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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昏暗的房间内,几个小孩蹲在一起抢着一块喂狗的碎肉。

        房外一群看客,你一言我一语的讥笑着长着大个儿的小孩,咬碎了小个子小孩的耳朵。

        徐温州畏畏缩缩的躲在门后,大个子小孩吃完美食,倏的朝他看了过来,他只要干掉了徐温州他就可以逃出这狗笼子。

        这都是黑贩的把戏,他们把逃难的流民门拐卖到黑市要他们自相残杀逗人取乐,兖州地境偏远,朝廷管不到,安阳王年未满十八的小孩才刚上位不久,管理整个兖州谈何容易。

        大个子小孩朝他扑来,徐温州身材瘦小,没跑几步跌倒在了门槛上,大个子乘胜追击,千钧一发之际一支利箭飞过,将大个子直接定在了墙上,吐出一口黑血来。

        陆云飞身高七尺开外,细腰扎肩背,一双墨色的眼睛黑白分明,稚气未脱的脸上偷着与年龄不符的凶悍。

        “通通拿下,”陆云飞命令道。

        数千人直入,徐温州心有余悸,腿脚不受控制的抖动,陆云飞挺身护他在身后,轻声哄道,“别怕,只要有本王在决不允许此事再有发生。”

        陆云飞眼神坚毅,犹如猛虎出鞘,徐温州捏紧了衣袖,靠的他更近了些。

        “云飞你看我这书背的如何!”

        “云飞你看我这菜作的如何!

        “云飞~”

        “云飞~”

        ………

        “报……北国十万大军兵临城下。”

        驿使来报,下一秒被长箭射传在地,陆云飞拔刀大呵一声,“杀。”

        沙场上刀剑无眼,两兵对峙,敌军四面楚歌,陆云飞力拔山兮气盖世,一路破关斩将,生生杀出一条血路,带着徐温州杀出重围,不料还是没有逃出霍弃疾的算计,兵倒城下。

        “守护好兖州百姓。”

        刀背从他胸膛穿过,陆云飞呕出一口血。

        “云飞~”温州嘶声喊叫。

        “温州,你要活着,我还等着喝你喜酒呢!”

        “不要啊~”

        陆云飞喉结滚动,头颅落了地,马骥奔过,徐温州泪已干涸,血水顺着他的脸颊落下,他跪倒在陆云飞身旁,在成千上万具尸骸上寻找他的脑袋。

        “陆云飞已死还不速速投降。”

        剑指之处划出血泊,徐温州抬头霍弃疾琥珀色的眼睛居高临下的目视着他。

        “安之,这里有人!”彦安开口说道。

        马背上的人俊马英姿,马尾高束,他着着身黑色的战袍,与雪色格格不入  漆黑不见底的眼眸,如一潭深水直淹没得人无处喘息。

        徐温州双眼朦胧。

        霍弃疾收了刀,血从尸体胸腔涌出,他一抬头,眉心一蹙,“是他?”

        “安之认识?”彦安惊道。

        霍弃疾面无表情道,“只是见过几面,不熟。”

        彦安翻开徐温州的手掌,掌心印着个囚字,下面刻着的是两条红鱼,那是燕国发配犯人独有的印记。

        “是燕国发配过来的人。”

        彦安眉心一蹙,抛开徐温州身下的雪,雪中一只冻的僵硬的手露出。

        “看来是遇上了雪崩,只是这里是北国边境,几人为何会出现在这儿?”彦安思索着,道,“离此地最近的燕国边城是漠河以南的赣州,莫非是在前往赣州的途中迷了路。”

        “赣州!”霍弃疾冷哼一声,“还真是贼心不死。”

        彦安看了霍弃疾一眼,疑惑道,“安之与他有仇?”

        霍弃疾不置可否,彦安惊道,“莫非……他是兖州之人!”

        彦安神色忽变,徐温州唇瓣微动,嗫嚅着话,彦安贴身倾听。

        “救…救我!”

        “好烫!”

        彦安惊叹,朝着霍弃疾道,“弃疾,此人要是继续留在雪中必死无疑。”

        “他燕国的人,与我何干。”

        霍弃疾驾马欲行。

        彦安上前阻拦道,“弃疾,你不要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

        霍弃疾驾着的马蹄止步,寒风呼啸,苍茫的雪花连绵不绝的落下,染白了他的大氅。

        禹州刺史府。

        禹州刺史谢连城双膝跪地,拿衣袖擦了擦额上的汗。

        霍弃疾神情肃穆,道,“圣上真这样说了?”

        谢连城头点地,“下官不敢欺瞒王爷。”

        彦安眉心紧锁与霍弃疾对视眼,彦安招人下去,待人离远后,才开口道,“夜王下手真快,兖州大捷,安城王葬身火海,圣上不操心自己儿子死因,反倒要我们三月之内势必拿下赣州。”

        “弃疾,圣上年事已高、膝下无子,唯一可争夺王位的人选,除了与圣上血脉相亲的安城王外,就只剩下夜王一人,安城王已死,夜王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对我们也是忌惮已久,他怂恿圣上将我们留在坦洲,战胜也好战败也罢,终究得不到一个好字。”

        “你就认定我们会败?”

        霍弃疾眉目似刃,彦安哑了舌,他与霍弃疾自幼相识,跟着霍弃疾征战沙场多年,也猜不透他的性子。

        “这对于我们而言也许是好事也说不准。”

        “弃疾的意思是……”

        “你应该也想到了吧!”霍弃疾开口说道,“现在朝廷炒的最热闹的便是兖州大火一事,我与安城王同战兖州,安城王无缘无故葬身火海,朝中局势瞬息万变,见风使舵之人不在少数,他们就是看准了这点,要我当那个替罪羊,揽了安城王一事。”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圣上要真想要我的命,大可一口咬定是我放的火,而后收了我的兵权,斩了我的头,可事实圣上并没有这样做,还将我们派遣到坦洲,让我建功赎罪,那不正是给了我们喘息的机会。”

        “彦安,你可知圣上表面上的意思是要我们三月之内攻克赣州,实际上背地里还有一层意思。”

        “什么?”彦安惊呼。

        霍弃疾握紧了手中刀,眸中犀利,道,“翻了夜王!”

        彦安眉头紧蹙。

        起兵谋反是死罪,要是带兵直捣北城,夜王定会以谋反之罪派兵活捉了他们,到时候圣上想要维护他们都难。

        彦安焦道,“弃疾是已有想法?”

        霍弃疾神情严肃,道,“现在夜王对圣上还是忌惮的,他手上无兵无权,只有几个文臣攀附他,可惜的是安城王一死,朝中局势生变,过不了多久待他羽翼丰满,圣上也奈何不了他,当务之急是要找出夜王谋害安城王的证据,只有这样我们才有名正言顺进入北城的理由。”

        兖州大火,城池都烧成了灰烬,城中百信更是无一人幸免,这证据何其难找,三月时间实在是太少了,圣上这是给他们出了个大难题,成功了可活,失败了他与霍弃疾两人也只能沦为朝廷弃子。

        彦安看向霍弃疾,霍弃疾沉如秋水的眸子看的他云里雾里。

        “这人你救不了的!”霍弃疾开口道。“与其把时间浪费在他身上,不如多关心关心赣州城那个病秧子。”

        彦安张口欲说,又都梗在喉喽里,只得叹了口气。

        “小兄弟你也是个可怜之人,剩下的只能靠你自己了,”

        彦安说完,转身卸下身上斗篷,盖在了徐温州身上,随后驾马追了上去。

        ………

        赣州药铺。

        “夏先生又来取药了。”医师陈伟热情招呼道。

        满头白发,穿戴着墨色锦袍的老者,杵着拐杖的手一颤一颤的进了门。

        “还要与之前一样的。”夏延兴开口说道。

        “好的,夏先生。”

        陈伟熟练的给夏延兴配好了药递交到了夏延兴手上,夏延兴的手抖的剧烈,愣了半分多钟头,才伸手接过了药,杵着拐杖走的像个断了腿的瘸子。

        待夏延兴上了马车后,立在一旁磨药的小学徒开口道,“师父,夏先生都快八十的人了,路都走不稳了,还天天来店里取药,王府里是没有伺候的下人了吗?”

        陈伟叹了口气,“有下人有什么用,寒王的病一日不痊愈,赣州就一日不能安宁!”

        “寒王这病少多也有近半年的时间了,要我说,寒王这病大概是装的,不然的话,怎么兖州一乱,寒王便卧病不起了,寒王大概是怕了,怕……”

        “唉哟!”吴宇捂着头,可怜巴巴的望着陈伟道,“师父你打我做甚!”

        “小孩子家家的不懂就不要乱说话,寒王自是有他自己的主意……”陈伟严厉道,眼神空洞的望着夏延兴马车离去留下的残影。

        夏延兴掀开车帘,街上人烟稀少,往日里吆喝的、喊卖的都不见了踪迹,繁华的赣州一瞬之间就转变成了一座空城。

        夏延兴眯着的眼睛像是枯萎的树枝,一碰就碎,他不再年轻,视力也没有以往的好,别人轻而易举就能看到了,他却要付出百倍的努力才行。

        夏延兴看的有些失神,马车倏的顿在了原地,夏延兴身子一抖,掀开车帘朝着车夫喊道,“出了什么事?”

        车夫惊慌道,“先生,路上有个人!”

        夏延兴朝着车前望去,街上留着一团血色的影子,夏延兴下马查探,车夫紧随其后。

        夏延兴蹲下身子,终于看清了那人的样貌,是个孩童,他探了探男孩的脉搏,眉心一蹙。

        “先生,他是不是死…死了?”车夫小心翼翼的说道。

        夏延兴不可置否的盯着倒死在地上的孩童,小孩穿着件红色的衣服,起初他还误以为是受了伤了,可是仔细一看孩童身上的虽有淤青,却没有明显的利器伤。

        衣衫破烂像是被撕碎过,应该是之前有跟谁恶斗过,再看看孩童的脸色发黑,应该是中毒。

        青天白日,孩童的脸冻的冰凉,身子像是结了冰似的,该是倒在路上有些时辰了,赣州虽然行人渐少,人人自危,却也不至于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那只能说明这个孩子是个孤儿。

        “你先将他带回王府,再叫几人来跟我去湫市一趟。”

        “先生去湫市干嘛?”车夫害怕道。

        夏延兴面色凝重道,“找人!”

        湫市地处赣州最为隐秘的角落,与平常的街市不同的是,湫市没有正规的市场交易,里面的人也都是些朝廷发配过来的罪犯。

        夏延兴带着人穿过一个小巷口,空间豁然开朗,空气中散发出的是阵阵泥臭。

        湫市终不见天日,来往之人却是盛多,这些人都是被朝廷抛弃,无家可归、无路可去之人,哪怕上面打着仗,下面的人都不会有半分逃跑之念。

        市集里的人见着夏延兴几个穿着官服的人,皆是瑟瑟的加快了步子。

        夏延兴带人直捣个名叫黑堂客的茶舍,茶舍老板是个风神绰约的男子,生得男子却把自己打扮成了个女人,一双细柳眉含情眼,竟是比楼里的花魁都要美上几分。

        此男子是黑堂客的管事的,不仅如此还管理着整个湫市的贸易往来,人称,“安丘!”

        “哎哟喂,我瞅着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呢?原来是夏先生来了。”安丘笑靥如花的招呼道,“先生你看我这儿地方小也没个坐的,怕是要怠慢了老先生了!”

        夏延兴冷看了他一眼,不屑道,“赣州还没倒,过街的老鼠倒是学会了蹬鼻子上脸了。”

        安丘笑了笑,“夏先生这话说的真是奇了怪了,赣州没倒,寒王倒是先倒了,不正是老鼠怕了猫,要我说霍弃疾要攻赣州,赣州不战自降岂不更好。”

        夏延兴捏紧了手中的拐棍,冷声道,“你可别忘了兖州的教训。”

        “哈哈哈哈,夏先生还真会开玩笑,”安丘开口说道,“兖州城之事,先生觉得寒王能逃的了干系?”

        “愚不可及,”夏延兴目瞪着他,不再与他过口舌之快,开口道,“今个儿南街上死了个小孩你可知!”

        “小孩?”安丘神色一凝。

        夏延兴心中明了,道,“黑贩买卖是重罪,你可是不知道?”

        安丘看着夏延兴,冷静道,“不可能,黑贩买卖早在几年前就彻底清缴了,如今我掌管着湫市大小贸易,你觉得我眼里能容得下沙子?”

        “你眼里容不容的下都是你说了算,出了这样大的事儿,你不会连一丁点儿的消息都没有收到过吧!”夏延兴开口说道,“安丘,你可别忘了你也是从那黑堆里爬出来的。”

        “夏先生是在说我故意放任黑贩?”安丘开口道,“夏先生莫要再说笑话了,那孩子既是死在南市,您老来我这儿寻什么人?”

        “呵,我看你还真是想的开,”夏延兴撑着拐杖走到安丘面前道,“黑贩贸易面上是小,背后的关系可是大着。”

        “兖州、赣州、坦洲,都是北人入燕京必经之地,当年北人就是借着黑贩买卖派了不少细作潜入燕国,最后差点一把火烧了燕都,可想而知这把火要是真的烧着了,燕国只能沦为他北国的阶下囚。”

        “后来安阳王联合寒王大力清缴黑贩,端了不少贼窝子,赣州才能得以安宁,窝藏黑贩,那是叛国。”

        “……叛国?”安丘嗤笑,“燕国都不要我们了,我们算是判的哪门子国。”

        “你是真心要包庇了?”夏延兴面露狠色。

        “你觉得我会包庇那群害死我母亲的混蛋吗?”安丘面露痛色,“要是真有我会第一个叫他们没有活路。”

        夏延兴看着安丘没有说话,安丘收好了情绪,抬头望着他道,“这孩子死的突然,出现的地方也是奇怪,只是这事儿我确有不知。”

        “坦洲沦陷不少难民进入赣州城避难,湫市也跟着进了不少人,就在几日前朝廷又发配了一批新的犯途到赣州,近年战事不定,我怕出什么意外,便亲自带人查看了这伙人,谁能料想,我看见一个人,这人您也认识!”

        “谁?”夏延兴问道。

        “徐…温…州!”

        “他没死?”夏延兴惊道。

        安丘不可置否的看着他,“他病的很重,几个坦洲人在雪地里捡到的他。”

        “快带我去见他,”夏延兴焦急道。

        “恐怕不行,”安丘说道,“他现在人在水牢,兖州大火独他一人抽身而出,通敌叛国是死罪,朝廷贸然把他发配到赣州,事情肯定没有那样简单!”

        夏延兴蓦然顿住了,他的眉心紧蹙,思索道,“不仅是不简单……朝廷这是另有意图,徐温州说不定有大用,圣上这是在给我们出难题啊,那更要见一见才行了!”

        ……

        湫市水牢。

        徐温州背靠着墙壁,闭着眼静坐在杂草铺的草床上。

        牢房外几个守门的红衣男子,传来碎语,窸窣的脚步声逼近,铁链撞击铁门的声音响起。

        徐温州睁开眼,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走到了他的面前。

        “老师。”

        徐温州有气无力的撑起身子,下一秒便滚落在了地上。

        几个小吏将他扶起,夏延兴蹙着眉看着他,徐温州乌发凌乱,全身冻的通红,半睁着的眸子仿佛下一秒就要紧闭。

        他艰难的抬头看着夏延兴,夏延兴是陆云飞父亲的老友,是看着陆云飞长大的人,后来陆云飞父亲去世,陆云飞掌管兖州都是有着夏延兴的辅佐,徐温州初到安阳王府全是受了夏延兴的教诲。

        夏延兴教他读书识字,只是后来敬贤候叶子淳出事被贬赣州,叶子淳有恩与于他,寒王叶怀安生的声娇体贵,叶子淳被贬心头抑郁没过一年就离了世,留下叶怀安一人,夏延兴为报答叶子淳举荐之恩,于是请求陆云飞将他调到了赣州。

        徐温州眸中渗血,气若游丝道,“兖州没了!”

        夏延兴扭过头去,不与之对视,道,“通敌叛国,你还有脸了!”

        徐温州摇着头,情绪倏的激烈起来,“……不,是霍弃疾,火是他放的,人是他杀的,要不是他……”

        徐温州身子一颤,夏延兴挥起拐杖,打在了他的身上,打的他半个身子都跪在了地上,要不是身边有人搀扶着他估计当即就要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老师~”

        徐温州心中有痛,他恨自己无能护不了兖州城,护不了陆云飞。

        “你瞧瞧你现在这个样子,”夏延兴怒斥道,“走都走了还回来做甚!”

        “老师~”

        “别叫我老师,老朽没有你这个徒弟,”夏延兴痛恨道,“早知如此,当初我就不该要陆云飞留下你,落到最后害的兖州满城百姓……”

        夏延兴目视着他,徐温州脑子不清醒的一直说着话,夏延兴听不懂,但是他知道只要是他说的话,徐温州一定能听懂。

        “错就是错了,现在说什么都是为时已晚,”夏延兴冷静道,“你要心中还觉得有愧,就不要在我面前装腔作势的跟个死人一样!”

        徐温州嘴边露出笑意。

        他明白夏延兴这是在给他机会,他赌对了,兖州大火满城百姓皆是丧了命,霍弃疾有心放他走,可天大地大世间只独留他一人无处可去。

        他浑浑噩噩的过了几个月,边塞传来霍弃疾要攻打赣州的消息,徐温州知道是时机到了,他故意被抓回燕都。

        朝廷要给他定罪的书信,不过是他的手段,他早知信寄不出去,陆云飞不信,他不信朝廷孱弱能够放之不管,可事实就是如此,兖州城化为灰烬,唯他一人逃出,朝廷必不可能不追究。

        他也不过是借着这个机会向圣上讨一条路,一条能够将霍弃疾只置于死地之路,他手上无兵无权无势,就算他逃去赣州,也只是人人喊打,夏延兴不会留他,叶怀安更不会留他,除非圣上开口。

        他要利用圣上给他的机会,将霍弃疾给他的一一讨回来,他败了一次就必然不会再败第二次。

        寒王府。

        “怎样?”夏延兴问道。

        一旁青色衣服的女子,女子面容清丽,眉眼生的清冷,后脑勺后别着只刻着眼纹的木簪。

        顾梦怡收了手上的针,礼道,“夏先生,我刚检查了他的全身上下,除了打斗的淤伤外,五脏六腑具损,从里面坏到了外面,他的口腔已经化成了腐水。”

        “这毒先是功人心脉,后是伤人皮囊,这男尸放置不到一日极有可能化成一摊死水,可见此毒之凶悍,杀人之无行,只是梦怡才疏学浅从未见过此种毒药。”

        “你见过。”夏延兴面色凝重,道,“这是北国的一种奇毒,当年兖州黑贩就是用的这种毒才能多次不留痕迹的逃过追捕,这毒无色无味,毒性猛烈,入口不会即刻毙命,且中毒之人面色与常人无恙,不出三日便会突然暴毙身亡,无解。”

        “夏先生是说北国……”顾梦怡惊道。

        夏延兴点头,道,“梦怡,你在寒王府少说也呆了快十年了吧!就不想去外面看看?”

        “先生,何出此言?”

        “我想请你帮个忙!”

        顾梦怡闻言双膝跪地,道,“当年若不是有夏先生相救,梦怡可能早就死在了黑贩的手上,先生于我有救命之恩,只要先生开口,我顾梦怡上刀山下火海都成。”

        “梦怡,这事儿不好做,稍微走错一步很有可能永无回头路,我是怕你怪我。”

        “梦怡不敢。”

        顾梦怡眼神坚毅,夏延兴牵起顾梦怡,道,“好孩子,就当是我欠你的了!”

        “夏先生!”

        夏延兴摇头,转而开口问道,“徐温州身体如何?”

        顾梦怡琢磨道,“徐公子身上本就有伤又在风中冻了许久,寒气入骨,即使是好了也难免留下病根,不过只要每日用药还是可……”

        “不用,”夏延兴打断道,“你只管他能活着就成。”

        顾梦怡心有疑虑,嘴上仍是回道,“是!”

        “只是……”顾梦怡犹豫道。

        “但说无妨!”

        “是,”顾梦怡回道,“我在查看他伤口的时候豁然发现徐公子的十指无端断了一截,不为利器所伤,倒像是人力掰断了的……不可修复。”

        “你猜的没错……是他自己干的,“夏延兴开口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徐温州这人我太了解不过,此人可用却不可信,他今日敢掰断自己的十指以示忠心,明日就敢带兵反政毁了整个燕都,他就是个疯子!”

        “一个为了安阳王不顾一切的疯子,圣上估计也是看中了这点儿才敢千里迢迢的放他到赣州。”

        “梦怡,你要记住我说的话,切不可盲信了徐温州。”夏延兴提醒道。

        “梦怡谨遵先生教诲。”

        “走吧,徐温州这会儿估计已经在等我们了。”

        “是!”

        天色渐暗。

        徐温州独坐在床栏边上,赣州的天冷,屋里却是暖和的很,他记得上一次来赣州已经是一年前的事情了。

        寒王府四处没多大变化,就是冷清了不少,没有往日喧闹的氛围。

        往日安阳王在之时,可并非此般。

        想到这儿徐温州不由得叹了口气。

        “夏先生。”门外的小吏礼道。

        徐温州飞快的朝外看了过来,夏延兴走进屋内,旁边随着个长相清冷的女子,这女子徐温州不曾见过。

        徐温州眉心一蹙,礼道,“老师。”

        女子帮夏延兴整理了肩上的雪,取下了夏延兴的披风,夏延兴杵着拐杖,落了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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