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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桃花潭风云 上


桃花潭里问蓑衣,酒肉庙里真菩提。

        五更天,大部分通城人还在沉睡时,有些人已经醒了,“不好,刚刚如何有一阵心悸的感觉传来,定有大事发生,而且给我的感觉此事在北方,难道是城北桃花潭,而且暗哨一夜没有发回消息,极有可能是出事了,必须得去看看”张承桐首先从打坐中醒来,只看他一脸惊悸,似乎是感知到巨大的危险后的反应,然后招呼下人通知张恒庭让他带人去城北,自己就先一步出发了,和他一样的做法城内还在陆续发生着,驻佛寺门开了,一个胖和尚带着几个徒弟急匆匆的也在往城北赶,段家,许家,谭家这三家都在发生着同样的事情。

        不多时,张承桐先赶到湖边,这湖其实有名字,叫桃花潭,可是因为来历久远,还有些特殊的原因,所以并没有多少人知道,只是城中有一些人却无比清楚,因为这桃花潭对通城中的一些大家族而言甚至比自家的宝贝还要珍贵,只是不想引起外人注意,所以一直刻意对此湖不闻不问,对外造成一种根本没人在意的假象,可是此湖一旦有什么动静,通城中这些人一定是最紧张的,因为此湖之底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

        湖面此时很安静,月亮还没有完全消失,丝丝月光浮在水面上显得那么平静,张承桐不由怀疑自己的判断,是不是这几天玄华农的出现加上谶言的应验让自己太紧张了,以致于出现了感应错误,就在他看着湖面疑惑自己的感应是否出错时,一队和尚也飞速来到湖边,“阿弥陀佛,原来是张老族长,贫僧有礼了,看张老族长的表情是否也是心生感应所以来此”说话的是城中驻佛寺的主持通俗和尚,驻佛寺是一代高僧虚云的师傅悟法所建,由于此寺的作用非同一般,所以历代都是他的亲传弟子在此当主持,而他死后虚云继承了衣钵,所以后来驻佛寺的主持由虚云的徒弟担任,通俗就是虚云的徒弟,只因他修行的是佛门中最异类的法门以欲断欲法,所以必须在红尘中喝酒吃肉以达到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的大悟境,这个法门对心性的要求非常高,不但要在历经各种欲望的同时守住本心,又要面对世人的质疑而不起嗔念,所以自古以来这个法门极少有人修行,因为大部分修行的僧人在长时间的沾染欲望中都迷失了,可是一旦修成此法,那修佛的根基就极其牢固,日后若再苦行修佛,一身成就几乎可以直追八地菩萨境,虚云对他的期望颇高,所以给他起法号通俗,希望他能悟通凡俗成就金身。

        “通俗大师,老夫打坐时被一阵心悸所惊醒所以前来,但我观察了一会,似乎并无异样,而现在看大师前来那证明老夫感应到的并没有错,只是现在这般模样还请大师为我解惑”张承桐对通俗和尚彬彬有礼,不光是因为通俗和尚是个有道高僧,还因为驻佛寺和四大家族的关系一直非常好,建寺的悟法更是四大家族的救命恩人,所以无论何时,张承桐见到驻佛寺的僧人都是以礼相待,但有所求莫不应允,而现在通俗所来也是为了此湖,那他必然知道一些事情,所以张承桐迫切需要通俗为自己解惑,正当两人聊天之时,其余三家之人和自己儿子张恒庭等人也陆续赶到,一大帮人都围在张承桐和通俗和尚的周围,三家家主更是走上前和二人见礼,只是许家老家主许飞扬的神态有些不自然,昨日白天刚刚在张家祠堂冲撞了张承桐,此时一天还未过去又见到张承桐不免有些尴尬,可是张承桐却顾不上理他的反应,应为面前发生的事情比他们之间那点不愉快可不是大的一点半点,所以他只是稍微和众人打了招呼便看着通俗和尚,看他有什么见解。

        “阿弥陀佛,诸位施主安好,既然都到齐了,老衲也不多说,五更时分,老衲打坐时,被庙中巨大的声响惊动了,我庙供奉的观音大士神像突然炸裂,在莲花座上一下炸成粉碎,手中净瓶也变成飞灰,老衲大惊推算之下没有半点头绪,可是此像是我祖师悟法所立,当日立像时还是他亲自开的光,并且连续四十九天日夜不断口诵金刚经,直至呕血方停,所以此像早已通神三灾五难都奈何不得,此番突然炸裂定是祖师当年所布置的手段被人破解,而且破解手法极其霸道才会出现如此反应,所以贫僧也顾不上收拾残骸就率众弟子前来此地,而此湖现在看似平静,定是有人做了手脚,我想探查一番但刚刚想到一件事,此湖是有人看守的,而那人修为并不在我等之下,要是有事他该是第一个发现的,可是他并没有出现,除非是有人先把他制住了,或者他故意这样做得,张老族长你可有办法找到此人”通俗和尚一番话让在场的人都惊讶了,原来自己等人的感应并不是出现了错误,连驻佛寺的通灵观音像都倒了,说明此事一定非同小可,加上他最后说的看守之人,才让众人又想起那段流传百年的话‘量天尺,半张皮,桃花潭里问蓑衣。断生死,许风雨,酒肉庙里真菩提。’这里面的桃花潭里问蓑衣就是指看守此湖之人,可是现在此人并未出现,难道真像通俗说的遭遇了不测,但根据通俗说的,这人的修为相当不俗,若是真有不测也该出现一点动静,不该如此平静才对。

        “和尚,你说的太多了,不过我很佩服你,竟然能把事情猜的八九不离十,不错,正是我等故意放人进去的,这一百四十多年过去了,我蓑衣派恪守诺言守护此湖,可换来的不过是每年四家给的那点可怜的供奉,而且还逐年减少,这样清苦的日子我们受够了,今日此湖被人打破禁制,我们就两清了,我蓑衣一门不再为了那可笑的承诺,一代一代任劳任怨的守着这个破湖,而且已经一百多年过去了,我蓑衣门早就不欠你们什么了,今日之后我们便将离去,望各位好自为之”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只看一群穿着蓑衣带着斗笠之人出现在湖对岸,静静地站着,领头之人便是蓑衣门门主彭帅铭,刚刚开口的也是他。

        “你们竟然如此所为,我四家何时亏待过你等,你们不知道这样做会给天下带来塌天大祸吗,你们好糊涂啊,恒庭给我查,四家每年给蓑衣门的供奉可有克扣,如果没有今日我必定先让蓑衣门付出代价”张承桐听完又气又急,竟然是自己人中出了问题,虽然四家和蓑衣门一向极少往来,可是当日悟法用一个诺言请来他们帮忙看护此湖,悟法和四家约定每年必须要给蓑衣门一定数量的食品、修炼材料等物作为代价,让他们尽心看护此湖,以免有失,可是现在对方说是自己四家出了问题,怎么能让他不寒心,于是先放下湖中之事,把负责每年和蓑衣门联系之人找出来,要弄清真相。

        不多时,张恒庭拿着一张纸,面色有些不对,拿着纸并没给张承桐而是缓缓开口,“父亲,这事他们说的没错,四家负责供给品之人都私自贪墨了一些,只是开始时我们并没有人查验,而蓑衣门也没有反应,导致这几人胆子越来越大,近十年供给之物以不足当日十分之一了,你看这”张恒庭说完后不敢看张承桐,剩下众人听完后心里都在发寒,知道待会会有一场暴风雨,所有人都把目光对向张承桐,看他有什么反应,站在对岸的蓑衣门众人却没有任何反应,今日之事错不在他们,守护一百四十多年任劳任怨,换来的竟然是如此凄凉的下场,无论换做何人都会做出今日之事,他们也在看着张承桐的反应,只是他们的心却是异常平静的。

        “恒庭,我给你当家主已经快15年了吧,今天你就给我交这样的答卷,今天起你不再是张家家主了,现在回祠堂去,从今日起我不死你不能出来,现在就给我滚”张承桐平静的声音在众人心中顿时就是一个炸雷,就这么随意的把一个大族的族长给废了,太让人震撼了,而且那么平静,就像在聊天一样,让人没有半点反应的时间,“承桐不可,恒庭他”一旁谭元彬瞬间反应过来刚想开口劝阻“老谭你不用说了,我意已定,孽障还不滚”张承桐一下拦住谭元彬的话,转头看见还在极力消化刚刚这个震撼消息的张恒庭顿时怒火冲天,过去就是一掌,竟然把张恒庭打飞了,砰的一声张恒庭摔倒在远处吐出一口血,毕竟做了多年的族长,他知道现在若是开口,他父亲真会打死自己,也确实是自己有所不查让此事发生到这样的地步自己难咎其辞,于是一人跌跌撞撞往张家祖宅而去。

        “恒缘你负责所有内外消息,此事发生本因先处理你,但恒庭是族长他必须要负责,你先把那几个负责供给之人给我带来,并且半个时辰内把他们所贪墨的物资给我一样不差的带回来,如果做不到,我杀你”张承桐一掌打出后并未看自己的儿子,而是把张恒缘喊过来,让他把贪墨物资的几人全部带到面前,他这是要下狠手了,“你们三家有什么意见现在说,我让恒缘所办的事情牵连到你们三家,待会不管查到谁我都不会放过,现在你们谁想说什么就先和我说,人带来后再说我可不听,而且希望你们几个不要被我知道也贪墨了不该染指的物资”张承桐冷冷的看着三家家主。

        “承桐,你只管动手,今天如果不是被蓑衣门说出来,我都不敢相信,自从我们四家当年的约定至今,没有一家有过异心,但今日之事说明我们四家中的很多人在慢慢变成害虫,今天就是你不杀我们也要动手”三家老族长也是痛心疾首,都是百年的家族,本以为族人即使再不争气也不至于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可是现在这些龌龊之事竟然就这么赤裸裸的出现在众人眼前,让几个老人对家族的后辈失望透顶了,不多时几辆卡车开到近前,车上装的竟然都是物资,张恒缘低着头,压着四家总共有百人来到湖边,把众人看呆了,这里面大部分是嫡系的,还有一部分外姓族人,“老族长人带来了,物资大部分都在车上,还有一部分被他们卖了,但几人所有的存款都被我拿到了,折合钱财算上他们平时用度,现在剩下的这些差不多能抵扣贪墨所得了,只是这些人不能都杀了,不然牵连太广,会大伤元气啊”张恒缘知道自己也跑不了责任,可是看着这一百多人还是硬着头皮开了口,因为这一百多人身后牵连的就是上千人上万人,一旦都处理了,会让很多族人寒心的。

        “闭嘴,你到一边去,待会处理你”张承桐没有理张恒缘,而是自己围着这些人转了一圈,只看所有人都在瑟瑟发抖,他们已经知道了自己因为何事被抓到这里来,可他们不知道这事带了了怎样的后果,还以为只要交出贪墨的物资就能平安离去,但在车上就听说为了贪墨一事,连当代族长都被废了,知道这些他们才开始真正害怕,连族长都废了,自己这些人今天好不了了。

        “张恒定、谭建华、呵呵、你们两也参与了真好啊,还有你们都是我的好侄孙,好侄媳,你们很不错,虽然这些年四家都发展的很好,可我记得关于四家的纪律管教一直没放下,虽然我们几个老的已经不管事了,但每年还都要给你们训一次话,背一背族法,讲一讲家规,本以为你们都是家族中现在和未来的顶梁柱,对于这些族法家规肯定能够不折不扣地遵守,但现在我们还没死呢,你们就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违反四家定下的铁律,看来你们离叛族也不远了,所以今天我要杀一儆百,如果今天不杀你们,今后这族规家法还有谁去遵守,来人把他们都给我绑上石头封住修为,我要全部沉湖”张承桐看罢一圈,脸上愤怒悲伤皆有,抬起头看着远处的月亮吩咐人动手,他要全部杀掉以儆效尤,听到这话顿时哭喊声一片。

        “老张,是不是太过了,毕竟没犯大罪啊,要不把他们拷打一番,然后外放穷苦之地为族中产业效力,也给他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这时几家族长看到竟然是要全杀,顿时受不了,连忙过来劝阻,边上的人听到有人劝阻哭喊的更惨烈了,蓑衣门一众人还是不为所动静静地看着张承桐,十年克扣至十分之一,他们怎样熬过来的没人知道,所以看着张承桐动手,心理也有些感慨,世间之事天理循环,善恶有报屡试不爽。

        “刚刚我怎么问你们的,你们说没意见,那现在就不要再说了,你们等什么呢,还不快点动手”张承桐冷笑着看着三家家主,这样的事情都能容忍还指望三家后人能有什么出息,一声大喝,那些还在观望的人都知道这次张承桐是下狠心了,连忙按要求都绑好了石头,然后封住修为,弄完后,张承桐一挥手,这百十人被全部扔到水中,一旁的通俗和尚在张承桐处理这些事的时候一言不发,百人沉湖也没有开口劝阻,只是似笑非笑的对着湖面念着佛号。

        “各位蓑衣门的朋友,今日之事是我四家对不起各位,刚刚处理这些人是历年克扣各位供给之人,也算给了诸位一个交代,若是诸位还不满意,有什么要求我尽量满足,身后这些物资和钱本就是各位应得的,所以待会我会安排人送到你们手中,自此四家和蓑衣门就两不相欠了,只是今日我张某厚颜想请各位看在这百年相处得情谊下帮四家一个忙,这湖中之人想必各位比我发现的早,待会若是我等不敌,还望诸位能施加援手,张某在此感激不尽”张承桐一番话说的诚恳无比,说完后对着蓑衣门众人一躬到底。

        这样的举动让蓑衣门的人也无比感动,人心都是肉长得,虽然这十年来四家都对蓑衣门很不好,可是此时张承桐的做法和说出的话让他们很欣慰,特别是今日张承桐废族长沉百人,还帮他们拿回了应该属于自己的东西,这些事让他们觉得蓑衣门百年来为四家所受的苦还是值得的,过了半晌蓑衣门门主彭帅铭开口了,“张老族长义薄云天,今日我蓑衣门众人看在你的份上为你做这最后一件事,蓑衣门人摆阵”只看身后众人顿时四散,在湖四周按方位站立,然后各自掐诀,瞬时间每人站立的位置上都涌出一道金光,一个巨大的金网阵在众人之间悄然形成,看上去威力极大,而在金网成型不久后,就看湖中有了动静。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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