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一场秋雨一场凉。国庆假期，S市断断续续下了几场秋雨，气温已经有入冬的趋势。越祈灯离开S市的那天，难得放晴。
晚安在课室里，看着窗户外没有一丝云朵点缀的晴空万里。她想起约会的那晚，越祈灯坚持不让她送，她拗不过，只好作罢。
既然不去送行，那就发一条短信吧。
晚安拿出手机，思前想后，最后只有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一路顺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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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祈灯在B市某个不知名那个山坳坳里吹着北风作画。晚安在这边，两点一线，穿梭在学校与慢渡之间，生活没了大一时的松散，有点绷紧的感觉。
艾姐的状态，只会比晚安更繁忙惨烈。定时写入党的思想汇报，休息时间除了兼职还要上党课。晚安最近都只能在晚上十点以后才能见到艾姐。
青瓷在外面报了一个费用昂贵的培训班，晚上没课的时间，都去外头上课。
小瑜算是宿舍里唯一一个比较闲的人。难得大家能齐整相聚的时候，她偶尔会发出一两声叹息。有时实在忍不住直接说：“大家都这么忙这么努力，显得我好颓废啊。”
宿舍真爱们都会反问一句：“真题做了吗？论文写了吗？”
小瑜总是无言以对。
某天，她不知从哪里打听回来一个小道消息：“你们知道吗？白馨原来早和班草张同学掰了。”张同学是白馨的男朋友，同一个班。
晚安不觉得惊讶，有些女孩子天生就有桃花缘，不缺男朋友。她只是疑惑以后上课什么的，同坐一个班，会不会尴尬。
“听说，是她提出的。然后现在和一个师兄谈着。”
艾姐默默地感叹一句：“颜好，连换男朋友的速度都特别快。”
宿舍里的单身狗只能对望唏嘘
张艾又换了个话题：“听说在考四级之前，就会投选入党。要是能成功入党，我就能喘口气了，再忙也值得。”
晚安知道艾姐是个勤劳能吃苦的人，但是看清艾姐坚定的眼神，她心里坚信，这样一个人定能成功。
其实最近，晚安一直在考虑是否要辞掉慢渡的兼职。课程与作业日益繁忙，再加上四级考试的日子逐渐逼近，学习时间尤为珍贵。
越祈灯还没去B市前曾问过她，有没有辞职的打算。
那时，她就有辞职的想法。也许因为工资的诱惑，她暂时还无法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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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时间不长，但对于有情人来说，不算短。特别是还没腻歪过的情人。
偶尔，越祈灯会发一些自拍给晚安。冲锋衣，墨镜，耳朵都被冻红了。晚安有点心疼，让他买个耳罩，别冻出冻疮了。
越祈灯难得发了一个哭泣的表情，说他在山坳坳里，买个泡面也难，耳罩更不用说，没得卖。
晚安脑袋出现三根竖线，哪个山坳坳，居然连耳罩都没有。
当晚，晚安千方百计，套出越祈灯现在位置的地址，悄悄地淘宝了一个耳罩，邮寄过去了。
晚安并不是经常淘宝的人，这次上网顺便给长安买了一堆零食。
因为长安还在高中阶段，陆妈妈坚决不同意给他买手机，电脑也限制使用。晚安要给他打电话，只能打家里的固定电话。
“长安，期中考了吧？语文及格了吗？”
“嗯，老姐。今天天气那么好，就别问这些扫兴的事了好吗？”
晚安觉得头疼，让背个诗有那么难吗？又不是背文章。上一年长安的语文期末挂红了。看了一下试卷，光古诗文就没得多少分。陆妈妈就下令，让晚安监督长安恶背古诗文。监督长安背书，比自己背长恨歌还难。
“我给特意给你买了核桃。别客气多吃点，补脑。”
长安让她退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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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次参加了摄影俱乐部的分享会，晚安被季庭泊拉入他们的微信群。群里不时发一些干货、教程链接，还不时有红包雨。晚安感觉到，这个俱乐部很和谐温暖。
有天，季庭泊问他，PS学到什么地步了。
晚安不敢吹牛皮，将自己的练习作品发给他评鉴。
“我打包发一些素材给你，你试一下修图。要是被项目组的人采用发布了，我按工资算回给你。”
季庭泊的意思很明显，他在为晚安争取实习的机会。
贵人难遇，机会难求。晚安觉得自己走狗屎运了。
初次接触正式任务，要求上说明了：构图完整，风格逗比，按照格式要求。
晚安感到一点压力。她想过很多种要求，准备接受新挑战。但从没想过“逗比”也可以成为要求的一种。而季庭泊发给她素材库，感觉作用不大。
最让她崩溃的事情还在后面。
尝试着构图，发现无论如何都做不成逗比的效果。要么生涩，要么老套，总不能如人意。
季庭泊让晚安两天之后传五张成品给他。那时晚安还拍着胸口说没问题，现在她有种想扇自己嘴巴的冲动。
五张，她能完成一张就很不错了！
晚安有想过，认真做一两张，剩下的可以随意一些。但是陆妈妈从小就教导两姐弟，随意对待人事，人事也不会认真对待你，包括工作，包括人生。
看着PS的黑色底屏，她只能憋着一口气全力以赴了！
毫无灵感，晚安在百度图片的搜索栏里打上“逗比图片”，出来一大堆暴漫表情图。许多图片里都带着逗比两个字。晚安觉得会这么搜索的人，大概也就只有她吧。
这几天，晚安买了几包泡面屯在宿舍，兼职也让别人替了。明天晚上就是截止日期。完成之前，不出门也得整出五张逗比图！
小瑜不忍心看她顿顿泡面，出门打饭时把晚安那份也捎带上。晚安激动感动，将自己所有泡面都献给小瑜。小瑜乐呵呵地打算今晚宿舍就来一个泡面排队，将所有泡面消灭掉。
天气寒冷，胃暖暖的！吃饱喝足动力大，晚安将初稿发给越祈灯鉴赏。
越祈灯回复了一个问号。
小浣熊：逗比吗？
：……
越祈灯不知道是她的逗比，是骂自己还是说那幅图片。
越祈灯没有正面回答，只回了一个微笑的表情。晚安想，应该是不逗比了，这几天的努力好像没什么成果。
：其实有个很简单的方法，逗比
这次轮到晚安打了个问号。
：你自拍一张（微笑）
小浣熊：滚！（怒）
晚安被他这么一插科打诨，失落的心情缓和了一点。临睡前，晚安想，明天必须要大改这几幅图。时间紧迫，能修改多少就多少。
第二天中午，季庭泊发了一条短信，询问她的进度。晚安本想说今晚发邮件给他。
青瓷提醒她：“他应该做过不少这些工作，不妨问问他的意见。“
一语道醒梦中人！她想到问越祈灯意见，问舍友意见，为何没想过问他！
晚安截图了自己的作品发给他，请求提点。
晚安焦急地等了半晌，微信上终于收到了一大串文字回复。季庭泊将所有作品的意见，一幅一幅地说了他的感觉，但是晚安没看到有什么具体的修改意见。
可能他没明白自己的意思吧。晚安厚着脸皮，问他可以怎么修改。
也许季庭泊在忙，这条信息也是半刻钟之后才收到回复。
季先生（季庭泊）：非常谢谢你对我的信任，但是很抱歉，我不能提供太多修改意见。但是，如果你修改图片之后，还愿意与我讨论，我很愿意说说自己的感受。
晚安有些纳闷。她没有对季庭泊不愿提出具体修改意见而生气，只是觉得他这番话，有些不符合他的风格。
此时，季庭泊一个人坐在路边的石凳上，头顶太阳晒得整个人暖融融的。他已经坐在那里半个小时了，一直看着手机。
他知道，其实他可以为晚安提出很多建议，毕竟他是有经验的人，多少也知道用人方的风格需求以及如何提高录用成功率。但是，晚安才第一次接触这种工作。即使青涩，也许也会有不一样的闪光点，让人眼前一亮。他又何必用自己的经验，去框架别人的创作呢。
季庭泊思考了许久，最终才决定拒绝晚安这个请求。
晚上，晚安按下发送键，将邮件以及作品都发送到季庭泊的邮箱中。
她终于放下了心头的重担。作品是好是坏，都交由别人来评判吧。她是菜鸟，不怕失败！
晚安拿着钥匙和饭卡，买了一堆热腾腾的夜宵，慰劳舍友这两天对自己的鼓励。
小瑜嘴里吃着肉丸，手里筷子夹着最后的饺子说：“晚安，再这么每天吃夜宵，我体重会破110的！你这个心机婊！“
艾姐用力，夹走小瑜手上的饺子塞进嘴里说：“那你别吃了。“
小瑜不可思议地看着快到嘴边的一千零一只饺子，就这样飞到别人的口里。她愣愣地瞪着艾姐，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艾姐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对我可好了，不会抢我吃的！你变了！”
“我以前是不好意思抢而已。”
晚安和青瓷在一边，笑得抱着肚子。
吃完收拾好了，小瑜还是装模作样地闷着气。艾姐说，下次店里有免费甜甜圈，多带一个给小瑜，这才哄好这位祖宗吃货。艾姐现在在高档面包店里兼职。
晚安是最后一个洗澡了。浴室出来后，手机上的呼吸灯一闪一闪，有未读信息。晚安边吹头发，边查看信息。
越祈灯发来一张自拍照片。
照片里除了越祈灯，基本都呈现白色。越祈灯身后一棵松树上覆满白雪，还有一间透着昏黄灯光的小木屋，木屋顶上也是雪白一片。越祈灯站在木屋前，穿着厚厚的军绿连帽大衣，带着墨镜，头上也挂了几片雪花。
可是晚安觉得最显眼的，还是他耳上的黑色耳罩。
越祈灯收到耳罩了。
晚安看着图片，心里一阵甜又一阵心疼。
小浣熊：傻瓜，冷就把大衣的帽子戴上。
：好。
晚安打开朋友圈。第一条居然是极少发朋友圈的越祈灯。刚才的照片加上一句话，简洁得像是白描手法。
B市下雪了。
晚安默默地在下面点了个赞，眼里嘴边都像是要沁出蜜一样。
“我打赌，晚安在谈恋爱。“艾姐靠在宿舍玻璃门上，忽然看着晚安贼笑着说。
晚安被吓得打了一个激灵，看着艾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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