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又来这一套
季临川满身湿透，淅淅沥沥滴着水，站在偏厅的落地窗前，等确定莫莉那边已接到消息，半响才收了手机。&1t;/p>
他弯下腰强行分开她和那只猫，把她从地毯上抱起来，径直上了楼。&1t;/p>
“这一点路我能走，你放我下来吧。”&1t;/p>
“呵，又背又抱，今天美死你了，下次再想让老子这样，指不定是什么时候呢。”季临川推开卧室门，转进浴室，这才将她放下。&1t;/p>
他打开暖气，蹲下来，伸手绕到她背后，解开衣服后面的扣子，顺势把内衣扣也解开了。&1t;/p>
欧阳妤攸还没反应过来，后背已经被剥得一干二净。&1t;/p>
“我有手有脚，可以自己洗。”她护住即将褪去掉落的衣服，捂在胸前。&1t;/p>
“挡什么，又不是没见过。”季临川轻笑。&1t;/p>
“走开……”刚一动气，她声音顿时软了下去，抱着肚子，将头埋下去，白嫩如雪的后背展露在他眼前。&1t;/p>
季临川等了片刻，见她仍保持原样，催促道，“你洗不洗？老子冷着呢，浑身湿透难受死了。”&1t;/p>
“你快出去……”&1t;/p>
“不然一起洗？”&1t;/p>
“滚……”&1t;/p>
关上浴室的门，季临川咧嘴笑了笑，去更衣间换掉湿衣服，裹着睡袍下楼。他用毛巾包裹起那只猫，把它移到沙上，用吹风机吹干毛。随后去了厨房，整片的生姜配上阿胶红糖，加水，大火熬起来。&1t;/p>
欧阳妤攸简单冲洗一番，很快从浴室出来，她站在楼梯处喊他，“季临川。”&1t;/p>
他拿着碗，勾头回应，“怎么了？”&1t;/p>
“你去洗澡。”&1t;/p>
欧阳妤攸说完走回卧室，浑身无力躺进被窝里，柔软温暖的被子包裹着，这一刻，比任何时候都要安稳舒适。&1t;/p>
季临川望着砂锅里咕嘟冒泡的红糖姜水，那一声不掺杂着任何坏情绪的呼喊，那一声简简单单的季临川，听起来，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1t;/p>
良久，他推门进房，见她忽然咻一声坐起来，正要下床，他蹙眉：“起来干嘛？”&1t;/p>
“我去看看猫。”&1t;/p>
“肚子不疼了？”&1t;/p>
啊，不说倒没觉得……&1t;/p>
欧阳妤攸顿时无力地重新躺回被窝里，“你别虐待它，知道吗？”&1t;/p>
季临川不屑地斜眼：“喝了再睡，别半夜哼唧来哼唧去，搅得我睡不好觉。”&1t;/p>
她转头看过来，一碗滚烫的糖水放在床头，他已经进了浴室。&1t;/p>
那一晚，狂风暴雨席卷了整个城市。&1t;/p>
台风过境，路面狼藉，第二天环卫工人开始清理街道，小区门口不远处，被油桐树掩盖的那辆白色的玛莎拉蒂格外显眼。&1t;/p>
季临川起床后，让人去拖车，然后接到莫莉的电话。&1t;/p>
“路道监控线路损毁严重，暂时查不到季太太在公交车站的画面。如果真有问题，给我时间，我会想办法查清楚。”&1t;/p>
他眉头紧锁，半响才话，“先调几个人过来。”随后又交代道，“换几个身手好的生面孔。”&1t;/p>
“明白。”&1t;/p>
两年前那些眼熟的随从，多半会勾起她的痛处，能减轻一分算一分。&1t;/p>
欧阳妤攸比季临川起得晚，惦记着三天要画完的稿子，忍着微微作痛的小腹，坐在工作间埋头画画。&1t;/p>
珍妮奶声奶气叫了两声，因季临川刚起床时，完全忘了家里多了只小东西，下楼时不小心踩了它一脚，一声柔弱的惨叫之后，它再也不肯动了。&1t;/p>
她抱到工作间之后，它就一直趴在脚边，哪儿也不愿去。&1t;/p>
她画了半日，有点饿，下楼不见季临川的踪影。&1t;/p>
客厅餐桌上却有热气腾腾的饭菜，正纳闷，忽然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身后冒出来，吓了她一跳。&1t;/p>
“季太太好啊。”&1t;/p>
一个陌生的阿姨，眉眼间虽挂着笑，但整个人却透着一种训练有素的干练气质，不太像一般做家政的普通妇人。&1t;/p>
只见她摆好碗筷道：“季先生说这几样菜您最爱吃，我第一次做，您尝尝合不合胃口？”&1t;/p>
凉拌紫苏叶，清炒藕尖，泡椒鱼头，醋溜里脊……&1t;/p>
欧阳妤攸想着小艾这几天不在，他找来一个暂代的阿姨来做饭，也是正常，于是没多想，拿起筷子先填饱肚子。&1t;/p>
吃完饭，她打算抽空去趟医院，即便再不想面对陈姨，但陈叔是因她遭了罪，去看看总是要的。&1t;/p>
一如往常换好衣服出了门，却现那自称路婶的中年女人，像影子一般，步步紧跟在她身后。&1t;/p>
不止如此。&1t;/p>
等欧阳妤攸打开门，一向清净的家门口，齐刷刷站着一排人，从未见过的司机和五六个随从，仿佛知道她要出门，两辆车已经准备好。&1t;/p>
路姨走过去，打开前面那辆崭新的卡宴车门，唤了她声，“季太太。”&1t;/p>
欧阳妤攸眼眸凝固，片刻，她立即转身回了客厅，扔下包，拿出手机打给季临川，道，“你这是什么意思！”&1t;/p>
季临川自然是早料到她会有如此反应，沉声道，“我近来事多，不想在你身上浪费精力，所以你最好老老实实的，要么在家待着，要出门就让人跟着，别给我添堵。”&1t;/p>
说罢他就挂了电话。&1t;/p>
路婶恰在此时过来问道，“太太几时再出门？”&1t;/p>
“不出！”&1t;/p>
欧阳妤攸踏踏上了楼，站在窗边失神地望着楼下，当年也有一批身手狠辣的随从，把她像犯人一样看管在季家老宅，连门都不给她出。&1t;/p>
季临川他怎么可以……又来这一套！&1t;/p>
下午阿生过来了，她迈着欢快的步子，伸展着小臂，走进卧室。&1t;/p>
藏蓝色绸缎面的床单，烟灰色窗帘，薄荷灰色的小沙，所有的装饰皆是冷灰色系，深沉而克制。&1t;/p>
阿生笑呵呵接过路姨递来的红豆糖水，边扬勺散热，摇头说道，“季临川这防备心简直是要命，我看门口过只苍蝇，都得被那几个帅哥抓下来，掀开翅膀里外检查一番。”&1t;/p>
是玩笑，可欧阳妤攸躺在床上，听罢更是一番恼火。&1t;/p>
阿生见她不肯吃，放下碗，死命地拉她起床，“走，我带你去吃点好的，生闷气多没意思。他这回又不是不给你出门，你何必自已困着自己？”&1t;/p>
是，现在好歹她还能出门……&1t;/p>
可真是，仅有的一点欣慰了。&1t;/p>
阿生开一辆经典红色保时捷，张扬靓丽的颜色很衬她，路婶和保镖坐了另一辆车，紧随其后。&1t;/p>
半小时后，阿生将车停在市中心一座繁华热闹的大厦前，一行保镖浩浩荡荡跟在身后，吸引不少路人投来关注的视线。&1t;/p>
简直是牢犯出街！&1t;/p>
欧阳妤攸神色郁闷，越走越快，恨不得将他们甩得远远的。&1t;/p>
阿生见状，回头拦住路姨，说，“季先生让你们跟着，可不是像看犯人一样的。”&1t;/p>
路婶回话：“莫小姐那边交代，要替季先生看好季太太，绝不能出差错。”&1t;/p>
阿生知道那位莫小姐是谁，只不温不火道，“你们看着的这位，可是季临川的心头肉，惹恼了她，你们只能哪来的回哪去，莫小姐什么的，也得跟着倒霉。”&1t;/p>
路姨神色犹疑，转身给季先生通了电话，听说阿生带她出去的，只说道，“不能让她们走出视线。”&1t;/p>
于是随从放慢了脚步，始终跟在两人后面五六米远。&1t;/p>
二十七楼，整个餐厅一大半的落地玻璃，放眼望去，便可以俯瞰城市，视野极其开阔。&1t;/p>
“尚太太，您来了。”餐厅经理过来招呼，领她们去尚总的专属包间。&1t;/p>
阿生跟着经理走在前面，悄声说道：“我今天带嫂嫂来，一定要把你们这儿最好吃的端上来，别丢我的脸，知道吗？”&1t;/p>
“您看这话说的，我哪次敢怠慢您啊，那今天就照您平时喜欢的菜品上？”&1t;/p>
“也行，多上些，不要怕浪费，大不了我打包回去给尚奕君吃。”&1t;/p>
经理听得一阵冷汗，这家餐厅可是尚总开来方便平时招待客户的，谁敢给大老板打包剩菜。&1t;/p>
两人进了包间，路婶和那些随从自然而然地守在了外面。&1t;/p>
房内装饰格调清雅，一扇飘窗外是湛蓝的天，流云浮动，甚是惬意。&1t;/p>
里面放着轻缓悠长的音乐，一缕轻烟燃着，空气里是淡淡的檀香味。&1t;/p>
静坐片刻，多少愁云烦思，仿佛都可以稍稍搁置。&1t;/p>
阿生一只手托着下巴，一手摆弄着餐巾，笑嘻嘻望着她。&1t;/p>
欧阳妤攸现阿生在看她，喝了口水，抿嘴浅笑，“你整日忙着演出，竟会特意来看我，说吧，是不是藏了什么话？”&1t;/p>
阿生放下餐巾，换成双手托腮，说，“我突然想起一件小事。”&1t;/p>
欧阳妤攸点头，有兴趣继续听她说下去。&1t;/p>
阿生回忆道，“我记得第一次见你，是季临川死拉着我陪他去接机，那年我刚被他接回季家，对他的印象很差，你知道的，他那时候就是万人嫌，猖狂得要死。”&1t;/p>
说到这点，欧阳妤攸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格外同意阿生的评论。&1t;/p>
她继续说，“去机场的车上，他显得局促不安，还一直问我他看起来帅不帅？天！他那张脸走哪儿不是招蜂引蝶，竟还有不自信的时候，我顿时就乐了。”&1t;/p>
“我们站在跑道的空地上，你跟你爸爸从私人飞机走下来，看着季临川望向你的眼神，我才知道他为什么一路那么紧张。”&1t;/p>
欧阳妤攸记得，那是时隔八年，他们的重逢。&1t;/p>
“我听说当年股东大会风波，完全是因为他接手梵森后，把精力都用在破坏你爸的生意上，耽误了很多公司业务，才被董事会联合抵制要求撤换他。”&1t;/p>
阿生噘着嘴说，“后来我才知道他千方百计把我骗回去，是因为我爸遗嘱里给我留的股份，能给他拿来扭转股东大会的局势，哼！季临川就是个喜欢七拐八绕的人。”&1t;/p>
欧阳妤攸想道，可不是，就因为季临川扣着阿生，惹怒了尚奕君，才有了后面那场恶意收购。&1t;/p>
当时两个男人闹得不可开交，还是季夫人让她爸爸念在过去两家交好的情分上，让他从美国回来，以斥资入股的身份加入那场纷争，稀释掉恶意收购的股份占有额。&1t;/p>
阿生说，“归根到底，为什么会生那些事，你其实很清楚吧？”&1t;/p>
欧阳妤攸点点头，季临川当年拳打脚踢破坏腾远的生意，不过是在报复，因为她爸爸很早就后悔了，不承认跟季家订下的婚约。&1t;/p>
阿生感慨，“你那么小就带出国了，你爸真是未雨绸缪……防得可真紧。”&1t;/p>
欧阳妤攸暗暗想道：不小了，她十六，季临川……已经二十岁了。&1t;/p>
一个男人的强硬霸道，不顾一切的破坏欲，已经尽数显露。&1t;/p>
阿生说，“季临川爱走极端，但我还是希望你别怪他。”&1t;/p>
欧阳妤攸听到这儿，慢慢闭上眼，揉揉太阳穴，只觉得身体里太多的戾气需要用力压着。&1t;/p>
她不需要人排解心结，如今那颗千疮百孔的心，毫无出路可言。&1t;/p>
只能在无常的命运里顺流而下，仅此而已。&1t;/p>
这时，阿生才开口说道，“其实……我中午去了趟医院，见了季妈妈。”&1t;/p>
欧阳妤攸睁开眼，望向阿生。&1t;/p>
她说，“季妈妈有话让我带给你。”&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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