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菖蒲:心存感恩
易母根据易谨安提供的良善的饮食喜好，新年宴异常丰盛。油焖大虾，清蒸鲈鱼，这些都放在她面前。
“来，先尝尝汤，我煲了一上午。”亲自盛了碗汤端到她面前。
良善急忙双手去接：“谢谢阿姨。”喝了一口，鲜而不腻，夸赞：“好喝。”
“这汤是谨安最爱喝的，喜欢就多吃点。”易母想起还有一道菜，急急忙忙去了厨房嘱咐阿姨。
“小良，多吃点。”易父半举筷子示意。
“谢谢叔叔。”盛情难却，良善埋头吃，
“姐姐，你是哪里人？”小杭夹了块鸡肉，塞嘴里填。第一眼见到这个姐姐就喜欢。比起哥哥，这位和蔼可亲的姐姐才是亲的。
“我老家在滴水城。”看着坐在对面半大的孩子，她轻轻笑了。
“那里有什么好玩的吗？”申城就有游乐场，他可想去了，张嘴说了出来：“有游乐场吗？”
“没有。我家在农村，只有田和树林。”
“滴水？”易母端菜过来：“年轻的时候好像去过。”转头问易父：“我们结婚前去的是滴水城吗？”
“对的。”他应着妻子，转头看向良善：“我和你阿姨去过，不过也是路过，没有住几天。现在竟然是旅游圣地，确实是好地方。
“没有游乐场啊...”小杭明显很失望，低头扒拉着碗里的饭。
“想去游乐场？”易谨安抓住了他的点，漫不经心的问。
“嗯...”虽然有点怕哥哥，抬头眼睛里还是冉起了希望。
“期末考试能拿双百，就答应带你去。”
“双百啊？”上次期中考试两门加一起才考一百多分...想想自己梦寐以求的地方，咬咬牙，拼了。“好！说话算好，死了变...”迎上哥哥扫过来的眼神，不敢往下说。心里很是高兴，赶紧再吃两口，把筷子一放，起身推开椅子：“我吃饱了，上去复习！”噔噔蹬跑上楼。
“这孩子...”易母不再管他，指着刚端上来的对良善说：“知道你爱吃甜食，特别准备了一道简单的。”
白糖拌番茄。这是她小时候最爱吃的一道菜，以前在信里提过，没想到他记得。
心里一暖，连嘴里苦瓜跑蛋都不觉苦了。偷偷瞄了他一眼，后者只是淡淡的喝着汤，面无波澜。
“谢谢。”谢谢你还记得。
饭后，易母拉着良善坐在沙发上聊天，易谨安悠悠然和父亲对弈，一心两用。
“学校功课忙不忙？”易母剥开手里的橘子，递给她。
“谢谢阿姨。”接过来，一瓣瓣剥好：“还好，能应付的过来。”
“准备考研吗？”
“没这个打算，想尽快工作。”已经过了考研时间，而且又是一笔费用。
“女孩子也不需要那么高的学历。”易母笑眯眯的：“谨安那会也没打算考来着，自己捣鼓个公司，勉强能顾得住。”忽然想起什么，关切问：“刚刚听你说老家在滴水，家里父母身体好吗？”
易谨安抬头，正准备开口。良善抢了先：“我父母早亡。”
易母很是吃惊，和易父对视一望，宽慰道：“好孩子...那家里还有其他亲戚吗？”
“没有了，只剩下一个奶奶，今天暑假也因病走了。”她垂着眉眼，如实说。
“可怜的孩子。”握住她的手，心里很是感慨，这么懂事的丫头命太苦。“就快过年了，有什么打算吗？”
易谨安放下手里的棋子，走过来，揽住她的肩：“过年我陪她...”
“说什么傻话呢！”易母打断：“当然是在一起热热闹闹的过。”
又话了会儿家长里短，易父易母上楼休息。易谨安带她上了楼，进了自己的卧室，关上门。
简单整理的布局，符合他的风格。一张单人床，一排书架，靠窗的位子放了一组沙发，对面摆了一张书桌，上面摆放一台一体机式的电脑。
他抱着她坐进沙发：“抱歉，我母亲...”
“没事，都过去了。再说，这些都是事实啊。”他下巴颏有冒出来的胡渣，摸上去痒痒的。“叔叔阿姨人很好。”思寻：“为什么要搬出去住，和父母在一起不好吗？”
“总要独立的。”抓住她乱摸的手：“带你回家也不太方便...”吻着她的手心，上面还沾着橘子的清香。
“以后结婚也不住一起吗？”
“想结婚了吗？”故意会错意，轻含她的指尖。
“不是这个意思...”他都没有专心听，被他啃过的地方像被电流扫过一般，酥麻到骨子里。
“我父母着急抱孙子。”啃着她的脖颈，高领毛衣有点碍事，吻不到锁骨。
“啊...”要...要那个了吗？“在这...不太好吧？”
倏地他笑了：“想什么呢。”抬头直视她，眼里清润：“等你毕业我们就结婚。”
怔了半天，这算是求婚吗？“会不会有点早？”
没有回答她，咬上去。
不早，你已经等了我太久。我要把你对我的爱，一点点，全部，慢慢还给你。
傍晚，易谨安牵着良善下楼。他进了厨房，易母正亲自做着酱排骨，边倒酱油边说：“一会儿让小善尝尝我的手艺。”她的拿手菜就是这道。“烧了很多，晚上你们带点回去。”
这次他没拒绝，说了声好就出去了。
良善在客厅花架旁正观赏着一盆兰花。枝繁叶茂，枝条长长的垂落下来，堪堪落到离地面二十公分处。
“出去走走？”他提议。
“好。”
外面风大，良善裹的严严实实被他牵着。他只穿了件立领夹克，握住她的手很暖。
两人顺着小路往里面走。一大片草地，修整的整整齐齐，旁边竖着两只秋千，在风中轻微摇摆。
“叔叔在哪所大学教书？”良善在客厅见过易父的毛笔字，松劲有力。
“之前在H大，现在退了，做些学术研究。”
“你怎么没考H大？”H大在全国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校之一。
“当时就想着早点摆脱他们的束缚，自由点，就选了申大。”
“周辰塬也是申大的吗？去年你们系里聚会他也在。”
“不是，他被周叔送到国外念的书。”
原来是这样。
两人坐在一坐一右坐在秋千上，微微荡着，良善侧头看他双手轻扶铁链，因为腿长的原因只能蜷着。
“他为什么叫你易小六？”听他喊过过几次，早就想问。
“呵...”他笑：“还是上学那会儿，学着电视里帮派的做派，每个人都有排名。后来有人提议按照年龄大小，分别排了顺序。我比他们小，排在第六。从小就这么喊，都习惯了。”
“易小六，小六子，六小子...”她嘻嘻的编排着。
瞅了她一眼，轻拍她的头：“这些是你叫的么？”认真思索半天，“你平时都喊我什么？”
好像没怎么喊过他的名字，又想了想，也不记得都喊他什么。
半天才出声：“喊你名字不大习惯。”特别是连名带姓，很不习惯。
“喜欢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名称而已。”他不在华这些，看了眼时间，到了吃饭的点。起身拉起她，准备往回走。
衣袖被扯拽，怯生生的声音响在身后：“谨安...”
他慢慢回身，反握住她的手，垂眸：“再喊一声。”
“谨安。”良善向前跨了一步，微微仰视着：“谨安。”
揽过她，一个轻吻落在她扇动的眼帘处，热热的，麻麻的。
吃了晚饭，良善抱着打包好的两个保鲜盒，对站在门口的易父和易母道别：“谢谢叔叔阿姨，叔叔阿姨再见！”
“小善，记得经常来玩，啊？”易母挺舍不得她，拉着她的手不松。
“开车慢点。”易父看着两人上了车，嘱咐。看着车子开远转身对妻子：“这孩子不错。”
“是不错，就是家境贫寒了点...”瞅了眼丈夫不高兴的脸，立马改口：“我挺满意的。”
“生在什么样的家庭又不是自己能选择的事。苦是苦了点，不过这不是遇上你儿子了吗！”两人回了客厅，易父坐在沙发上，颇为感叹：“吃过苦才能珍惜眼前的生活啊。”
“我又不是那个意思。”易母嗔了他一眼：“我知道，你这个穷小子就是见不得我嫌贫爱富。我才不会，只要谨安喜欢呐我也就满意啦，现在啊我就等着抱孙子！”
“八字还没一撇哪来的孙子，学业要紧。”瞪了她一眼，随即笑了：“现在哪还是穷小子，分明是穷老头儿。”
“阿姨太客气了，这么多东西够吃好几天了。”良善抱着尚温的保鲜盒，放在腿上。一盒酱排骨，一盒茴香饺子。转头说：“放你那吧。寝室没有冰箱，而且也没法加热。”
“好，明天来吃。”食物不能久放，要尽快吃掉，话锋一变：“年后实习的事情解决了？”
“嗯，那天林学姐找过我，应该春节后去报道。”
“继续住学校？”
“准备搬出来，上班方便一点。”她把手里的东西放到中控台上：“已经联系好了，年后搬，和丽姐一起合租。”
“哪里的小区？治安怎么样？”两个未婚女人带着个孩子，总觉得不□□全。
“我看过地址，是在中洞路靠近福安街，叫什么福安二街坊。”回忆下，确认似的点点头：“对，福安二街坊。旁边就是地铁九号线，很方便。”
听着耳熟，一时想不起来具体位置，“什么时候搬告诉我一声。”
“好。”
远远看到申大灯火辉煌的主楼，易谨安找个半天的停车位，终于等到一辆桑塔纳开走，勉强停好。车身大，停不进去，车屁股半露在外面。
锁了车，揽着她进了校门。
路灯很暗，风又大，吹的两旁香樟树哗哗的响。揽紧良善，手腕上的表在路灯下微闪。
自从送他后，好像他一直戴着。
到了宿舍楼下，碰到同样晚归的顾雯雯，冲她眨眨眼睛先上去了。良善和他道了别，才恋恋不舍上了楼。
没想到顾雯雯在楼梯口等她，见她上来，一脸兴奋：“舍得回来啦？你现在可是我们外语系所有女生羡慕的对象。哎，被大帅哥喜欢的感觉怎么样？”
“和你们谈恋爱一样吧。”
“那可不一样，看他把你给宠的。每天车接车送，羡煞我们这些平民老百姓！”瞄到良善手上的手链，抓过来细看：“圣诞节限量款耶！我早就想买，可惜太贵了。”
两人已经进了寝室，其他两人都不在。她羡慕道：“老实说，真羡慕你。不像我，男朋友在当兵，一年也见不上几回，每次都是匆匆的来，匆匆的走。连好好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打开了话匣子，拉开一罐啤酒，仰头灌了一口：“今天问他以后没有没计划，他说想那么远干什么，现在不是挺好。未来不远了啊，我还有一年多就毕业了，总要规划将来。”
“把你的想法告诉他了吗？”
“怎么没说，吵了一架。我让他来申城，他说没学历没经验谁会要他，而且他家没钱，以后买房的话只能靠自己。估计他也想到这一层了，申城压力太大，他情愿逃避现实也不愿面对未来。”
良善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顾雯雯又喝了口酒：“最近我们总吵架。为了工作，房子，钱...说起来真可笑，你知道我们在一起几年了吗？七年，整整七年！好比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她喝光最后一口啤酒，有点不好意思笑了笑：“和你唠叨这么多...别往深了想，我就随口这么一说。”起身提起水瓶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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