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人生里的明灯

“小姑娘长大了，越来越漂亮了。”方慕辰笑着赞美道，语气中却透着一丝难掩的感慨与怀念。

        “谢谢，那么多年过去，总要往好的方面发展才是，既然没有聪明的脑袋，人笨了相貌得争点气。”我的脸有些发热，在他的面前，我一直是自卑的，这个只比我大五岁的男子，却是我当年的老师，不但教我课本知识，还教我打网球，引领我打开心扉更清楚地看待人生。那年他才二十二岁，可在我的眼中，他就是一个无所不能的英雄，那样光辉熠熠，照亮我的整个少女时代。

        “呵呵，那样的笨谁不曾有过……”方慕辰语气温柔，眸光亮如星，在这夜色下，仿佛回到过去，他曾经那样耐心地哄我宠我。虽然那样的温柔出现得很少，却一直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哪怕每逢回忆起，心酸后悔得掉泪，也依然温暖我心。

        “其实我一直很庆幸认识你，真的，你就像是我人生里的一盏明灯……”我情不自禁地说道，哪怕我曾经为你伤心难过，可这么多年以来，从不曾有人像你那样鼓励、温暖过我。

        “我也有同感，因为你，我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方慕辰伸出手，轻轻地抚了抚我的脸，如果这一刻可以永远留住，我愿意用一生的爱去交换。

        “我接个电话……”此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破坏了刚才的美好。

        我默默坐到旁边的长椅上，透过攀藤植物墙回头看不远处灯光明亮的玻璃房，此时就像一个巨大的水晶屋，明亮通透，里面的人和物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这么快聊完了？”我温柔地看着他，通过他愉悦的表情，应该没有坏消息。

        “嗯，师妹打来问路，她和我一起回来，对这不太熟。”方慕辰挨着我坐了下来，他的手臂轻微蹭着我的，可我们谁也没有挪移，就这样隐约感受着对方的存在。

        “听说你有喜欢的人了……”我依然笑着，可心却是缥缈的，想起他MSN空间里的那段留言，那个被称为一起回国见家长的叫方嫂的女子，明明苦涩，却强作欢颜。

        “你呢，雯雯说有个男子对你不错……”方慕辰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可能是怕我难堪吧。

        “他……还好，家里人对我们抱着很大的希望……”我无法正视他的眼睛，侧目到一旁说道，也许，这次你的祝福会成真，我会找到一个好男子共度一生。

        “那就好……”方慕辰的身体微向前倾，双手压在膝上十指相扣，扬起唇角轻声回道。

        我沉默不语地听着，心里莫名凌乱，情绪突然有些糟糕，我没有想到这次相见，最终会是这种结局。

        就像分手后的情侣，再次相逢时倾诉离开彼此后的艳遇，目的就是让对方知道自己没有你也能活得很滋润。只是这样否认曾经的快乐又有什么意义呢。

        “工作开心吗？”方慕辰似乎习惯了我的安静，总会主动找话题。

        其实上大学以前，我很喜欢说话，那时总是绕在他的身边，像只小鸟一样吱吱喳喳说个不停。可自从他用那样的方式来怜悯我后，我就彻底安静了，至少在他面前是如此。我不喜欢在他的面前表现得很无知，这样会让我感觉卑微。而我的这种安静，那会在他的眼中却是故作深沉。换作现在，我一定会为自己辩驳，我不是故作深沉，我是不知道如何与你对话下去。

        “就那样吧，凑合着过日子。”我一直是没有理想的人，得过且过这词对我来说最合适，有一段时间最让我激动、渴望的就是与方慕辰谈恋爱。我想那是我最开心最主动的追求了。

        还记得有句广告词叫“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广”，其实真的挺忽悠人。在工作方面，更多人的心是被舞台缩窄了。

        “工作的事情若不开心，换了也没什么……”他似乎对我的话有些误解。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挺喜欢这工作的，就是待遇跟不上物价，指着它我想自己一辈子也无法拥有自己的房子……我从伯母家搬出来了，自己租了个小地方。”提到这种问题真是让人扫兴，却又无法逃避。

        “尝试下独立生活也好。”方慕辰并没有惊讶，租房子这样的事情对他而言太普通了。

        “辰……原来你在这里……”此时一个动听而高兴的女声传来。

        我转头看去，不由呆愣一旁，居然是她，难怪他们会叫她方嫂。原来这些年来，他们一直在一起，形影不离。

        “想想，这是我师妹刘茵，她和我一起从英国回来……”方慕辰已经迎了过去。

        我也站了起来，礼貌地与她点头微笑，这个女子我见过，当年就是她与方慕辰拥抱在一起的，在我拿着华工大的录取通知书，高兴得狂奔着去找他，准备与他分享时，他们正浓情蜜意地相拥在一起。我亲眼看到的。

        几年不见，她依然美丽动人，长长的直发垂至腰身，五官秀丽，身材比我要娇小一点，却是那样灵动可爱。相信男生都会喜欢这种女子，外表娇柔漂亮，骨子里却清高好强。

        “辰，这位是不是以前你帮她补课的小姑娘……”刘茵用疑惑的目光打量着我问道，纤细的手指在无意地圈弄着披散到胸前的长发。

        “是她。”方慕辰伸手揉了揉额角，最后似乎有些无奈地一笑。

        “很高兴再见到你。”刘茵唇角上弯，热情地伸出手与我轻握。

        “我也是，你们聊，我有些渴了，想去喝点东西。”

        “回头见，我带茵茵去认识些朋友……”方慕辰朝我点了点头，便领着她走向玻璃房。夜色下两条被拉得长长的身影紧紧相随，如此相配。

        我聪明地让出了空间，笑着退出了他们的世界，只是在转身的瞬间，眼泪滑落。

        我并没有回到大厅，此时我的泪好像止不住，只想找个偏僻的角落独自呆会，可是人倒霉水也会塞牙缝的。偏暗的夜色加上精神恍惚，突然剧痛猛烈地从脚踝处蔓延开来，我很不幸将脚踝扭了。

        我干脆坐在台阶上低声哭泣着，直到情绪平复才试着站起来打算拐回去。可是忍痛走了几步想起大厅里都是客人，这样回去不妥，于是给雯雯打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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