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录入道籍
与此同时，在苍梧之眼西区，巨大的八卦阵列建筑群中央一座宏伟宫殿上空，金鳞飞舟垂落云梯，新晋弟子一个个拾级而下。
此时夜已入深，但西区依旧灯火通明，无数扁平八角晶灯，如同浮游生物一般层层叠叠漂浮在半空，折射出一道道雪白柔和的光芒，将整座宫殿四周照的明光彻亮。
这座庶务殿占地数十亩，通体黑石砌成，重楼三层檐，四角攒尖顶，宝顶上覆盖着深绿色琉璃瓦，大殿外鎏金绘彩，上有珍禽异兽、松柏祥云、太极八卦，灵纹符箓交织其间，更有道门先贤开坛布道之景，叫人一看便会暗生慕道之心。
无数修士出入大殿，人流如梭，黑夜如昼。
众多新晋弟子在俗世的时候又哪里见过如此景象，一时驻足观望，看得两眼发直。
苍老道人笑道：“别傻站着了，随老夫进去吧。”
…
庶务殿一层分厅间无数，有管采买的办解厅，有管法器符箓丹药发放的散宝厅，有管修士日常所需的杂事厅，也有管修士膳食的仙膳厅，还有收录新晋弟子道籍的道籍厅等等，总之门类极多。
苍老道人一路讲解各厅作用，等领着众人来到道籍厅便当了甩手掌柜，独自往大厅内殿走去。
此时道籍厅内十数个灰袍修士手持名录玉册已等候多时。
“诸位师弟，接下来我们开始清点人数，核对身份，这个过程我希望大家能够如实回答所有问题。原则上不论你们在世俗的身份有任何问题，哪怕是曾经触犯律法，只要罪行不涉及道门，都可以一笔勾销。这是门派给你们的承诺。当然，前提是你们不做任何隐瞒。”
说着一个领头人模样的灰衣弟子摇了摇手中玉册，“我知道某些人一定会心存侥幸，认为可以瞒天过海。但我要告诉你们，这绝不可能。我们手中这些玉册上记录了各地道观传递过来的面貌图谱、身份过往、家族谱系之类。你们的亲族我们会追溯五代以上，巨细靡遗，许多内情可能连你们自己都不清楚。所以要判断某人是否说谎易如反掌，希望你们不要自误。现在开始！”
十多个灰袍修士开始逐个询问，核对身份，确认无疑之后，一一将名字录入道籍。
整个过程并不复杂，涉及的问题多半是某个弟子记忆中比较深刻的事情，只要回答没有出现大的偏差都算通过。但一旦出现错误，灰袍弟子便会揪住不放。
“等等，你说你是茂家的茂鹤鸣，你的令牌是在魁山道观亲自向魏虎霖道长购买的。你确定吗？我再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想清楚再说。”
一名灰袍弟子目光中流露出冷意。
而在他面前的黄衫少年神色立时灰败下来，心理防线告破，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次啦！
灰袍弟子伸手撕下了他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一张惨白阴森、布满伤痕的脸庞，“嘿！这张人皮面具做工精细，价值不菲吧？可惜假的真不了。”
黄衫少年浑身颤栗，“是！人是我杀的！但是他该死！茂家当年害死了我赵氏一百零六口，吸着我们家的血爬到了今时今日的地位，我杀他只是取回利息而已。看看我这张脸，看看我身上的伤，难道我有错吗？杀人偿命，天理循环，我有错吗？”
少年大声咆哮，两手死死揪住灰袍弟子的袖子不放。巨大的恐惧和仇恨咬嗫着他的内心，也让他爆发出了绝望的怒吼。
“鬼叫什么？你通过了！”
“什…什么？”
心灵近乎崩溃的黄衫少年瞬间傻了眼，松开手，不敢相信的嗫嚅道：“我…真的通过了？”
那灰袍弟子捋了袖子，淡淡道：“你叫赵子画，赵家十三年前灭于茂氏之手，你活了下来，是也不是？”
“是…是！”少年傻傻的点头。
“那就行，废那么多话干什么？”
灰袍弟子掏出玉册，在赵子画的名字上轻轻一勾，“从今往后你就是玄葵派外门弟子了。哦，对了，现在你身份暴露，茂家若是找你寻仇，宗门是不会调停的，这点你要心知肚明。”
那名叫赵子画的少年脸色一僵，不过随即便展现出了一个复仇者的坚定，“多谢师兄提点，我也不需要宗门调停，茂家与我赵氏的血海深仇只能用鲜血洗刷。总有一天我要灭其满门。”
灰袍弟子微微一哂，“杀性倒是不小！不过茂氏一族号称‘王之忠犬’，可没那么简单的，算了，你自求多福吧！下一个。”
有了赵子画这个现成例子，其他几个来路不正的弟子也不再忐忑迟疑，老老实实把自己潜藏心中不敢示人的那一面和盘托出，倒使得入籍的速度变快了起来。
等轮到杨夜的时候，时间差不多过去了半柱香。
“你叫什么？你的令牌从何得来？”
……
一名灰袍弟子比照玉册上的信息不断发问，杨夜对答如流，可没过多久，那灰袍弟子的眉头就皱了起来，“怎么只有这点信息？”
这时，恰好苍老执事从内殿走了出来。
那灰袍弟子赶紧过去请示，“执事大人，这小子的身份信息有些古怪。”
道人接过玉册瞄了一眼，目光一沉，“以我道门十方丛林之力，居然也只能得到这些信息。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此子五代以内的亲族已经被人从血脉深处连根抹去，痕迹不存，即便是以道门反溯之法也查不到端倪。这不是普通修士能够办得到的。此子必定牵扯到一些麻烦。”
“那收不收他？”灰袍弟子问道。
苍老执事微微沉吟，忽而一笑，“收！为何不收？我玄葵派立派万年，秉承中古圣贤有教无类的传统。二十年前连天刹星都容得下，何况区区一脱难之人？此子能死里逃生，天生就有气运。留着他，没准日后会带来惊喜。你且将他录入道籍！稍后再将此子身份信息交给天机殿的鲁执事，让他抽空推演一下，看看有何蹊跷。记住此事不要张扬。”
“是！”
…
得到了苍老道人的首肯，杨夜的名字很快就被录入了道籍，成为真正的道门中人。
接下来待所有新弟子入籍完毕，一系列物品也分发下来。
每个弟子都拿到一块白玉铭牌、一身质地轻柔的灰色道袍、还有一本淡青色的玉册，以及十枚婴儿拳头大小的透明晶石。
这些物品皆非凡物。
杨夜细看之下发觉白玉铭牌和道袍之上全都烙印着无数细小的纹路，如同云烟聚散，似有流霞溢出，颇为神异。而淡青玉册上则书写着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天启道志。余下那些透明晶石里面似乎散发出阵阵波动，竟能引起体内灵根的丝丝共鸣，令他大为震撼。
“都拿到了吧？”
苍老执事指着众人手中的铭牌道：“这就是你们的身份令牌，从今往后出入门中各处关卡，便以此来核准身份。当然，除此之外它还有其他功能，都在道志中记载的很详细，可自行摸索，老夫就不赘言了。”
“现在你们各自滴一滴血在令牌中央的圆印上，激活令牌。”
众人依言照做，纷纷咬破手指，将鲜血滴在身份铭牌上。白玉铭牌齐刷刷亮起一片红光，旋即一闪而没，再看不出丝毫异样。
“很好！”
苍老道人点点头道：“如此一来，日后令牌即便被人夺去也无法使用了。”
说完这话，他又指了指一个弟子手中的透明晶石，说道：“此物唤作灵石，内藏精纯灵气可用之修行。不过通常情况下是被当作货币来使用。此物的妙处日后你们自会知晓。这十块灵石省着点，已经足够你们在门派中一个月的用度。至于一个月以后，你们就要靠自己做任务赚取灵石。具体如何进行还是参见《天启道志》。还有那身道袍用法也是如此。”
说道这里，苍老道人清了清嗓子，“好了！今日就说到这里。接下来喊到名字的留下，老夫另有要事交代。”
“郭侃！”“黄孽师！”“齐冥岚！”“陈王廷！”“陈震霆！”“杨青冥！”“何解忧！”“凤青青！”“卓九巫！”
被叫到名字的弟子有些不知所措。
苍老道人也没解释什么。
不过众人又不是傻子，哪里会猜不到这群灵根天赋优秀的弟子恐怕会得到额外的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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