个世上好好的活着,事业有成,家庭美满,相遇时点头而过,感慨含笑。而不是想现在这般,落魄而寒碜,对视自己时带着低人一等的卑微。白马过隙,年轻抵不过现实,可他曾经也是自己深爱过的人,他的失败如同当年的失败,一个孤零零的孩子失魂落魄的站在街头乞讨一般。

        寥落而伤怀的寒暄完后,欧阳于坚走了。

        姚晟澜只是缄默,往事已经够了,且把这一次,当做诀别吧。

        再后来安仁月的文学沙龙,再遇董宝培,故人重逢总一番感慨。

        在街的另一角,几个行人,两三辆黄包车,你来我往,步伐匆忙,风带着四九城薄薄的尘埃飘荡,汪鸿瑾一袭青色长衫,气势利落伫立在一方,蓦然一看,仿佛就是在等她。姚晟澜觉得北平晴朗天气,打着旋儿卷起的落叶,甚至于整条大街都成了他的布景。她屏气凝望他,很长的时间,他们都没有向对方靠近的意思,似乎隔着一段不远的距离,能如斯安静而从容的看着彼此,便是一场奢求多年的梦。

        是否相爱,那一刻姚晟澜明白了,多年前汪鸿瑾执意不放的强烈情感究竟是什么,有一种爱情非汝不可。

        姚晟澜背后是流年里彷徨,见了汪鸿瑾,变得手足无措,甚至惊觉自己竟不会说不了什么话来,似乎从来没有发自真心地在意过谁,只懂踌躇心神地看着他。姚晟澜终于明白,我是在乎这个男人的。在上海他总不肯说的,并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怎么去说。

        他的爱情,和此时的自己是一样的。

        看他走向自己,她却默然地转身,却听他淡淡的开口,“迪菲兄,说你想当面和我谈。”

        姚晟澜一怔,回想起有这么一件事来,一时心惊,这是在拒绝,还是在放弃。她能说什么,当年她说的已经够多了,该对他的薄情寡义表现出哀伤还是宽容……

        “好,我们谈谈。”

        姚晟澜领他到了水榭,两人对坐在一张圆桌的两旁。她信手沏了四杯茶,目光瞥见他流露出的温和,手不由一动,险险将茶盏丢了出去。却听他平静的说,“好久没喝你沏的茶。”

        “我记得你不喜欢茶。”

        汪鸿瑾自嘲的笑了笑,冷峻眉宇透出了寂寞,“那年我在杭州不就养成了习惯。”

        他总风淡云轻地谈论着过往,也许重要,也许不重要,那会儿她还是十七八岁的少女,他也是二十出头意气风发的少帅。转眼间,她已经是一个孩子的养母,而他过了而立之年显得疲惫而落拓。

        汪鸿瑾噘了一口茶,“你的养子多大了。”

        这是他们第一次说起子初。

        “我离开北平的时候,子初还不满一岁。回国之后,二姐姐带他到上海,他已经唤我妈妈了。”汪鸿瑾不发一语,姚晟澜叹息,“她走了六年了,在上海我几经害怕子初让人认出来,毕竟他一眼就让人看出他是谁的孩子,冬天我便带着子初去了杭州。”

        “之后,在上海……”

        汪鸿瑾的话听不出是何意思,自己已经有了这么一个孩子,他还能怎么地。

        “……我不知道庞子敬会利用你。”

        姚晟澜愕然,遂笑,“起码他未找白秀珠。”

        当时,在上海只得一个她,自然也只有她。这一句抹得一切也微不足道了一般。汪鸿瑾带着几许锋芒,径直说,“我记得你叫我别走。”

        姚晟澜怅然地忆起这句话,当年,她也曾叫他别走。

        “我还不是一个歹毒心肠的人,再如何,我也不希望你死……”

        这次却让他打断了,“那么,换我对你说,别走。”

        姚晟澜压抑了心虚,难以置信的睇看他,汪鸿瑾下意识抓住了她的手,一点点捏紧,最后十指紧扣。

        “一晃就太多年了,我以为我是对你好,可你什么时候对自己好过。俞乐平舒浩启,任意是谁,你已经成家。为什么要过继别人的孩子,为什么要在十里洋场困住自己,晟澜,你是想让我后悔。”

        姚晟澜勃然一怒,心底燃起了无名的火,这些年他都知道,他的出现也不是偶然。他眼睁睁地看着别人进入她的生活,希冀她能结婚成家儿女绕膝,就可心安理得地继续他的心怀的政治仕途。

        “我何时要让你后悔?”姚晟澜仰头问,“汪鸿瑾如果你不爱我,你大可不必如此。今日你就把婚书给了我吧,我们就此了结,也好过到老了还纠缠不休。”

        “我不会给你。”汪鸿瑾面色如常,难辨喜怒。

        “那你是什么意思?”

        汪鸿瑾淡淡地说,“我汪家就缺一个操持家务的太太,既然你不肯好好的过,我替你安排今后。”

        姚晟澜深深地愣住了,随即笑了,可笑里带着泪。

        汪鸿瑾沉默良久,才抬手帮她拭去泪,说,“我只当我不在你会怨恨我,到底过了几年,你会好起来。原来我不过是自欺欺人,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我都知道。年轻时太过霸道了,你在贝满女中走出来,我就想牵住你的手,和我并肩的走,看你只为我笑。我从未想过你不喜欢我会是怎样的,得不到我就想抢回来,和军权或者别的一样。我掌管了奉系北平的这一支,我才明白,权利在手,弄不好就是催命符。”

        姚晟澜冷然挥开了他的手,手背一擦,泪眸藏着坚毅。

        六年了,阔别六年才得到的解释。

        那个汪鸿瑾本来就不会和她说贴心的话,目光有留恋,可心里永远踌躇满志,燃着志在必得的笃定和雄心。现在的他给自己的感觉也是这样的,时间的尘埃积累了厚厚的一层。

        姚晟澜声音哽咽,“你今后还是会后悔,我姚晟澜不做这样的赌注。”

        “我之所以后悔,就是不想自己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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