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交代后事,扬长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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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交代后事，扬长离去
老天爷似乎在为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哭泣，合十默哀。
月高风黑，顿时，狂风卷着春季北方漫天风沙呼啸而来，乌云像一块大抹布一样遮住了被火光映红的一片天，霎间，电闪雷鸣，隆隆作响，大槐树在风中张狂的摇曳，树叶摩擦，飒飒作响。
公输抬起左手懒散的伸向背后，一把抓住自己的长辫，缠在脖子上一圈半，张开嘴，狠狠咬住发尾。
他挪了挪跪在地上很久的左腿，已僵硬，但无妨，他依旧左脚尖硬点地，右脚支撑，用力一蹬，抱着母亲已冰凉的身体猛地半起身。
“啊——啊——啊”
...........
只见他双腿已无力，有些支撑不住，左膝盖一软重重贴在布满石子的地上，一阵生疼。
再尝试，咬牙一起身，身体在风中颤了一下，往后倾斜，右腿往后一跨，半侧身，宽松的裤腿在风吹下紧紧地贴在腿上，停了半晌，公输抱着母亲迎风向前走。
刚迈了数步，豆大的雨珠透过乌云层倾盆而下，咝咝作响。
火遇水，没有了之前的嚣张，渐渐的衰退下去。
一条虽不是绝伦但也可成得上巧夺天工的长巷在火与水的交加下变成炭黑的废墟，似乎在重演圆明园的悲剧。青砖路上，血混着雨水流淌着，甚是杀红。
一道古镇，满目疮痍，只有那片桃李园，依旧风韵，在风雨的洗礼下，散了一地的白，似乎在祭奠那些逝去的人。
从此，园内多了两方青墓，缺少了多少人情。
天亮了，雨晴了
公输用一夜的时间，来埋葬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
浑身湿漉，半躺在槐树下，满脸憔悴，双臂耷拉着，满手的泥。
“哇——哇——哇”
突然清脆的小孩啼哭声从槐树后面的酒窖里传来。
公输猛地一坐起，眼睫毛想把扇子一上一下，锁定到酒窖。
酒窖的盖子被掀开，一束亮光射进。公输沿着楼梯走下去，‘塔，塔，塔’的脚步声随即而来，酒窖最深处的那个角落里却有东西在抖动。
一阵阵的米酒香扑面而来，却刺痛着公输的心。
遥想去年秋天，婆媳俩还一起嘻嘻闹闹挑谷米，说来年春天就能喝上米酒，可，，，，如今，米酒已成，斯人却去。
“哇——哇哇”
娃娃哭声越哭越烈，引着公输往里走。
公输慢慢挪步，移向那口大缸，掀起那个竹盖子，顿时他震了一下。
“不要，，不，不要杀我，，呜~~~·”
只见一个小女孩缩在里面，小脑袋紧低着，不敢抬头，瘦弱的肩头缩着抖动。
‘哇----哇---哇’
女孩怀里的小娃饿得哇哇大哭，小手急的晃来晃去。
“缨人，缨人，是哥，是哥啊。。。。。。”
公输心疼的抬手摸着她的脑袋，声音抖着厉害。
缨人缓缓地抬起脑袋，看见公输一霎间，委屈的大哭：“哇，哇，呜~~~”怀里的婴儿也跟着大哭。
昨夜，大嫂把她和小侄藏在这里，不敢吭一声，半夜，孩子饿得大哭，无奈，她咬破手指，把血给他喝，这时的她脸色苍白，头发蓬乱，让人心疼。
公输一把抱她和孩子出来，放在地上，接过孩子，只见小孩哭个不停，公输摇着他：“乖，乖，玏儿不哭，爹抱，爹抱啊——”
缨人一把抱着公输的大腿，哇哇大哭。
男人最脆弱的部分，是孩子和与他有关的女人，此时的他，身体像被掏空了一样，无助，无助，无助。。。。。。
无奈之下，公输带着幼儿和小妹前往邻村岳父孟家，孟大元接到噩耗，吓得腿一软，瘫坐在大厅的椅子上，肥胖的脸色青紫交加，半晌才缓过来，详细询问道。
孟大元气的狠拍旁边的桌子：“这群土匪太无法无天了，杀人放火。。。”由于身手肥重压得椅子吱吱作响，一抬头对上对面坐着的公输那双眼睛，顿时温和了：““那亲家，，，西润的，的后事都处理好了吗?”只见孟大元疲惫地把右胳膊肘支在桌上，手托着头，左手掌搭在额头上，大拇指揉太阳穴。
公输面无表情，只简洁地点头回应一句：”都好了——“
孟大元长嘘一口气：“节哀吧，今后有什么打算？”。只见他缓缓起身，拍着公输的肩膀安慰着。
公输起身，低头作揖：“岳父大人，我打算去盛京，但带着玏儿和缨人不方便，所以——”话到嘴边，他却没说出来。
“我知道啦，你放心，老夫会好好照顾他们的——我头疼，先去睡一觉，你自便”。
说罢，孟大元双手背后，迈着沉重的步伐往后堂走去。
白发人送黑发人，孟大元还无法承受这丧女之痛，但又不忍心对着女婿，所以支个谎离去。
孟大元刚走几步，公输便叫住了他：“爹，还有，每逢佳节，还望你去看一下。”孟大元没有回头，只是停住，应声道：“知道了——”然后径直走去。
害怕自己会不舍，害怕自己会心软，害怕自己会哭，公输没有跟他们道别，骑上马径直往南走去。
那个地方是他命运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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