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阴后有晴
门开了，人声却没了，达到了落针可闻的境界。
一大早就来水戈的住处闹事，这自是有人指使的，不然昨日还腆着脸求人，何至于只过了一个无事的晚上便来找人麻烦呢？
事实证明，水戈身后的威慑毕竟是有，不然那些闹事者早就真正对水戈实施攻击，而不是一个嘴头上的吵吵闹闹了，亦或者早就有修为高深之士出手将水戈这个被遗弃的人制服了。
静，原先的吵闹变成了面面相觑，他们这些做嘴上功夫的人也就是替人办事的，哪有什么决策权啊？
“哎...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呢？什么能这样对待客人呢？快、快、快！都一边玩去！”就在这时，一个满头银发的老者自众人之后挤开群人，挡在水戈之前。
众闹事者一见这老者出面，皆都露出一副如释重担的模样，且逃也似地迅速退走。
见此，水戈刚想出声言谢，却不想那老者竟跟着群人一起迅速退走。自始至终，水戈都还未与其说上一句话，甚至连他的面容都未来得及仔细瞧瞧！
“连面都怕我见，看来此地不留我啊！只是我这伤...”水戈并非愣子，怎能不理解这些呢？可是昨日之伤不轻，他有必要勉强自己待在此处，而且他心中还希望一些“意外”会发生！
可‘意外’好难等...
第一天，水戈便不再能享受到受人服侍的待遇，整整一天，他的这处院子都处于一种门可罗雀的状态。往日，就算没有昨天那般受人欢迎，水戈亦因为自己是小宝的恩师之故，时有人拜访，就更不用说少下人差遣了。却如今，就连觅食，水戈都要亲自行动。在以摸鼻的尴尬来掩饰自己觅食时，水戈发现自己的影响堪比瘟神，厨房里忙活的人见之立即慌忙夺路而去。不过还好，水戈倒也能觅食成功。
可这一天，水戈没有等到小宝等人。
次日，水戈还未睡醒，一场甚于昨日的吵闹便将他吵醒。不过还好的是，水戈刚一开房门，那些吵闹之人一见水戈，便化为缕缕轻烟，迅速飘走。这似是好事，不过当水戈踏上觅食的道路之时，他竟发现厨房似已准备，他只寻到几个有些味道的馒头与几瓢清水。
一切不言而喻，他们正逼迫水戈离去。
水戈看了看自己身上之伤，咬了咬牙地回到自己的住处，在等待中，水戈依旧没有等到自己希望看到的人。甚至的，水戈所在，树叶与灰尘已经成功侵略了。
第三天...半个月一晃而过，水戈终究是没有等到一些能安慰他心灵的人，他在味道愈怪的馒头与颜色颇多得‘清水’下，苟延残喘式地将身上的伤养好，可他的心已经千疮百孔，但他除了像只可怜的流浪狗在街角的一处阴暗处独自舔着伤口，其它的他还能做些什么呢？
离开吧！
这是水戈的决定！
背着简单的行李，水戈苦笑着在这个清晨出发。原本他还想回去找仇兴霸稳定一下心境的，但仔细一想，水戈便放弃了这个想法。蛇、鹤、鹰这三族的力量不是世俗中人能理解的，水戈怕这三个庞然大物迁怒于仇兴霸，这会害了那个先敌后友的人。至于，以前那个麒麟所化书生临走前的嘱咐，水戈并不想与之沾惹太多因果，毕竟对方的身份及修为都摆在那里，水戈觉得与之有染，自己只会被动、无奈。
到最后，水戈想出了一条路，那就是淡出那些庞然大物的视线之外，而后寻找自己来到这片世界的目标，等待归去！
打算很好，事实却很会折腾人！
也许是执念的缘故，水戈在别人的躲避之中，孤冷一人地走到了小宝所在的那座大院之前。
一如既往的，水戈方一现身，那大门就‘轰’地一声，被重重地关闭。
“呵呵！”水戈仰头一声轻笑，眼角湿润盘转，还好是头颅仰天，泪是止住了，但水戈心中之苦言之不尽。
垂头丧气，水戈拖着孤独的影子，转身就走！
“哼！有脸来？你几次如此，今日我是受不了了，你个死骗子！”一声略显稚嫩的声音突然自那紧闭的门后传来，踢门声紧接而来，随后‘嗖’地一声，一物自刚裂开稍许的门缝中挤出，直取水戈落寞的背后！
半个月的时间，水戈哪怕明知众人为难于他、排斥他，他也曾小心防备四方，却久久不被偷袭，而且就算是水戈寻到的食物再差，却终究是有，没有达到那种逼他到死胡同的境地。左思右想，水戈知道，这是离去的书生的功劳。殊不知，水戈落到此等境地，亦是那书生所祸及！
蛇、鹤、鹰三族已算是被那所谓的三个守护者的一缕分魂控制，身不由己地逼迫水戈。当然了，如果他们趁水戈有伤，把水戈往死胡同里逼，那么那个人指不定会出手。
试炼有生死，但需要偶然性，让那个人明知有人出手干预，却不能如何！
既然无人加害自己，何须要防？而且此时的水戈心神黯淡，怎会料到那信任的大门内有东西飞出，打在自己身上？
啪！
东西来势汹汹，将水戈击得脚步趔趄，差点倒地，同时他的半边身子已被击得微麻，动作稍有迟钝！
“谁？”水戈心中怒火中烧！时至今日，已过半个月，水戈每天都希望小宝等人来找他，哪怕只远远瞟上一眼，让他自己知道自己并未真被遗弃，可次次失望，连最后的告别也是在失望中绝望。此时的水戈已是装满火药的桶，却还有人挑衅水戈，这不是触碰他的霉头吗？水戈怎能不怒？
唰、唰、唰！
水戈转身，却在转身之前自怀中摸出三块细小碎银，并把它们当做暗器，射向那面刚裂开些许的门缝。
噗、噗、噗！
就在水戈抛出三枚‘暗器’之时，那门缝已经紧闭，但这丝毫不影响三枚‘暗器’的‘决心’。三枚暗器所过，那原本坚固的大门之上现出前后通亮的三个细小之洞，同时有闷哼声传来，三朵血花亦是若隐若现。
原本水戈怒火中烧，原本他亦想作为，可是当他听见那闷哼声后，他心中却是一颤，一种不明滋味萦绕在其心头。
“反了！我鹰族自问对你不薄，对阁下行骗之事不追究丝毫，不想族中小辈只是跟你开一小小的玩笑，你确下如此狠手，差点要了我族小辈的性命！看来我族不给你点小教训，本族还有何颜面生存于天地之间呢？”一声苍老的声音打断水戈的杂乱思绪。
轰！
一矫健人影自那破了三个小洞的大门之后飞出，他来势很急，直接将门撞得粉碎，于水戈还来不及看清来人之时，就对水戈下狠手。
呼、呼！
矫健人影双手一震，其手上化出一双尖锐鹰爪，带着猛烈罡风，直取水戈头颅！
水戈还沉闷在刚才那声闷哼当中，不想有人偷袭他，而且来得如此之快，待他反应过来之时，那冰冷的鹰爪已至近前，水戈想躲已是不及！
“鹰九曲，你敢忤逆族中长老的抉择？你不怕死、不怕你的父老与妻儿同罪受罚吗？”就在此时，那扇破烂的门后传来一音。
破门袭击水戈的矫健人影正是与水戈有些间隙的鹰九曲！而那出言喝问鹰九曲的稚嫩声音不是水戈日夜盼望的‘小宝’所发，还能是谁？
眼见鹰九曲手中之爪就要将水戈的胸膛撕裂，鹰九曲却在小宝的喝声下，精神为之一动，手上动作亦是稍有放缓。但下一刻，鹰九曲眼中迅速坚定下来，因为他还记得族中的那位掌权长老在暗地里交予他的指示，他鹰九曲与水戈终要走到那一步。如今水戈无意伤了小宝，鹰九曲完全可以以‘护主’的缘由重伤水戈，甚至‘失手’灭杀水戈！这样既符合常理，亦能完成上面交代的任务，一举两得，他在鹰族中的地位一定节节攀升！
仿若自地狱走过一遭，此时的水戈早已冷汗连连。还好鹰九曲在关键之时，心有犹豫。
只此一刻，对水戈来说，足矣！
水戈可没有把自己的命运交予他人之手的习惯，就在鹰九曲暂停的双爪再次行动之时，水戈已经两掌拍出，迎击那索人性命的双爪。
砰！
掌爪碰撞，空中现出犹若水纹的音波传向四周，震得周围屋舍上的瓦砾连番晃响。
蹬、蹬、蹬！
水戈大退三步，而水戈后退的每一个脚步落下，都能将其脚下地面踏出一个不深不浅的凹印！
啸...
空中原本被水戈的掌力推开稍许的鹰九曲飞结一印，随后一声鹰啸自其身上传来，并且其肩上‘噗’的一声，两只巨大鹰翅出现在其肩膀之上。
下一刻，鹰九曲肩上鹰翅猛地一震，鹰九曲便在空中止住了身形。鹰翅再动，鹰九曲便化为一只巨鹰，一双利爪直取水戈的头颅。
水戈刚止住身形，鹰九曲的攻击已至！
与上次一般，水戈会慌忙应付，陷入被动应付之中，而后被鹰九曲‘照葫芦画瓢’不停地攻击，最后在鹰九曲的猛烈进攻中沦陷？
“想让我疲于应对？想法不错，实现也很容易！但你少不了付出一些代价，与我往生！”水戈眼眉一挑，放出狠话。同时水戈不再做出任何防御的姿态，而是双手一震，一颗两指大小的碎银自其手上飞起，于水戈双手上方极速转动，并发出刺眼亮光。
“哼！萤虫之光竟敢与皓月争辉！不过，我鹰族大度，暂且饶你一命，你快滚吧！”见水戈弄出的声势不小，鹰九曲所化巨鹰眼中迟疑之光闪过，而后停止对水戈的攻势，迅速退走！
鹰族的高层曾吩咐过，不要过多为难水戈，毕竟水戈身后还有个‘麒麟’，而且那位在暗地里给鹰九曲的指示也并非在鹰都内为难水戈，而是‘伺机而动’。如此，鹰九曲在明面上与水戈争个你死我活得话，指不定那些‘老家伙’会以鹰族的利益为重，反而帮助水戈‘为难’他鹰九曲，这可不是鹰九曲想要的结果。
“好一个大度！”水戈见鹰九曲退走，其手上一翻，将那发光发亮的碎银收起，冷嘲热讽地哼道。
水戈刚才真的想与鹰九曲拼命吗？答案是否定的，刚才那番声势全是水戈故意而为的。想想，在那情急之下，水戈身受鹰九曲步步紧逼，水戈真的有能力与鹰九曲拼个鱼死网破吗？其实水戈是外强中干，就算那时他能将碎银当做暗器打出，那效果也是差强人意的，根本伤不到鹰九曲。
不过，水戈运气不错，赌赢了！
“骗子！”鹰九曲刚退走，水戈刚想松下一口气，不想又有人来寻他麻烦，却是他名义上的‘弟子’小宝已冲到他的面前，与水戈近距离对峙！
“骗...”水戈一见来人，哪怕原先他曾帮过自己，但水戈心中之怨使然，一股浓厚怒气瞬间冲上他的脑袋。
不过，水戈还未说完，小宝已经高举手掌，并重重落下！
啪！
小宝这一掌拍得很重、很响，水戈亦为他的动作愣住。
因为角度的问题，自小宝身后看着场上情景的鹰九曲看到的是小宝一掌狠狠拍在水戈胸前。殊不知，小宝这一掌却是拍在自己的胸口，这便是水戈愣住的原因了。
“不过，你既然能骗到我，这也是你的本事，只能怪本少爷经历的太少，活该的！”小宝语气很是不甘地说道。
水戈一直盯着小宝，欲言又止！
“罢了，你骗我无非就是为了钱，我给你便是了。不过，下次你一定骗不了我，要是那时候你还想骗我，我一定揍你成一个大猪头！”小宝对水戈竖起一根中指，而后自怀中拿出一锭拳头大小的银子，丢在水戈的脸上，而后扬长而去！
经过鹰九曲的身边之时，小宝突然转头对着鹰九曲道了一声：“做得不错，小爷有赏，而且我会给上面说你的好话的！”
说罢，小宝便是故作深沉地进了那破烂的门。不过，倘若有人能正面看他，定会发现，此时的小宝正紧咬牙齿，就是不知，他是为身上的三个血洞引起的疼痛而咬，还是为鹰九曲的作为而咬，这就不得而知了。
而鹰九曲则是心中高兴地对水戈眼眉一挑，脸上冷笑连连。
水戈对鹰九曲的莫名动作不以为意，而是转头，故作失意的远去！
“百里难？内心为空的银子？而且我的好徒儿到底还给了我些什么东西呢？”暗中，嘴角微微上扬的水戈摸了摸怀中那锭被小宝丢在其脸上的银子，想着刚才小宝背对着鹰九曲，对自己以口型表述的无音之声，水戈心中高兴地嘀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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