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质疑
法师会这个名字，让利奥有些意外的陌生。
来到异世界也将近几个月了，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他一有空就会和琳赛聊一些大陆历史。曾经在大路上叱咤风云的一些势力他都是耳熟能详的，但“法师会”却从未听说。
圣历开辟以来，近代的大陆势力就十分稳固，按理说也没有新兴势力出现的可能，就算出现了，也不应该籍籍无名才对。
“是很久以前的势力吗？”
不管怎么说，大陆曾经经历战火纷争的惨烈年代，许许多多的辉煌和传奇都遗失了，人们口口相传的故事也只剩下碎片——也许“法师会”就是被掩埋在历史长河中的某个传奇。
抱着好奇，他向伊洛斯提出了疑问。
“对我们来说并不算久，不过对你们人类来说···你受伤了？”
伊洛斯似乎在组织着语言，随后注意到了利奥有些苍白的脸色，神情关切地道。
利奥和邪神的战斗她只知结果，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他受伤，自然十分惊讶。
与银色恶魔的战斗中，他和它进行了三次硬拼，一共损失了近200点的生命值，这已经是接近十分之一的血量了，虽然不至于影响行动，但身体难受是肯定的。
“你了解那只恶魔的来历吗？”
回忆起那雷霆漫天的可怕场景，利奥皱了皱眉，突然问道。
“灵界的秘密就算是月神也无法窥探，但是它们力量的流动都有一个源头，就是那个裂缝。”
伊洛斯作为月神族，似乎有着看穿力量波动的能力，她看见银色恶魔身上的力量波动都从那个裂缝中流出，就明白了那是恶魔之力的源头，才在刚刚的战斗中指出了关键。
“言归正传，我们来谈谈法师塔吧。”
清楚地望见了利奥脸上的失望之色，伊洛斯便慌忙转移了话题，像邀功一样将脸凑近说道。
就当做听故事吧。利奥心里虽然这么安慰自己，但注意力还停留在记忆之中，那只银色恶魔和那道神秘的裂缝上。
听着伊洛斯轻柔的声音，他渐渐对“法师会”有了一点了解。
在圣历之前，漫长的历史中的某一刻，人类法师对魔法和符文之力的认知形成了系统的雏形。
为了便于管理，同时也是创造更便于魔法研究的环境，北方的人类法师们和森林中的精灵们结盟，成立了名为法师会的庞大组织。由于一些派别问题，大陆南方的法师们没有加入北方的“法师会”，反而自行成立了一个名为“灵环”的组织，而他们的支持者，则是庞大的南方帝国。
擅长符文之道的“法师会”和使用传统法术的“灵环”不断摩擦，碰撞。从靠北的还未成型的雪国极地到南边的落日平原，两股人类最庞大的法师势力进行了最后的终末之战，每一处的据点都参与了战斗。
最后以“灵环”的胜利而告终，因为月神站在了他们身后，并且一直注视着这场战斗。
同时，为了巩固传统法术的地位，避免“法师会”的势力死灰复燃，“灵环”的领导人将符文之道列为被神明遗弃的禁忌。于是在月神若有若无的推动下，传统法术的光辉彻底掩盖了符文之道，而“法师会”也成为了不再苏醒的历史。
“法师会的符文之道，充满着侵蚀和邪恶，那是来自灵界的力量，也就是恶魔的力量。”
“这也是为什么，我们月神要帮助‘灵环’战胜他们的原因，我们在当时怀疑，这是灵界恶魔策划的一场阴谋。”
伊洛斯看起来记忆犹新，许多细节都娓娓道来。
“所以这场阴谋就在尚未揭露的时候，就被你们扼杀了？”
利奥若有所思地道，同时他注意到了，在发问之后，伊洛斯那脸上难掩的骄傲之色。
若事实真的像当初月神族想象的那样，“法师会”的诞生只是灵界恶魔们的阴谋中的某一环，那以善良著称的精灵族为什么会和那种组织结盟呢，就算这些统统不去管，那“法师会”也应该在那时就被消灭干净了才对，为何又在“迷雾沼泽”中出现？
恶魔的残党们死灰复燃，结果刚好被自己给搅黄了？
别开玩笑了，不可能这么巧，利奥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总觉得这些事情有些古怪，看似巧合，却又好像在一条线上。
尼尔和娜拉·库克当初遇上的两只怪物，据伊洛斯所言也是来自灵界的，可在这里却没有遇上，也就是说类似于这样的裂缝还不止一个？
黑色的尖塔和裂缝有某种联系，魔化的风影狼由黑色尖塔唤来，也就是说迷雾沼泽的所有危险，都是和黑色尖塔还有裂缝有所关联的。
换句话说，这些种种的未知还有危险，都与那神秘的“法师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怎么了？”
伊洛斯收起了骄傲之色，疑惑地看向沉默不语的利奥。
“你所说的‘法师会’已经成为历史了，那么我们刚刚经历的这些东西怎么解释？”
利奥看向半截塔身上的绿色火炬，它依旧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所以说，恶魔们的野心还未完全消散——”
伊洛斯煞有介事地道，但接下来的话却被利奥打断了。
“我对那些不感兴趣，此次探索任务已经提升至S级，如何完成眼前的任务，这才是你我的目的。”
虽然可能是殃及世界的大阴谋，但和他无关，为了收束一下伊洛斯那膨胀的太大的责任心，他特地把“你”“我”这两字咬得重了一些。
只是察觉到大阴谋的边角，就大大咧咧地说着要阻止它并且拯救世界，那是动漫勇者才会做的事情，而且情况还说不定呢，不管怎样，他决定无视此次事件背后的意味，以免引火上身。
就算是真的阴谋，利奥也没有参与的想法，领会到这一点的伊洛斯瞪大了眼睛，欲言又止。
“就算你不想和这些东西扯上关系，但很明显，这里可能是恶魔们的阴谋发源地，也就是说，你要完成这个S级任务，就必须和通往灵界的缝隙，甚至是和‘法师会’的残党们打交道哦？”
不得不说的是，就目前来看，迷雾沼泽的危险和恶魔，还有法师会脱不开关系。想要平平稳稳地完成这个任务，恐怕是很难了。
“除非你放弃这个任务，不然你还是得弄清楚，法师会和恶魔究竟在这里谋划着什么。”
将白皙的小拳头敲在了另一只手的掌心，伊洛斯轻笑道。
放弃任务是不可能的，马克·梅早已经将他们的退路封锁了。
但继续前进的话，就会触及到更加危险，甚至是完全超脱想象的阴谋和未知，此刻完全是进退两难。
“先回去吧，把这石头放回营地，让他们好好研究一下。”
如果把迷雾森林存在恶魔，甚至更可怕的东西存在的事实宣布出去，再以这种奇异的黑色石头为证明，说不定马克·梅会改变想法的。
就算事已至此，利奥也不想冒险地继续前进，未知是最可怕的，他不能再像以前那么盲目了。
“你就算把这尖塔的石料交出去，他们也不会认得的。”
伊洛斯叹了口气，制止住了利奥想要返回的举动。
“对人类来说，恶魔是比龙类都要传说般的事物，你难道想凭借一块不知名的石头，就让他们相信吗，就算营地里的人相信了，可更外面的人呢？”
恶魔出现的事实太过惊骇，马克·梅他们显然不能以它为撤退的理由——就算是以风影狼为理由撤退，都比以恶魔出现为理由撤退要让人信服。
伊洛斯的这番说辞显然指出了要害，利奥不得不打消了现在就返回的念头。
“你也意识到了吧，这片区域中显然不止一处这样子的裂缝···”
望见自己的说辞起到了效果，伊洛斯松了口气，继续轻声道。
“我一直觉得很奇怪，伊洛斯。”
在她愕然的目光里，利奥皱着眉，平静的黑色眼睛闪烁着凌厉的光。
“这片区域虽然是马克·梅选择的，但是路经奇岩城的路线是你指给我的。”
伊洛斯的表情更加错愕的，她刚想说着什么，却被利奥抢先。
“在我进入迷雾沼泽之后，你看起来对这里一无所知，却每每在关键时候给我指出明路，直到现在，一切都很巧合，也很合理——”
“——但我总有种，被安排进了预定路线的怪异感。”
从伊洛斯告诉利奥前往雪国的路线开始，他作出的每一个决定，都或多或少受到了伊洛斯的一些影响。进入迷雾沼泽后，他遇上了一般人类根本碰不上的灵界的怪物，还鬼使神差地接触到神秘的“法师会”，事情发展逐步升级，他越来越觉得巧合而奇怪。
“所以，你在怀疑我？！”
伊洛斯一副惊讶道不行的表情，神情好气又好笑。
“我承认，我有想让你探究这里的恶魔之谜的小心思，但我只是相信以你的实力不会有危险而已。”
“你是我回归故乡的关键，我难道还会害你不成？”
她翻了个白眼，好像在回击着利奥的多疑。
凌厉的目光一瞬间消失了，那对漆黑的眸子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唔，总要有点警戒心，这才是让人放心的旅伴。”
利奥轻轻一笑，以轻松的说辞摆脱尴尬的气氛，随后别过头去，无视了伊洛斯那有些鄙夷的目光。
“那么，按你说的，直接找下一道裂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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