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前往商州 红衣枯骨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一人只身前往‘顾文斋’的十三，还不曾知晓陵鱼已经离开。她独自一人行路，萧瑟的街上未见一人，家家门户紧闭，静的出奇才是真的煞人。

        “布了阵。”十三呢喃着，在一所大宅子的面前，咬破手指，将指尖的血滴在自己的眉心，眉心一点红光，就算是进入这个阵里也可以安然无恙。

        十三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的迈进‘顾文斋’的大门，抬头看见败落的匾额，一边已经倾斜而下，而一边则是摇摇欲坠。门口盈盈绿光，看上去十分的邪魅，十三眉头一簇，嘴角微抿，潜龙阵，取掐住龙头之意。

        十三小心翼翼的走进大门，她本就是一缕残魂，倒是行了方便，不曾启动阵法，通过倒也是如愿，心中惴惴不安起来，阿初又会在哪里呢？

        整个院子寂静无声，草木凋零衰败，没有一丝生气，原本的教舍都已经荒废，半个人影都找不到。暮色已至，黑暗即将笼罩整个城池，十三算算时辰已快寅时，还是找不到那莫名消失的十顶花轿，就找不到阿初。

        她用神识扫了一下院子，不敢用内元，怕惊动了那些人自己还未找到人，自己就先魂飞魄散了。此时突然发现大厅了有自己要找的十顶轿子，在暗色中也就看到一个极为神似的轮廓，十三心中一喜，快步上前，想去一看究竟。

        大厅里悄无声息，十三蹑手蹑脚的走进里头，抬轿子的轿夫还是直挺挺的站着，不知疲倦。而轿子中间的新娘也是静待出嫁。十顶花轿，一顶都不少，可是阿初在哪里？被他们抓走了，看守起来了？

        十三带着满心的疑问，在这些花轿之中兜兜转转，看不出个所以然来，那日在青州城外，见到花轿的时候，风卷帘动，她便是看到了轿子当中的新娘。

        传说鬼嫁乃是红衣枯骨，却不想这次十三见到的是纸做的新娘，脸色是白纸做底子，衬得是脸色惨白，那双眼珠子倒是栩栩如生，跟真人相差无几，樱桃小嘴，柳叶弯眉，双颊一团胭脂，脸上的妆容皆是油彩所致，真是看着渗人。

        十三想是自己瞧见的一顶里面是如此这般，还是十顶轿子皆是如此，于是动起手来，掀起帘子一一查看，心中大惊，竟然皆是如此，每一顶龙凤呈祥的花轿中间，都端坐着一个纸做的新娘。

        “青州城就是因为你们这些东西，变成人间死城。”十三有些愤愤的说，看着这些不动不说的纸人心中甚是无奈，不知该如何是好，为今之计只有封了阴司路才能破了这枉死城。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听见屋外传来一阵十分稳健的脚步声，有人来了？十三心中一惊，如此危险的地方怎会有人。十三急中生智，手中扬起一道灵符，打进左手边纸新娘的眉心，顿时纸人化作一团火焰，消失在半空中。

        十三急促的躲进轿子中，心中念一咒语，将所有的帘子都放下，这时只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好似就在耳边的时候。停住了，十三隔着帘子看不清外头的人是谁，但是却感觉到了一人一鬼。

        “你答应我的事呢？”一个男声此时想起，他在跟谁说？提到的又是什么事？于是她附耳过去，听个明白。

        “什么事？”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清脆中带着一种妩媚，看样子是天生的艳鬼，“我答应的事多了，你指哪一件？哈哈……”银铃一般的笑声，听得人心里发韩。

        “改天换命。”男子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不想多兜圈子，便将自己的话挑明了。十三十分疑惑，改天换命？谁如此大胆，敢做这等事，谁又有这般本事敢应承这件事。

        “哈哈哈……公子，小女子一届艳鬼，哪里有那个本事，若是有，又何须仗着姑母的本事才占得这个青州，做自己的主？”艳鬼笑男子的天真，都说不可信鬼话，这不曾想竟然有人就是愿意把自己的希望寄托在鬼话上。

        男子说话带颤，心中十分恼怒，“你骗我？亏我帮你占了青州。”十三一听，原来这两人是狼狈为奸，共谋着枉死城，如今是交易未成，狗咬狗起来。

        “啧啧啧，我可未曾骗你。我说的是改天换命有，却不曾说我会。你帮我是你心甘情愿的，你也得了不少好处，且别含血喷人了，咱们是一路货色。”那女子倒也是个通透的人，相互利用，哪里来的谁骗谁，十三对于这个艳鬼的话倒是有几分赞同。

        “好，好，好……你今日我就让你嫁不成。”男子恼羞成怒，跟这艳鬼动起手来，只听见轿子外面一声巨响，似乎是什么东西倒了，看样子两人是打的不可开交。

        刚刚这番言论，顿时让十三想到了什么，十顶轿子，十个新娘，按照《陶氏手札》上说的鬼嫁没错，可是不曾有详细记载，孟婆确实有十个侄女。那便是说，这十顶轿子里面的十个新娘，皆是替身，替真主走了一趟，算是过了这个局的第一关，这第二关才是真主自己嫁人，打开阴司路，放猛鬼出入，青州便成人间枉死城。

        如此一来，十三算是想通了，就在思索该如何办的时候，就听见自己身上的牵魂铃一颤，发出一阵响声，阿初在摇银铃示警，让自己去救他吗？可是他现在人又在何方呢？

        “砰——”一声响，十三憋不住了，定是要去寻阿初的，冲出大厅瞧见一个形容枯槁的红衣女子，和一个已经逃之夭夭的白影。

        十三眉目一收，这女子不适合红衣，她穿不出那种别样的气质，说起红衣她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是陵鱼，那个初次相见便是一袭红衣，看的人如痴如醉的男子，慵懒的气质，刚柔并济的脸庞，不知他伤势如何了。

        艳鬼抹了一把嘴角的污渍，她见十三赫然出现在大厅门口，望着她的红衣发呆，便娇笑道，“呵呵……姑娘是思春了！”

        十三听见艳鬼这般说，便回过神来，为自己刚刚的走神懊恼，“今日是你要鬼嫁？”十三短暂的尴尬之后，收起自己的表情，把手上的火麟鞭紧握着，随时准备战斗。

        “是本姑奶奶要出嫁，你是来抢亲的？”艳鬼对着十轻佻的抛了一个媚眼，瞬间移位到十三的身旁，十三这才看清楚，形容枯槁的脸上有着浓重的妆容，不难看出，死前她定是一个美人，还是一个倾国倾城的角色佳人。

        但在那华服红色嫁衣之下的只有一具骸骨，风卷而起，掀起红衣，十三用冷漠的目光看着那森森的白骨，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没有半分涟漪，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可见一个小孩？我来找他。”十三的意思很明显，我是来找阿初的，你要是识相的就把人交出来，你的事她便不想管。

        “小孩？我倒是没有见着，我看到的是一个英武的男人。”十三以为艳鬼是在说笑，阿初只有十岁左右，这般说来就是不想交人。

        “你到底交还是不交？”十三语气中带着冰凌，杀意渐浓。

        “哎哟，有话，好好说，我可是真没见着什么孩子，要是不信，把我家相公叫出来你瞅瞅？”艳鬼一脸的无辜，那副容颜配上这样的无辜表情，实在是让人提不起兴致。

        “来吧。”十三点点头，算是答应了，她倒是想看看，离寅时还有一刻钟她要如何开这阴司路。

        艳鬼对着西厢房，就是三声击掌，就慢慢悠悠的传来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看样子艳鬼收集的男人还真不少，不多不少十个。

        “有小孩吗？”艳鬼挑眉道，脸上甚是得意，但是那些个个神情呆滞的男人每走一步，十三就觉得自己身上的牵魂铃就响动一下。待他们停下了，十三腰间的铃声也消失了。

        十三拿过腰间的牵魂铃，使劲的摇晃了三声，只听见一片寂静中间传来相呼应的三声铃响。十三和艳鬼都将眼眸锁定向最后一个蓝布衣衫的男子，十三盯着那张脸，看了半响，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是你要找的？小孩？”艳鬼也觉得奇怪，明明是一个活生生的男人，怎么会是小孩，这个上神是来找茬开自己玩笑的吧。

        “这……”十三看着这张阿初的放大版的脸，已经惊诧的不知说什么，他身上有自己的牵魂铃，除了死是摘不下来的。

        “上神，你没找到你要找的人，那便别妨碍的事。”说完便是停在了这院子中央的水塘上空，三步一划，四步一顿的跳起舞来，十三看不懂，是哪里的舞姿，只觉得奇怪，这便是要开阴司路了吗？

        十三暗自一想，你开你的阴司路，我静观其变，先将阿初弄醒在说。十三双手合十，手心贴合，左右个搓一下，口中念念有词，将一道金光，就打进了阿初的眉心。

        只听见阿初闷哼一声，眼中的混沌，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睁开眼睛，看向十三的眼神突然深邃起来，好像记忆正在慢慢的回笼，十三知道，这已经不是原来的阿初了，他到底是经历了什么？

        “阿初？”十三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不见面前的人答话，只是紧紧盯着十三，目不转睛，好像要确认着什么，十三微微的皱眉，“你到底是谁？”

        “貅——”面前的阿初，开口便说出了这个字，十三身子一怔，眯起眼睛，陵鱼曾经也在睡梦中叫过这个名字，阿初现在为何要也叫出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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