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过年的宴席，少不了三姑六婆嗑瓜子闲聊。从这家孩子说到那家的孩子，长安还有半年就高三了，自然免不了被问成绩。长安避重就轻，只谈理科，不谈语文英语。三姑六婆们都纷纷赞扬陆妈妈好福气。不仅有乖巧的女儿，争气地考上重点大学，还有一个帅气的儿子，子女双全。
陆妈妈谦虚地回应，晚安在一旁剥着开心果，看着长安心虚的样子掩嘴偷笑。长安一边应付着妇女们，一边瞪了晚安一眼，示意她别多嘴拆了自己的台。
“晚安在大学，有没有交男朋友啊？”其中一位三姑将矛头指向晚安。
这么一问，晚安刚剥出来的开心果啪嗒掉垃圾桶里，可惜了。
这下轮到长安偷笑了。
“三姑，哪有那么容易交男朋友。”晚安矢口否认，打死都不能承认。
“哎呀呀，都大学了，谈恋爱也没问题了吧。晚安她妈妈，你也该催催晚安谈恋爱，没点经验以后怎么找老公。”六姨也帮忙搭腔。
陆妈妈也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直接和她聊晚安的恋爱大事，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让我家老王留意一下，他们单位倒是挺多年轻的实习生。虽然刚进社会，但是条件不错的。“老王在政府机构工作。
陆妈妈她一直觉得自己的孩子还小，还能多陪陪自己两年。现在居然被亲戚们提上日程，有点不知所措。
陆爸爸终于开口：“现在的孩子都要自由恋爱，让他们相亲就好像逼他们跳楼一样。先让姐姐自己找，到时嫁不出去，不想相亲也由不得她了。“
听到这番话，晚安整个人都不好了。长安在一旁，剥了几颗开心果，放在晚安手心里，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晚安还有两年多久毕业了，我反倒比较担心她就业。”陆妈妈镇定下来，巧妙地转移话题。三姑六姨们也纷纷搬出自家孩子，讨论攀比就业状况。
晚安终于松了一口气。想比恋爱，还是说就业吧，虽然同样让人揪心。
晚上，晚安和越祈灯说起亲戚想帮她相亲的事情。越祈灯在电话那旁，傲娇地回应：“你要是变成单身狗，就是柯基。谁要和柯基相亲。”
“柯基小短腿多萌！”晚安已经习惯越祈灯对她身材的各种吐槽。
于是乎，柯基得到这样的回答：“你就不要拉低相亲成功率了。”晚安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刚挂电话，长安敲了门，擦着头发进晚安房间。随着年龄增长，长安已经很少进晚安房间，晚安还是随意出入长安的房间。
“洗好了？我去洗。”
“姐，问你一件事。”长安坐在床边，贼兮兮地凑过头。
晚安看他一脸不正经，心里拉起警戒：“不约。“
长安一脸嫌弃地看着晚安，切了一声。
“爱过？“
“你现在真的没有男朋友？“长安压低声音问。
晚安怔愣了一下，不知道长安为什么这么问。难道自己什么时候暴露了？
“为什么这么问？”
“你就老实回答我吧。”长安晶亮晶亮的眼睛看着晚安，一脸探知欲。
晚安不知底细，下意识地摇头否认。
“真的没有？”长安有点不相信。
晚安依旧摇头，按兵不动。
长安摸了摸下巴，悄悄说了句“不给力”。
“什么不给力？”晚安着实不知道长安想干什么。瞬间，她想出一个可能。
“陆长安，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了？你是不是谈恋爱了！”如果是，事态就严重了。
“胡说什么呢。”长安脸上表露出十万个不可能。
这个样子，也不像谈恋爱啊。
“姐，洗澡吧。不洗得臭了。”长安拿起一旁的睡衣，塞给晚安，然后走出房门。
晚安捧着睡衣，依然觉得莫名其妙。
**
刚挂电话的越祈灯，越老爹也走进房间。
“红包拿了多少？够下一年学费吗？“
“怎么可能够。“学美术的，出了名学费贵，还有杂七杂八的各种美术用具，贵得不要不要的。
“儿媳妇呢？那个，嗯？“越老爹小心翼翼地打探。
越祈灯眼尾挑起，看着越老爹说：“八卦。“
越老爹用鼻音重重地哼了一声，不说就算了。
“怎么了？”越祈灯摁着手机，头也不抬地问。
“前一段时间，你妈妈打电话给你了吧。”
“嗯。”越母上一个电话，是采风时打来的。
越老爹不知道怎么开口接下去，越祈灯继续摁着手机，室内一时间静默。
“您怎么看出国留学这件事？”还是越老爹说话。
“您又怎么看？”越祈灯反问。
这下正中越老爹下怀。他斟酌了一下才说：“其实，你怎么看才最重要，毕竟出去不出去，都得你愿意才行。只是，以过来人的身份看，出去见识一下，并没什么不好。爸爸这么努力地挣钱，要用得值。”
越祈灯不说话，亮了一段时间的手机自动锁屏了。
“好吧，其实只要你喜欢就好。不喜欢出去，硬逼着自己生活在外面，爸爸也心疼。你走一条，你认为值得的路就好。”
说到最后，却是越老爹自己说服了自己。
“爸，我知道了。”我知道你们是希望我总能拥有更多更好的。越祈灯虽然心里不说，但是心里明白。
“知道就好。你是男孩子，以后的路必须你自己走，还要带着你媳妇走。你走康庄大道，你媳妇就舒服；你要是走泥泞路，你媳妇就得和你吃苦，还得她愿意。”
越祈灯朝老爹丢了一枕头，越老爹敏捷地躲过，逃出房间。
忽然，越老爹又把头探进来问：“臭小子，什么时候回学校？“
“十五。“
“那么早！果然是有了媳妇就不要爹了！别出国了，不供了！“说完，没等到越祈灯扔去第二个枕头，越老爹就一把关上门。
越老爹的脚步声越来越远，越祈灯大字形趟在床上。
他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思考一个问题。
他要不要出国吗？
**
班聚定在元宵节，包了一间大房，摆下了三间桌子。今天，也是晚安的生日。虽然初中的时候，很流行生日互送礼物。毕竟过去了几年，基本上没人记起。晚安也不想提起。
饭桌上，以前的朋友小圈子围坐一起。男生们还叫了啤酒，应得上“觥筹交错”四个字。
一顿饭过后，还有下半场KTV。晚安也喝了一点点啤酒，想回家休息。但是同学们兴致勃勃，说一个都不能少。晚安也只好跟着去，她寻思到时叫长安打电话，喊她回家。
在KTV里，男生们刚落座便要了四打啤酒，几乎是一人一罐的程度了。麦霸们早已扯开嗓子嘶喊起来。点歌机上已经满满几页歌单，可是点歌机旁的座位却一直没有空下来的时候。
晚安和朋友们缩在角落旁，吃着KTV送的果盘，看着MV。看着唱疯了的女同学，以及骰子摇得不是一般的溜的男同学，晚安有点庆幸和她比较好的朋友，都不是麦霸。不然她得多累。
晚安看着手机的时间，寻思该几点让长安打电话过来。这时，KTV的门忽然打开了。一个修长身影进来，穿着黑色羽绒服，背着背包。
灯光有点暗，晚安咪了咪眼睛看向进来的人，她好像出现了幻觉？怎么进来的人，那么像越祈灯？
“画家，你终于来了啊。”组织者大声招呼。
真的是越祈灯！越祈灯扫视了一下房间里的人，终于找到晚安。他的视线停留在晚安身上一秒，随即立刻离开。
“不好意思，来晚了。“越祈灯微笑抱歉。
“哎，真的是越祈灯。他比以前还高了不少呢。“旁边的以为女同学悄悄评论。
“不知道他家现在还是不是那么有钱。毕业之后，没有人知道他的消息了。“
晚安不知道怎么加入这场讨论里面。她很纠结，要是等一下越祈灯要往这边过来，她应该给一个什么的反应，才算正常。
惊讶，问好？好像怎么做都不自然。
“晚安，你那时和他玩得最好，差点都传绯闻了。你知道他毕业之后去哪了吗？”其中一个女生问。
是的，初三是紧张的备考时期，同时也是情窦初开的时期。青年时期的成长，好像总逃避不了粉红颜色。当时班里也有一两对情侣，也有绯闻情侣。晚安和越祈灯算一对。当时的越祈灯比现在还傲娇孤僻，更少和女生接触。也就晚安能使得动他，因此传绯闻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晚安还没烦恼完自己的问题，别人的好奇心就来了，还带着陈年旧事。
“哎？我……”晚安觉得脑袋不太够用了。
“越祈灯，迟到得罚。自罚三杯，唱一首歌，你自己挑。“玩嗨了的同学，不怕自己成为焦点，拿着麦克风就嚷嚷，全场的焦点顿时集中在越祈灯身上。还有不少男生在下面起哄，不喝不是爷们。
越祈灯走过去，从冰水中抽了一瓶小啤酒，噗地一声打开了一瓶。他拿着啤酒向男生们示意了一下，然后对嘴咕噜咕噜地往肚子里灌，干脆利落。男生们都猛烈鼓掌，喝彩叫好。
晚安在一旁，看着越祈灯一下子喝这么猛。虽然被帅到了，但还是心疼他。
越祈灯在席的另一边落座，两人相隔甚远。越祈灯的眼神再没有飘向晚安身上。
晚安打了个哈欠，去上洗手间。她用凉水洗了一下有点出油的脸，然后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因为包厢里比较闷，双颊有点红，眼睛也因为睡意而有点迷蒙。看今天的状况，她是没机会和越祈灯说话了。也许明天可以约出来约会。
他经常这样，不打招呼就出现在自己面前，在观湖旁重遇时是那样，从B市回来是那样，今天班聚也是这样。
晚安刚出洗手间，被门前的黑衣人吓到。越祈灯双手插袋，倚靠在墙上，一副等人的姿态。
“我还以为你去上大号了。“
“恶心。”晚安嫌弃地说。KTV里的灯光总是不够亮，晚安觉得怎么也看不清越祈灯的脸。
越祈灯跟上：“出去吹吹风？”
晚安也想和越祈灯享受一下二人世界。
“就这样走？你的东西还在包厢里。”
“乖宝帮我拿出来。我在门口等你。”越祈灯进了包厢想再出来，可就难了。
“就会使唤我。”晚安发了一下牢骚，然后轻浮地摸了一下越祈灯的脸，转身向包厢走去。越祈灯看着晚安的背影，按着刚才被摸过的地方，笑了。
这小妞，越来越没个正经，居然还会挑逗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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