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旁边有个虎视眈眈的玉连城，在伺机而动。叶孤城真怕玉连城一个冲动，当着陆小凤的面对他做什么事。到那时，他就变成全江湖的笑柄了，到那时他就只能和玉连城结婚，才能稍微挽回些名誉了。

        他想，玉连城虽然会武功，但肯定不是他的对手。可玉连城对他动手，他能还手吗？

        这毕竟是与自己有过亲密关系的女人，对玉连城粗暴以待，他还算个男人吗？

        何况……那天他是自愿的。

        他有什么理由怪玉连城，要怪就怪他脑子笨，那么简单的骗局都没看穿，输给了玉连城。

        叶孤城本想再和陆小凤聊一聊，但玉连城随时可能冲上来。

        叶孤城活了三十年，头一次临阵脱逃。

        鬼使神差的，他走了几步路后，又回过头看了一眼玉连城。在火光的映照下，只觉得她实在是个美人。

        仅看了她一眼，叶孤城就迅速回头，运起轻功，朝着自己的院子飞奔而去。

        陆小凤奇怪，叶孤城怎么走的这么快，跟逃难似的。不过也好，不会妨碍他查案了。

        看到叶孤城离开，玉连城也运起轻功，跟了上去。

        好在叶孤城的院子和南王府宝库是相反的方向，没让陆小凤看到玉连城。

        她人才追出去，陆小凤忽然警觉的朝她这边看去。玉连城立刻藏在树后，借此躲避陆小凤的目光。

        陆小凤喃喃道：“是我的错觉吗？好像有人在那附近。”

        他一面自言自语，一面朝玉连城所在的方向走来。有了被叶孤城的前车之鉴，陆小凤生怕又从哪儿冒出个人来刺他一剑。

        陆小凤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玉连城心跳的也越来越快。她忽然蹲下，抓了一把沙土在手里。只等陆小凤过来，她就把沙土一扬，然后伺机逃跑。

        她现在兴致来了，只想去找叶孤城，并不想和陆小凤碰面。被陆小凤发现了她在这里，她就什么都做不了了。

        “陆小凤！”金九龄的声音忽然从宝库的方向传来。

        陆小凤转过头去，见真的是金九龄，诧异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就猜到你会夜闯南王府。”金九龄笑着拍了拍陆小凤的肩头，“把这套侍卫服换下来吧，你想来南王府，何必偷偷摸摸的。”

        为了试试看自己能不能潜入宝库，陆小凤特地在南王府偷了套侍卫的衣服换上，好瞒天过海。

        陆小凤问金九龄：“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金九龄仰起头：“当然是因为这些值班的侍卫都是我安排的，宝库边上多出了一个侍卫我怎么会不知道。”

        陆小凤笑了笑：“早知有金总管在，我还费心夜探南王府做什么。”陆小凤拍了拍金九龄的背，“走，带我喝酒去。咱们喝完酒再去那该死的宝库看看。”

        多亏了金九龄把陆小凤带走，玉连城才得以继续追赶叶孤城。

        玉连城朝着叶孤城离开的方向追去，哪怕让叶孤城先走一段时间，她也能追上他。

        放眼江湖，玉连城的轻功纵不是第一也该是第二。她学会武功前，就已学会了逃跑。

        因为师父都爱打徒弟。

        王怜花一掌下去，玉连城纵是不死也没了半条命。学武的第一年，玉连城在被打与治伤中反复循环。

        不知道被王怜花喂了多少灵丹妙药，玉连城的抗打击能力和轻功被王怜花恶意刷满了。于是王怜花说，可以开始练武了。

        她不但轻功高，持续力也强。她还记得自己只要停下来，王怜花就会立刻出现在她身后，逼得她不得不继续跑的日子。

        玉连城用出自己最快的速度追逐叶孤城，她一早就打听清楚了叶孤城的院落在哪里。她赶上了，趁着叶孤城关房门的那一刻，从门缝里溜了进去。

        叶孤城转眼就看到玉连城坐在椅子上，用手理了理自己被风吹乱的头发。

        被她追到了这里，叶孤城也不再躲躲藏藏，反而大方的坐在她对面，他拿起水壶给自己和玉连城倒了杯水：“想不到你有这么高的轻功。”

        玉连城摇了摇手里的水杯，笑道：“真是难得呀！”叶孤城见到她，竟然没有掉头就走。

        叶孤城道：“我希望和你谈谈。”

        玉连城点头：“你说吧！我听着呢！不过你得快一点，因为我现在不是很有耐心。”

        叶孤城长话短说：“你离开花七，我和你在一起。”他还不知道花满楼的名字，就按照花满楼在家的排行叫他花七。

        玉连城掐碎了手里的水杯。

        叶孤城瞥了一眼她的手：“你是惊讶还是惊喜？”

        玉连城：“二者都有吧！”

        叶孤城接着问：“那你愿意吗？”

        玉连城摇摇头。

        叶孤城冷下脸：“那没什么好说的了，你走吧！我要歇息了。”

        玉连城叹了口气：“我以为你不喜欢我的。”

        确实不喜欢。话到嘴边，看到玉连城期待的眼睛，叶孤城又改口道：“有一点喜欢。”

        “你既然认为我不喜欢你。为什么还要逼迫我和你……”叶孤城反问道。

        玉连城摊手：“既然不能周全所有人，就只能周全自己咯！而且，我还是有一点喜欢你的，但肯定比你喜欢我要更多。”

        听见玉连城说更喜欢自己，叶孤城心中一软，脸色和语气也缓和了许多：“你和花七分开吧！和我回白云城。”

        虽然有些对不住花七，但玉连城都说了，既然不能周全所有人，就只能周全自己咯！

        自己留不住老婆，不能怪别人更有魅力。

        玉连城又摇摇头：“我不想和花满楼分开。”

        在知道玉连城喜欢自己后，叶孤城对她的态度好了不少，耐心也多了许多：“你这么大了，难道还不懂得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

        玉连城道：“可我已经兼得了一次。”

        叶孤城想起那天的情景，不由得红了红脸：“这种事不会发生第二次。除非你和花满楼分开。”

        玉连城道：“你既然已经做过了一次，还需要在意第二次第三次吗？”

        虽然他知道玉连城肯定不在意他语气中的强硬和怒意，可叶孤城还是放缓了语气，别过头去不愿看她：“我不是那种男人，做不来那些事。”

        他若是那种男人，玉连城对他的好感恐怕也要大打折扣了。

        玉连城迟迟不说话，往日里耐心极好的叶孤城等不下去了：“我最后一次问你，你是继续和花七在一起，还是和我走。让我……对你负责。”说到‘对你负责’这四个字的时候，叶孤城又忍不住别过了头去。

        他不是那种男人，说这种话又违背他心中的道义。可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他也不能装作风轻云淡，摆出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他本来不想和玉连城再有瓜葛，可偏偏玉连城对他死缠烂打。叶孤城本就不讨厌她，还让他得知玉连城喜欢他。他的心纵是铁做的，也该软了。

        他总是忍不住回想那一天。他输了，又好像没输。

        玉连城站起身来，叶孤城心里忐忑，猜不出她是要离开，还是同意他。

        玉连城一挥手，熄灭了房间里的蜡烛，仅留下桌台上摆放着的蜡烛。

        她举起烛台，静静的注视着叶孤城：“我不要你负责。我只想要你的人。”

        叶孤城别过头，不愿看她，他怕自己一时鬼迷心窍，忍不住答应玉连城的话。

        他心想，一定是自己戒色多年，所以一旦破了戒，就再难回到从前心如止水的状态。

        玉连城叹了一口气：“我明日就要回去了。再也不会来中原了。”

        她语气惆怅哀怨，即便叶孤城看不到她的模样，也不免心中一荡。他终于松动了：“这是最后一次。”

        明日玉连城就要返回关外，他们再也见不到了。他心一软，成全了玉连城，也成全了自己。放纵最后一次，彻底断了自己的念想也断了和玉连城的交集。

        玉连城吹灭手中蜡烛。

        “你真的不愿意和花七分开吗？”

        “我不能离开他。”

        “更喜欢他？”

        “我不知道。”

        “为什么不知道？”

        “他是唯一让我感动的人，我甚至愿意把命交给他。”

        ···

        天才微微亮，玉连城便走了。同一时间，叶孤城拿起剑，去了后院练剑。他每一个动作都是杀招，似是要把所有的情绪发泄在其中。

        玉连城心说，气什么呢！她又不是不会再来了。

        既然有了第二次，那第三次就更简单了。第四次第五次就不用她主动了。

        花满楼一看就不是查案的料，也不知要在岭南待多久。到时候莫说四次五次，就是九次十次也有可能。

        想到花满楼，玉连城忽然发现。花满楼呢？昨天陆小凤和叶孤城切磋时，花满楼怎么不在？

        她居然把花满楼给忘了！

        她是在花满楼前头离开的客栈，不知道后面的花满楼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没有出现在南王府。

        花满楼武功不弱，江湖上能制住他的人寥寥无几。何况他待人宽厚，又不与人结仇，玉连城想不出究竟是什么人能拦住他。

        她返回昨日的客栈，向小二打听花满楼昨日有没有离开客栈。

        小二道：“昨天姑娘离开没多久，那位公子也出去了。过了蛮久，快天亮的时候公子才回来的。还问我，姑娘是不是已经回来了。我说姑娘离开后就一直没回来，公子就走了。”

        “谢谢了。”玉连城拿了颗碎银子给小二便走了。

        原来花满楼昨晚是去找她了，所以才没有出现在陆小凤和叶孤城的切磋现场。

        定是南王那顿饭局耽搁了太多时间，让花满楼不确定她是被绊住了，还是在路上遇到了危险。

        小二说花满楼是在快天亮的时候回来的，那他应该是向门房打听后，发现玉连城一直都在南王府，没有离开。才在南王府一直等到快天亮。

        他大概是等久了，心里担心，又去向南王府的其他人打听，知道了她昨夜她离开宴席时，对世子说自己要回去，才又回的客栈。

        实际上，她离开宴席后，是避开旁人的耳目去了叶孤城院子里。所以今早，她是翻墙出来的。

        当然，玉连城绝对会一口咬死自己早就离开了，是看门的人不记得或者没注意。反正她也不是从大门进去的，侧门看守的人没那么多，没记住她很正常。

        花满楼回了客栈没找到她，也许又去了南王府找她。

        玉连城有些愁，都怪昨天叶孤城太让她上头了，导致她把花满楼给忘了。

        她就算现在去南王府找到了花满楼，花满楼也会问她：你昨天晚上去哪里了？有没有朋友一起？你是不是背着我跟世子在一起了？

        玉连城马上提起衣领子，闻了闻自己身上有没有别的男人身上的香味。

        别等她人证物证都找好了，花满楼来一句：你身上有他的香料味。

        那她不白找的人证物证？

        她不能这么快就返回南王府，起码得洗个澡换套衣服再回去。

        玉连城赶紧回到叶孤城的别院洗漱一番。

        她昨天不在南王府，又没回客栈，当然是回这里住了。

        花满楼也知道她是以叶孤城相亲对象的身份来的，所以南王才把她安排在叶孤城的别院，她当然要回这里了。

        为什么不回客栈？

        要怪就怪花满楼，她昨天赶到切磋现场时，只看到了陆小凤和叶孤城，没看到花满楼，以为他找绣花大盗去了，就一个人回了别院。

        玉连城早已跟别院的人对好了口供。

        人证物证都有了，身上也没香料味了。是时候去南王府找花满楼了。

        这一次，她是翻墙进去的。

        若是大摇大摆的进去，被南王或者世子知道，她又要被缠上了。何况她早就放话今天会离开岭南了。

        为了不多费口舌，玉连城选择翻墙进去。

        陆小凤昨夜到了南王府，她猜想没事做的花满楼应该会和他一起，还在宝库附近查找线索。

        虽然玉连城来过不少次南王府，宝库也去过几次。但南王府实在太大了，她迷路了几次，又费了不少功夫避开巡逻的侍卫才到达宝库附近。

        她在宝库附近搜索了一番，没找到花满楼和陆小凤的踪迹。

        想了想，便又去了金九龄的院子。他们在南王府只认识金九龄，也许会在金九龄那里。

        但他们也不在金九龄这里。

        真是奇了，花满楼到底跑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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