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大失所望

凌越陷入了沉思。

        时间过去了一天，凌越与卡茜没再说话，也没有人给他们喂任何食物，精力不济不足以支撑他们连续不断的讲话。

        他所关的囚室，只有十平方米左右。囚室靠走廊的一面，有一个小铁窗子，是牢狱里喂食的窗口。两个边墙角，挂着两根生绣的铁链。按照卡茜的说法，他背后的墙壁，被安装了两层的石头，坚固得不容人逃逸。

        地上铺了鬼撑伞的根茎，都是枯萎，或是晒干的，个别还留有一些牙齿咬过的痕迹。

        凌越怀疑，那极有可能是巫女王喂给人面兽身的食物。

        太可怕了！他也很疲惫，但是努力让自己不要睡去，他要继续寻找逃出升天的法子。根茎之下，铺了地板。地板之下是什么，就看不见了。墙根里，撒落着老鼠的屎及尸体，时不时飘过来，一些令他恶心的臭味。

        他用手敲了敲背后的石墙。因为巨大的重量，使它们相互挤压成凝固状，压根没法撼动半分。原本的光线和缝隙，给了他强大的信心，只要有缝隙，便有能力将它们撬开。可是如今内心里，只剩下满满的失望。

        想起那日在亚诺斯国采取支点的方法，推动巨木碾压蝇虎跳蛛的事，他断定，只要能移动一块核心巨石，其他的石头基本上可以猴倒猢狲散。使墙倒闭，就很容易办到了。只是现在，哪怕一块小的石头也动不得。

        凌越站起来，在囚室里来回走动，此时已经是休息时刻，走廊上静悄悄的，哪怕是远处，一个人面兽身的女人，翻动下她的尾巴，他都能感受到毛刷地面的声音。

        他来来回回的走。因为房间不大，铺的石头大概在四十多公分的样子。基本上，每一块石头，他都踩过了甚至不止一遍。

        终于，他得出一个规律：每当他走到东南墙根第二块和第三块石头时，脚步声显得更为空灵响亮。他蹲下身子，用手敲了敲，声音很清脆，不像是实心。

        他喜出望外，莫非如卡茜所说，巫女王的夫君曾关押于此，会不会是自己挖出了一个地洞，可以逃出去呢。

        “你在做什么？”小铁窗那里一个人面虎身的丑妇，敲着囚室的门。

        凌越惊过神来，顺便从墙根里，拿起一条死掉的老鼠，朝她走去，“饿了，找点吃的。”

        他连起老鼠已觉得恶心，但看到那个丑妇时，觉得老鼠要比她好上的许多。她丑陋的脸上，正爬一条手指粗的蛆，如蚂蝗般，正往她的脸上钻进去，还挂着半个身子在外面。

        “真是个贱命，圣花都不吃，会吃死老鼠，恶心!”她向他投去鄙夷的目光，同时，将一把鬼撑草，从窗缝里扔了进去。

        凌越向她作了一个鬼脸，想起卡茜的话，觉得宁愿饿着，人最好不要写。

        “卡茜，你在吃了吗？”他听到隔壁，有咀嚼的声音。

        但，没有回声。

        凌越把头伸过去一看，五官还算精致的卡茜，并没有比刚才送餐的丑妇漂亮许多。因为此时，她也幻化成人面兽身了，下半身是一只蟾蜍，上面的斑点和皱折，是蟾蜍放大了几倍后的皮肤。

        她的脸和皮肤形成统一肤色，正张大嘴巴，往口送里鬼撑伞。

        凌越心想，这里所有人都是不正常的，也许就只有他自己，现在还在坚持。他乞求上帝，只等天黑，他便可以从地洞里逃走了。

        “你刚才看到我的样子了？”突然卡茜从隔壁传来声音。

        “这个……是……，抱歉。”他觉得他看到了不该看到的隐失。

        “那我真人美吗？”卡茜问的时候，声音略有些颤抖，因为是心里紧张，脸上泛红所致。

        “额，你们在这格子里生活，都是以鬼撑草为食吗？”他没有正面回答，怕说了真话，伤害了她，于是转换话题。

        “是的，我们女人一旦进了这个格子，就永远失去了自由，一切都要凭巫女王的安排和派遣。”卡茜有些伤心，“这里没有食物，只有一种可以维持生命的，便是鬼撑伞。我们每个正常人，都是饿得不能坚持了，才会食用。可一旦开始食用，我们就会沦落成你看到的那样，人面兽身，我们自己都没法面对自己，都是在苟延残喘。”

        “那你们没有反抗吗？”凌越想起亚诺斯国的奴隶，难道他们不是吗？

        “唯一还在反抗的就是我的母亲，只会有更坏的下场。”她顿了顿，“说回来，她的夫君死得最惨！”

        “他们是怎么了？”又说回昨天的话题了，他还是很感兴趣。

        “我也不知道，有点困了。”卡茜的口吻犯困，“吃过鬼撑草后，我们需要休息一段时间，才会恢复成人样。”说完，便睡了过去。

        “卡茜……”凌越故意喊了一声，又大声朝铁窗那里喊，“有人在吗？”他只是想确认，大家吃了鬼撑伞后，都睡着了。

        他即将开展他的计划。

        他往墙脚根蹲去，轻轻敲准砖块，因为已经松驰，明显有人为的痕迹。他毫不费劲的将第二块砖撬动，心里充满了喜悦。

        可是下一秒，他搬动一半时，看到的是狐狸样的毛发，一股恶臭扑面而来，把他差点熏晕过去。他马上把砖复原回去，盖紧了。

        凌越一屁股坐在地上，失望了，这里只是埋着一具人面狐身的尸体。

        他又累又饿的睡着了。

        他回到了原来的梦里，梦到三个朝圣者其中的一位，拿起手中的佩剑，刺向他的腹部，可是被他躲过去了。他跳跃起来，左脚踹了过去，中间那位又是一剑补到，正好刺中他的左脚踝。

        一股扎入骨头的痛，使他大汗淋漓的醒来。

        凌越擦了汗，疼痛没有减轻，他往左脚看去，不知什么时候起，左腿伸进了鬼撑伞的花堆里，一株鬼撑伞的花柄如蚂蝗一样，穿过他的长靴，长进了他的肉里。

        他惊呼中，缩腿脱了长靴，把鬼撑伞拔出，看到一股血液从洞孔里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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