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董雪示弱婆婆海川挑战天赋

刘森林的娘，也就是董雪的婆婆，自从董雪进门，就没有好脸色，面对这样一个不要脸的女人，那简直是不共戴天。董雪看她婆婆脸不好看，就抱着兴旺进卧室关上了门。森林的娘就在客厅不时摔摔盆，打打碗：“俺老刘家的脸都让人踩到地下了，以后出门咋见人啊，小森林，你个孬熊，你要是个男人，你就把她给我撵走，我们不愁找不到更好的，就是打光棍，也不要这样的货。”

        “妈，你小点声，还嫌不够丢人，你光说撵她走，她走了，兴旺不就没娘了！”开会回来的刘森林也是陪着小心说道。

        “你个孬熊，你给我说实话，兴旺到底是不是你的种，还是她和哪个野男人生的孩子？”

        “当然是我们老刘家的孩子，这个你可别怀疑了，让人笑话，过两年我们再要一个孩子，这还是一个完整的家。”

        森林娘一听孩子是森林的，董雪又能把房贷还上，森林的爹也就能喘口气，心里顿觉舒服了许多，对董雪的怨恨如同瘪了气的轮胎——撒气了。

        刘森林见他妈情绪稳定了，说学校有个饭局需要他去陪一下，穿上外套，也没和董雪打招呼就走了，心里多少还是对董雪有些怨气。董雪也打开了卧室的门，兴旺抱着他的模型飞机探出他的小脑袋：“奶奶、奶奶看飞机、飞机。”

        “啊哦，飞机、飞机，我的大孙子，你可想死奶奶了！快来，让奶奶抱抱。”孙子是奶奶的消火器。

        “妈啊，您就别生我的气了，本来我也想离开这个家，可森林就是不答应，我也觉得对不起你们，没脸再见你们……”董雪说着哭了起来。有委屈，更多的是羞愧。

        “你呀，也别哭了……既然森林不说什么，他愿意和你过下去，我也不再说什么了，不过从今往后你可不能再做什么出格的事了，不能再对不起森林，也不要让兴旺长大了抬不起头，要不然俺可不答应，我想森林他也不会再和你过下去！”

        一句“也不要让兴旺长大了抬不起头”戳到了董雪的心窝子，她的确羞愧难当了，之后满含深情地对她的婆婆说：“只要妈能原谅我，我和森林就能踏踏实实地把日子过好，把孩子培养好，让您和爸也过几年安生日子，让我们好好孝敬孝敬你们。”

        董雪的几句话哄得老太太心里很舒服，要说董雪作为儿媳妇也没得挑，对公公婆婆没有恶言恶语，过年过节还能买衣买袜，生日也按时庆祝。想到这些，婆婆叹口气说：“刚才我说的都是气话，你也别往心里去，也别怨恨我，都是这几天想孩子想的我憋了一肚子的气没处撒。”

        “不怨妈，都是我的错，都是我那时年龄小，不懂事，上了别人的当。您和爸、森林能让我回这个家，我会感激你们一辈子。”说着董雪的眼圈又红了。其实做人，最难得的就是能示弱，有度量，有涵养，人和人的相处，不可事事太过计较，否则就会烦恼不断，家破人亡。董雪每当穷途末路时，就能逢凶化吉，这和她的性格有直接的关系。如那《四世同堂》中的尤桐芳，虽行有污点，却心如朗月，对谁都没坏心，话说三分，七分留人，所以无论是敌是友，对董雪都是恨不起来，甚至暗地里还予以帮助。

        这不天色已晚，森林娘又进入了厨房，森林的爹也从超市回来，自然是森林的娘向他讲述一番，森林的爹本也木讷，家中事不多问，只知干活，见一家人又能言归于好，自然也是十分高兴，大家一起吃罢了晚饭，等森林回来了，爷俩又叽叽咕咕说了一会话，森林的爹又回超市值夜班去了，说秀雯最近好像和志华中学的一个姓徐的老师谈恋爱了，整天打扮的花枝招展，心不在超市，今天就出了两次差子。森林娘就说董雪回来了，又没工作，不行让秀雯回去吧，多一个人，还得开一份工资。森林觉得秀雯在超市干好几年了，没功劳还有苦劳，这时提出让她走，还开不了这个口，董雪也说先让她干着吧，还完房贷，还有一点积蓄，看看还能有什么可干的，森林的爹说：“学校的郑会计来超市买复印纸时说，学校的油印室消费太大，浪费太多，要是能外包就好了，今天还来了一个大个，问森林是不是这个学校，打听打听学校的油印室是不是要外包。”

        “这油印室都是干什么？”森林的爹看着董雪问道。“就是给学生印卷子的。”森林说。

        其实这个问题，老王和学校领导都发现了，森林也给赵校长提了多次了，总务处陈晓慧主任也提了多次，想让她对象的姐夫马春明承包，马春明人高马大，大眼睛，透着精明，自己经营着一个春明彩印厂。承包学校油印室按说是专业对口，据说马春明的业务干得挺大，对学校油印室的这点业务还看不上眼，再说学校的油印室设备已经老化，要想承包，需全部更换，资金至少二三十万，可让学校出这部分资金，学校还拿不出这部分资金，这也是学校想外包的另一层原因。

        董雪一听这个消息，很是兴奋，当初她在分管学校后勤这一块时，知道学校的油印量每年还是很大的，如果自己更换设备，让学校三年不收租金，印完试卷等业务，能够保证一月一结账，正常运转，还是有利可图的，于是撺掇森林去问问。森林说问谁，问王天赋他不想去，对王天赋的所作所为，他恨入骨髓，至今无法接受；问赵校长他倒可以去，可赵校长也当不了家；问陈晓慧那不是提前给她报信，马春明不想承包谁知是不是再为和学校谈价论价添加筹码。

        董雪倒觉得陈晓慧不会是这样的人，要那样的话，她何必把油印室外包这个事告知郑小姝并向外说啊。森林说那是你不了解陈晓慧，她教课一流，当官做事更是缜密，滴水不漏，此人不可小觑，再说她丈夫沈适可是市委秘书，王天赋对她也得礼让三分。只从有了老王帮董雪抢孩子这事，刘森林就直呼老王的姓名了。董雪说那你明天，明天正好周六……你先找赵校长喝个酒探探风，看看有可能吗？我在家做个方案。

        志华中学为了提高学生的成绩，双休改为了单休，周六是正常上课的，下午两节课后才放学，所以周六晚上也成了老师们的放松消遣的时刻。森林于是给赵校长打了个电话，约好周六晚上在一块玩玩，老赵正好没什么安排，就欣然应约了。

        星期天正常休息一天，这一天本该是某些老师去东海明湖个别辅导赚外快的时间，可查处吃空饷和有偿补课在东海全省已全面铺开，所以很多老师没敢再出动，而是在家观望。

        柏景圭的老婆马婷婷也接到了办公室主任张鹏的电话，让她通知柏景圭下周一早8点到志华中学小会议室开会，同样接到通知的还有闫海川，闫海川自从被发配到仓库做了保管员，心中很是不服气，仗着他姐夫是教体局的郑局长，所以上班基本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说是在外面搞了个什么家政服务公司，像只乱窜的绿头苍蝇，发现哪有大粪就往哪儿叮，拿着国家发的工资干个人的私活去了。

        马婷婷在接到通知后，穿了一件深红色呢子大衣，唇上抹了二两血似的口红，头发刚烫的大波浪，很像一条绵羊的肥尾巴，气场空前，一看柏景圭这二年没少挣钱，干脆自行车也不骑了，打了个的，来到志华中学大门口，情绪很激动，跺着脚，拍着手，不提名地大骂起来，说他们家老柏以前是副校长，自杀虽没死了，但身体一直很不好，没向单位要医疗费就不错了，现在还让来上班，上班能恢复他副校长的职位吗？张鹏在办公楼的四楼远远地就看到了马婷婷在门口胡闹，赶紧通知保安把她弄走，并放下狠话：通知下到，他柏景圭来不来上班，由他个人负责。

        马婷婷掂量来掂量去，最终还是给柏景圭打了电话，柏景圭现在在民办学校的工资高达8千，突然断了这个财路，真比杀了他还难受，可辞掉正式工作，他又没有这个魄力，所以就让他老婆马婷婷拿了一万现金去找老王活动活动，马婷婷拿着一万块钱，那比割她自身的肉还疼，狠得直咬牙，骂她家的那个死鬼没本事，让她受这份难堪和煎熬，骂老王是贪官，有朝一日她非得告他个人仰马翻。可她又想起先前柏景圭为当副校长给老王和老胡送的钱，在柏景圭住院的时候，老王和老胡又退给了他们，老王在她手里也没烙下什么把柄。于是又很不情愿地给张鹏打电话，问王校长在哪？张鹏说不知道，并把王校长的电话告诉了马婷婷。当马婷婷打通老王电话的时候，老王为了躲这些可能送礼说情的人，跑到石门水库钓鱼来了，老王深知马婷婷这个人不可理喻，推说自己在外出差，断了马婷婷的后路，马婷婷又一次想到他们的亲戚胡校长，胡校长对马婷婷说了这次查处吃空饷的决心，让他们不要触碰底线，赶紧让柏景圭回来上班，否则谁也保不了他。

        闫海川接到通知又到他姐家，对他姐软磨硬泡，他姐闫海纳对他这个弟弟从来不讲底线，像对待她儿子焦盛一样，溺爱备至，要月亮不给星星。之后又到办公室找了他姐夫郑充仁，说是不想正常上班，让他姐夫把他调到教体局，或者一个偏远的小山村，领着工资干他的私活就行，郑充仁想发火，当他想到他老婆没敢，心里那个憋气啊，对他这个小舅子也是无语到家了，他要说了不办，他老婆闫海纳就又得和他吵吵：“市财局局长张振田的媳妇吴彩凤大字不识几个，你还不是在志华中学给她弄了个高级教师，摊上自己的小舅子了，你就六亲不认了，我一直怀疑你和那个骚货有一腿。”郑充仁对这话都听出了茧子，气不打一处来，可每次又不敢和她老婆纠缠不清，不然这一周就别想肃静，心想：“你姐弟俩懂个屁，都是相互利用的事，要不然你闫海川能在财局领工资？你闫海川能有班上？吃空饷那也是在以前，而今你再看我儿焦盛，我想再给他弄个正式编制，有多难，现在干个协警挣那仨瓜俩枣的，不够他那豪车的油钱。好在我赶上了均衡发展这个机会，大钱小钱的我费了多少劲。”想到这拿眼瞪了下闫海川：“海川，你姐给你多少，我不是没数，少说也得小五十万了，我不愿意说破，恁姐弟俩就知足吧，再一个，海川你怎么上的班，你不是不知道，你在外面少狗仗人势，维护点我的形象，我就谢天谢地了……行了，不说了，海川你到底怎么想的？趁我还说了算，我尽量给你办。”闫海川被骂得像条犯了错的二哈，一脸的懵逼，嗫喏着又重复了先前的想法，老郑听完闫海川的诉求，让闫海川周一先到学校开完会再说，至于怎么办，让他考虑个万全之策。闫海川看看他姐夫的脸色，面漏狡黠的喜色，心想有吴彩凤，我还怕什么？

        周一如期而至，小会议室坐满了人，有长期泡病号的，有倚老卖老的，有官宦家属的，有纨绔子弟的，有贪财赚外快的，都在那发着牢骚、骂着娘，世道怎么怎么样不公平，好像天底下就他们受了委屈。当老王和老赵进来时，这才停止了议论。当会议宗旨向大家传达完之后，与会人员大都表示理解，毕竟这不是志华中学一个单位的事，这也事关他们个人饭碗的事。只有闫海川睨着老王说：“我说，王校长，今好像人也不是太全啊，我就知道，市财局副局长张振田的媳妇吴彩凤，她的工资关系就在我们单位，从来没上过班，今天也没见她来呀，你王大校长可不能耍两面派，柿子只拣软的捏！只要她来上班，我就上，否则，哼哼，拜拜了您呢！”说完，摔门而去。柏景桂看着闫海川离去，脸上掠过了一丝的奸笑，看你王天赋怎么办？其实吴彩凤的工资关系老王是知道的，当初她的关系是安在教体局的，据说还是个半文盲，职称居然还是高级教师，后来教体局曾清理过一次吃空饷人员，郑局长把她的关系私自安到了志华中学，今天闫海川提到这个事就是搬起石头在砸他姐夫的脚，老王不觉会心一笑，这个历史遗留问题还真不是他能解决的了的。于是他对在座的老师们说道：“刚才啊，闫老师提到的这个吴彩凤啊，确实有这么个人，工资关系也确实在我们这，但她并不在我们这领工资，工作关系也不在志华中学。关于党纪国法谁违犯了，谁就吃不了兜着走。关于违反财经纪律的第一百一十四条的规定我再重申一下：党和国家机关、国有企业(公司)、事业单位、人民团体，以虚报、冒领等手段骗取国家财政拨款、退税款或者补贴的，对主要责任者和其他直接责任人员，给予警告或者严重警告处分；情节较重的，给予撤销党内职务或者留党察看处分；情节严重的，给予开除党籍处分，将以虚报、冒领等手段骗取的钱款合伙私分的，对主要责任者和其他直接责任人员，依照前款规定从重或者加重处分，直至开除党籍。所以说我们谁也不敢弄虚作假，希望老师们顾全大局，从今天开始按时上下班，至于具体工作安排找办公室张主任和教务的韩主任。”大家听老王的这几句话说得很中肯，也就没再多说什么，表示听从学校安排，暂且按时上班，都也知道闫海川神通广大，没人敢和他攀比。会后老王把今天闫海川在会上的表现告知了郑局长，第二天风韵犹存、不爱张扬的吴彩凤就到了志华中学上班了，被安排在仓库当保管员。闫海川则被调出志华中学，据说去了张峪镇一个没有多少学生的学校，一星期去一次报个到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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