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拍摄
虽然只是简单的打招呼，但其间的些微熟稔已经和以往大不相同了！
顾翌丰眼底不觉发亮。
这回是真的与季溪澈相熟起来了吧！
不由隐隐期待起接下来和季溪澈的拍摄。
和他相处起来是如此舒服，那搭戏起来，也会是一样的舒服吧？
拍摄很快就开始了。
首先要补拍上一回，裴知行跳崖前被师兄弟们霸凌的戏份。
季溪澈所饰演的裴知行被一大群人抓到了树林里，狠狠地推到了地上，说了几句羞辱的话后，便开始了拳打脚踢。
裴知行木木地并不知反抗？然而他就是不痛了吗？
正相反，他的身体已经做出了痛到了极致的反抗，在地上滚着圈妄图躲闪。
地面上自然是很脏的，季溪澈那么干净清爽的人二话不说就在地上脚底地上滚了几圈。
喜滚得衣裳沾满了泥，就连小脸上都沾上了泥。
瞬间成了小花猫。
但季溪澈一点也没介意。
喊卡后也是毫不忸怩地从地上爬起来，就要去接助理递过来的纸。
然而，不少工作人员都知道他脾气好，故意跟他闹着玩。
刻意在他伸出手之后齐齐将各自的纸巾越过李汉明，递到他面前。
季溪澈见状一愣，果然很温和的笑了，接过她们的纸巾擦完脸上，又转而投身到下一场拍摄当中。
这就是裴知行跳崖之后，被正路过此处的主角团所救了。
但由于主角并非亲身来救，而是召唤出了灵宠，所以这场戏是季溪澈和夏行的对手戏。
两人本就也比较熟了。
再加上开拍之前夏行由于紧张，私底下拉着季溪澈练习了好几遍，演到相应的节点，相互一对视就不由想笑了。
因而这一场戏也是很快就默契地一遍过了，并且两人之间的好氛围也感染到了场上等戏的其他演员。
“天，季溪澈真的好有感觉……我上次没在现场，突然在朋友圈那么多人发他，其实还逆反眼红了一下。
但现在亲眼看到了，只在想着什么时候能和他拍一场。”
“对对对，就是这种感觉。拍得怎样倒无所谓，就是觉得如果能和他一起拍的话，应该会很舒服吧……”
同样在一旁等戏的顾翌丰听见了这些话。
比较意外的是，他听完之后产生的感受并不是很理性很平淡的：嗯，他跟我想的一样，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而是情绪隐隐激动的：果然，跟季溪澈搭戏的感觉就是舒服！他们都是这么认为的！
受过肯定之后，那先前对于与季溪澈一块拍摄的隐隐期盼，已然一跃成了蠢蠢欲动。
顾翌丰盯着拍摄场上的眼神已经跃跃欲试、迫不及待。
恨不得扒开和季溪澈搭戏的其他人，自己上！
但顾翌丰的戏份还要在后面一会。
得等季溪澈和其他人拍完了，才轮到他。
终于轮到了！！但，主场戏却不是二人之间的互动，季溪澈充当的更多是一个背景板。
是这样的：
裴知行在又一次经历师兄弟的霸凌之后，不堪重负地坠下崖去，为主角团所救。
然而，并不单纯只是为了救他。
主角团皆乃天下第一大宗千山宗下的弟子，此番下山正是为了追捕邪祟而来。
这邪祟是天下第一魔头的□□。
而那魔头，曾祸乱人间，后被天下千山宗师祖以身封于囚妖塔。
人间得以平静数千年，却在近些时日，囚妖塔松动，缕缕邪气向外冒出，化成邪祟，流往人间。
它靠吸食世人的念嗔痴爱为生，当收集到达一个程度，囚妖塔中的魔头将彻底苏醒！届时，人间又将是一场大乱。
裴知行在跳崖之际，正好是在邪祟被主角大肆追捕，逃亡至此的时候。
本以为是穷途末路，谁却曾想，竟教它遇见了最强补品！
裴知行那满身就要溢出来的腐朽的绝望，是邪祟从没遇见的美味。
并且，它发现那怨气过重，它居然可以直接进入他体内！
不消多长时间，他就能控制裴知行的身体。也许不须囚妖塔里的魔头苏醒，裴知行就会成为下一个颠覆天地的魔头。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呀？”
在剧中，顾翌丰饰演的是千山宗小师弟，他心性天真单纯，道行也不深。
他救下裴知行时倒没想那么多，此时一听，自是吓了一跳。
他询问的是千山宗大师兄，与他全然相反，大师兄道行深厚，为人沉稳，是他最为信赖的人。
然而，眼中只有除魔卫道的大师兄正气凌然的同时，也是果断利落的。
他望着病榻上的裴知行：“邪物此刻还不能很好地适应他的身体，进退不得。我们只须在此时杀死他，便能连同邪祟一同杀死，一劳永逸。”
说话间，手上已然捻起诀。
小师弟连忙起身拦了上前，急道：“大师兄，不可！”
急出了一脑门的汗：“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大师兄颇有不解地看了他一眼——
裴知行都自寻死路了，那有何不可的？
不过对这个师弟，他倒也是疼爱的，有了那么一点人情味，收手道：
“或者，待他醒后，我用术法将他体内的邪物逼出——”
“但这个过程对他而言，将是极为痛苦的，如若他心如死水，毫无求生之欲，那只能加快被邪物侵占的过程了。届时，不能逼出邪物，我只能将他杀去。”
小师弟连忙点头道：“我一定会好好劝说他的！”
“卡——”
大师兄：？
作为主角团之一的他，自然也起码是圈内的超一线了。
和顾翌丰从头拍到现在，两人也可称为老搭档。
顾翌丰对他就是心如止水凑合着的平静状态，怎么今天搭戏感觉对方忽然有了激情？
谁给他打了管鸡血？
顾翌丰却是没管他的。
这场戏里，尽管季溪澈一直作为昏迷的裴知行，闭目躺在床榻上，充当着背景板。
但对顾翌丰而言，他的存在感依旧很高。
也隐隐能感觉到和他一同拍摄的舒适感。
尤其在喊卡之后，季溪澈从床上起来。
手还撑在床板上，却先仰头对站在一边低头看他的顾翌丰十分柔软地笑了笑。
顾翌丰看得心莫名咚咚敲了两下鼓。
这之后，就是裴知行醒来，而小师弟在他身边不住劝说，希望裴知行能配合他，逼出邪祟。
小师弟善良单纯，他这么说，不仅是为了铲除邪祟，更重要的是——裴知行！！！
如果能够顺利将邪祟逼出，裴知行就不用死了，能活了！
然而，小师弟的满腔热忱却落了个空。
裴知行是谁？
一个早就心死，满身绝望，腐朽生烂的人，否则邪祟也就无法寄身他了。
邪祟关他什么事？
世间安宁关他什么事？
自己死与活，又有什么所谓？
这确实蛮气人的。
当两个人意见完全相左时，就真的很想和他吵架。
然而裴知行如此拧巴，却依旧没让顾翌丰心里不好受半分。
下戏之后的季溪澈依旧温温柔柔的。
让顾翌丰彻底确信——
和季溪澈搭戏的感觉真的是超级无敌好！！！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私下里性格好，善良温柔，一同工作起来也不会拖半点后腿，只有无尽的愉悦感。
顾翌丰有多久没遇到这样的人了。
此时激素都有了飙升之感，大脑激动，看着季溪澈，只想和他一直拍下去！
而季溪澈在拍今天第一场戏时便感受到顾翌丰在一边隐隐期盼的眼神了。
他有意将顾翌丰勾得逐渐迫切，此刻对着对方愈发灼热兴奋、隐有失控的目光。
季溪澈也没有惧怕，而是宛若不知，每回都抬眼迎上去。
眼波盈盈。
在间隙里的这样一种眼神拉扯，比任何时候都要蛊动人心。
接下来，就是裴知行最终被小师弟打动，愿意配合逼出邪祟。
大师兄划出结界，将关心小师弟与自己隔离在外，徒留裴知行与邪祟作着斗争。
逼出邪祟，心底的求生、向往光明的欲望是关键。
因为光亮之下，所有的邪秽都无所遁形。
镜头会先拍三人合镜的互动，后面将着重拍裴知行的痛苦、挣扎，以及最终的破茧。
只是每当顾翌丰和季溪澈拍完前面的互动，季溪澈刚要进入接下去裴知行的情绪转变中，则会被喊卡，重来一遍。
如此竟然ng了五六遍。
起初顾翌丰并没怎么意识到。
因为每次戏中断暂停，都能收获季溪澈柔柔的眼神，那莫名会有抚平心底躁动的功效。
好像和季溪澈一起ng，都好像是一种甜蜜。
还是季溪澈先察觉到不对劲的。
被卡在一个地方同一遍，不说问题，只让无止尽的重来，然后到了那个地方又被卡。
季溪澈已经意识到了什么，面色逐渐归位平静。
而顾翌丰自然也意识到了。
场上众人也同样面露诧异。
徐导这是在做什么？
这不是拍得挺好的吗？怎么一到裴知行要逼出邪祟时就喊卡？
这场自然就是徐导一直所说的重头戏了。
戏中的邪祟并非一个人或者具体实物，而是需要靠后期p上去的抽象事物。
季溪澈的这段无实物表演、情绪性表达，也注定了会很抽象，充满难度。
可也不至于还没开始就喊卡叫停吧？
周围的窃窃私语声更加大了顾翌丰心底的烦躁。
和季溪澈搭戏的感觉太好，在这种感觉下状态自然更好，只想把一场戏演得淋漓，却几次三番被打断。
任谁都无法愉悦。
而众人不知道徐导突然卡ng的原因，顾翌丰还能不知道吗？
他忽然想起来前两天徐导把他叫过去，特意说今天这场重头戏的事。
徐导当时就担心季溪澈只贴绝望的裴知行，因而不可能演出转向希望的裴知行。
顾翌丰只当他是一般的担忧，但没想到直接担忧到拍摄不下去、直接卡ng的程度了？
顾翌丰此刻的情绪就不是很好了，到徐导旁边也是一脸的烦躁：“就因为那什么贴不贴角色的？”
徐导的脸色也不是很好，戏拍不出来他也难受。
他知道顾翌丰这种“演什么像什么”的影帝，自然是不会理解这种“像什么演什么”的新人期的。
季溪澈的表现至此都是十分完美的。
可也越是完美，越是令徐导无法接受他之后面对希望时而崩坏的可能。
所以徐导无法拍摄下去。
顾翌丰叩了叩桌，拉回徐导的注意力。
他在表演领域的强，还在于他能很快用对方的思路找到解决办法，而不是逼迫对方。
顾翌丰道：“既然演员得贴剧本才能演得好，那当你觉得演员不能演好眼下剧情时，你只能修改剧情了。”
徐导点了点头。
确实得将这部分剧情修改得好演一点。
正这么想时，桌角又被叩了叩。
顾翌丰还是那副被打断后的不爽脸。
只是此刻面色微微发冷，连声音都是：“徐导，这算是你今天工作的失误了，事前没准备好戏份，开拍中又不断卡ng。”
“下次注意。”
徐导：“……”
这崽子。
徐导看着面前这个二十多一点的年轻人，满脸严肃地教训自己，不由冒出这句话。
不过，他好歹没昏了头。
这是顾影帝，平时看着好说话，那是他不想和人计较而已。此刻真犯了他禁区，他想怎么发难都可以。
何况顾翌丰在演戏上一向是很认真的。
像徐导这样敢卡他ng的，恐怕这几年早没了吧？
这边和徐导说完，顾翌丰心情才算好了不少。
转头往回走。
却又无意间听到四周工作人员的议论：
“焯，顾影帝刚才有瞬间的冷脸好帅哦！！！”
“对对，刚才是在和徐导解决问题吧，我哭了，真的好man”
“顾影帝平时看着真的很说话，就像威风凛凛，但谁心痒了都可以去ruarua的阿拉斯加。但是别忘了，他是影帝啊！真的不是可以随便靠近的。”
“帅拉了……”
顾翌丰一顿。
这种和导演交涉的情况在以前有过很多，原本还不以为意的，但这时候忽然听到别人夸他这样帅。
帅……帅？
顾翌丰刚好到了刚刚拍摄现场的位置，下意识偏头朝季溪澈的位置望去。
只是不巧，季溪澈的位置空了下来，他人不知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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