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一）11

徐芷被她爸接回家之后，许智旎有将近一周没再见过她。

        许智旎问妈妈，徐芷怎么不去上学了？智旎妈说，徐芷被吓着了，要在家修养一段时间。

        许智旎听着这段说辞总感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反驳的话，只点点头不再追问。

        一直到这周都要结束了，徐芷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许智旎的心里越发打鼓，愈发觉得事情不太对劲：徐芷，没有大人说得那么脆弱吧…

        这天中午，许智旎决定去徐芷家找她，只要确认她安全在家就好。

        徐芷家在这条胡同的最里侧，院门紧闭着不露一丁点缝儿。

        许智旎看不到院里的情况，就把耳朵紧贴在大门上听，家里似乎没住人，安静地有些异样。

        她试图敲门，小声喊着徐芷的名字，也没有得到一点回应。院门被晃出一道细缝，许智旎凑近门缝，使劲瞪大眼睛看。

        徐芷爬在院中央，好像没了呼吸。

        许智旎想不明白：怎么会有父母这样狠心，折磨自己的亲生骨肉。徐芷再次被接到她家小住的时候，许智旎对她生出了几分怜悯的情愫。

        许智旎不知道自己要如何表现出这份情感，思来想去还是落实到行动上。

        她把菜里的肉都夹到徐芷碗里；她让自己心爱的玩具陪着徐芷入睡；她每天都陪在徐芷的身边，用尽法子逗她开心。

        可意外总会猝不及防的到来，打乱逐渐步入正轨的生活。徐芷爸被人捅死丢在了路边。

        据听说，尸体被发现的当天有两名警察来到学校，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徐芷带出了校门。

        许智旎无法确认这个说法的真伪，不过她很快就听到了各种有关徐芷的故事在校园里散播。

        徐芷，被大家定义成了杀人犯、精神病的女儿。他们说，徐芷是丧门星，克死了亲爸亲妈。

        许智旎看到徐芷班里的同学扎在一起，五官纷飞地讲述着所谓事情的经过。末了还压低声线，故作老城地叹气：“唉…看见没，靠近她会变得不幸。”

        许智旎听到这些闲话，心里涌起一股怒火，愤愤地直冲进人堆，手腕手肘用劲，把这一小搓人拨得四分五裂。

        许智旎去徐芷家探望过几次。刚开始她只能从人缝里看到徐芷的身影，凑不到近前也说不上话。可没过多长时间，徐芷家的院子就恢复了安静。

        许智旎每次去找徐芷都被妈妈提醒：“安慰的话，不要说。”

        可许智旎看着徐芷孤零零地坐在院子里，她的心底就泛起一阵酸楚。许智旎想，那些话，徐芷听了也许能好受一些。

        她在旁边坐下，脑袋里搜索着合时宜的说辞。想起前不久在电视里听到的一句话，女主角因为这句话，整个人又振作起来，恢复了精气神。

        “徐芷，一切…一切都能过去的。”说完，她也学着电视里那人的动作，伸出手握住了徐芷的肩头。

        然而徐芷没有像剧中的女主角一样，眼中燃起希望之光，目光炯炯地回应她。

        许智旎有些不知所措，她犹豫着要不要说后面那句：还有我呢，加油！

        “会吗？”徐芷突然反问。

        “会…一定会的。”许智旎几乎是不假思索地附和，用上肯定式这句话听起来应该更可信。

        可徐芷似乎没被鼓励到，依然垂眼盯着地面，没有声音。

        “你别难过。”许智旎到底是没忍住，说出了安慰的话。

        徐芷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摇了摇头。

        过了几秒，许智旎听到身边的人轻语：“没事。他们不要我，就算了。”

        成年的许智旎在自己经历过一些变故之后，才明白了妈妈当年的嘱托有着怎样的意义。

        ：会好的，都会过去的，别难过，往前看。

        这些话永远都不要说。我们只要拼尽全力，把生活过回原有的样子，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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