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惊蛰 六

惊蛰欣喜地与晓芙打了声招呼，便出屋子去见小丫头。

        小丫头见着她，即刻便给了她个拥抱，脸上洋溢着掩不住的欣喜。

        惊蛰自然是惊奇，问何事。

        小丫头望了望四下，道：“过些日子老爷与夫人要来这后院挑丫鬟，惊蛰可知道？”

        惊蛰点了点头，顿悟，这丫头也近十五了，看着快及笄了，模样也长得水灵，“姐姐是想……”

        还未等惊蛰将话道了，便被小丫头给截下了，“嘘——这话可不能乱道。”她说着，却羞红了脸。

        惊蛰自然是领悟，忙道：“惊蛰不说，惊蛰不说，倒是姐姐，你怎么羞成这副模样。”

        小丫头扭捏道：“据前院的婆子说，这齐老爷长得玉树临风。”

        惊蛰越发是确定小丫头在想些何，但这也是自然，放眼整个后罩房，她的样貌算是拔萃，“姐姐，惊蛰在这儿恭喜了。倒是姐姐若是成了，可不要忘了惊蛰呢！”

        闻着，小丫头更是羞急了，忙嗔道：“瞎说些何呢！你可是想歪了，姐姐只是想被夫人给选去当丫鬟。”

        惊蛰尴尬地咳了几声，她确实是想过了，以小丫头这般柔弱的性子，的确是不会去想那方面的事儿，但，但凡有许姿色的丫鬟，总不会就甘被选去当丫鬟，“姐姐还不是羞红了脸？”

        “哼，你若是这般，我可便不理会你了。不过，我是否会被选上，那还是个变数，更别说，是……是被老爷给……看上。”

        小丫头话说得磕磕巴巴的，引起了惊蛰的笑，“姐姐的模样，若是被老爷看上，那可是指日可待的呢！”

        小丫头摇摇头：“我这副身家，怎配得上老爷？”

        惊蛰却不以为然，“你看那刘姨娘，身家是高呢，鲁军督军刘雄之女，你看老爷，自打娶进门，除了洞房花烛，可尝碰过？姐姐模样要姿有姿，要色有色，还是温贤的脾气，老爷定是会喜欢。”

        就着听惊蛰说道着，小丫头便是看着高兴。

        惊蛰却又道：“但是，姐姐，惊蛰还是要与你说的，夫人许是觉得自己年纪大了，可是不喜年轻的丫鬟，你看她的几个丫鬟，被老爷青睐后，纷纷给送走了，就连老爷身边，亦是没照顾的丫鬟，仅有的，就是婆子。”

        小丫头有许紧张，“那惊蛰觉得，姐姐该怎办？”

        惊蛰偷笑，看来这位姐姐确实是对这事儿上了心，“姐姐大可听听惊蛰分析分析，但是取不取，便任着姐姐喽。”

        小丫头自然是点头。

        “这回，是夫人选丫鬟，自然是以夫人为大，依惊蛰看，那些个精细打扮了的，必然会被夫人抹掉，精心打扮了说明了何？夫人多疑的性子，定会以为她们一个个不安好心，要来与她抢老爷呢！你看那前院的巧娟，那般不长眼，在老爷的生宴上，穿得那般花枝招展，还不是以为老爷对她青睐有加，想借此机会攀高枝，可未想着老爷连一眼，都未多给她，次日，她不就给夫人打死了？还被抛尸于乱坟岗。”

        她就这一句话，近乎把所有的丫鬟都给否定了，但这也无不道理，小丫头若有所思的颔首，意示她接着道。

        “惊蛰觉得，姐姐该是干脆别打扮了，还要低调些，让夫人以为你全然不对此感兴趣，或就直接选了你，姐姐以为呢？”

        小丫头一时无从作答，毕竟这事儿可非儿戏，若是这次没了机会，指不定她就一辈子无望了。

        惊蛰见她反应，便知自己说多了，便忙想开口解释，却又是被小丫头给截住话儿，“这事儿姐姐记下了，容我回去想想，妹妹也别多虑，姐姐今日来找妹妹可不是单单为了此事，院里的梅花开了，妹妹可愿意同姐姐一齐去看看？”

        惊蛰自然是答应。

        晓芙却未尝发觉自家闺女与这丫头如此交深，却亦是没时间去寻思着番问题。

        柳儿娘为何要这般打扮？她就这么确定夫人会选着她？

        晓芙寻思着，搁下了手中正绣着的护膝，靠于木炕桌上。

        要说柳儿娘历来对自己的相貌富有信心，却何时这般不知耻的，这行为实是怪异，不过，或许是柳儿娘觉着自己不该一直窝在这后院之中，但，正值当下，她必须得时时刻刻地注意着柳儿娘的动向，若是有丝毫马虎，她怕是又得一阵闹心，到底说，暗地里操控着柳儿娘的，究竟是何人？

        老爷与夫人如期到了后院。

        一婆子即刻拥了上去，于一旁颔首底眉。

        老爷确实是入旁人说道的那般俊朗，倒是夫人，略显苍老，却仍能看到往日的风韵。显然是为了持家，费劲了心思。

        下人如数的聚于后罩房前的空地上，而那些个孩子，自然是缩在它处偷瞧着。

        惊蛰听着柳儿不住地说道着齐老爷，不由皱眉，却是未发出声儿来。

        夫人扫了眼众生，蹙着眉，冲身便的婆子道：“这些个怎不干活，都聚在这儿干何？”

        婆子道：“因为知晓夫人同老爷要过来，他们自然不能得以低头苦干，这是来恭迎您呢！”

        跟着夫人的周妈妈听后，即刻蹙了眉，这婆子怎这般不会说话。

        夫人自然是不高兴，这她这话不是拐着弯说自己有错，说自己难说话罢。

        齐老爷却是在一旁冷眼旁观，他本就不爱看女人间的争斗，这事儿，他自然不想插手。

        夫人让男丁都给退下，毕竟自己是来选丫鬟的。

        再看那各个穿着的模样，便更为不喜，冷声道：“这后院的俸禄就这般高，我看这些个丫鬟穿着确实是不错，这种衣物，前院的丫鬟一般都是逢年过节才舍得穿戴的，就是我身边的大丫鬟，也是如此。”

        那婆子怕夫人借此减了俸禄，忙道：“夫人误会了，夫人误会了，这些个丫鬟不过是见着夫人来了，才精心打扮一番，不想夫人看着那些脏衣裳闹心。”

        听闻’精心打扮‘二字，齐夫人便气不打一处来，冷冷地扫了眼婆子。

        婆子本以为自己圆得不错，却看着夫人的眼神，腿打了哆嗦，愣是不知自己道错了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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