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待他归来
听陆之珩说，那是他以前的小师妹，叫乔欢，如今是刑侦队里的一枝花。
因陆之珩所在的工作团队正在研究自杀干预这项人工智能技术，所以她这几天是代表警局来找他谈合作的。
是的，这个世界上分布着许许多多像陆之珩这样优秀的自杀干预师。他们每天待在屏幕前，利用人工智能在各大社交软件上分析识别出有自杀倾向的人，然后尽最大的努力，用专业知识协助警方，及时拉这些站在悬崖边上的人一把。
乔欢知道她的师哥要在长沙待上一段时间后，便自作主张向上头推荐了陆之珩。
陆之珩知道后，幽怨又无奈地瞪了她一眼，最后只得打电话向领导请示，协助他们办案。
领导后来批准了下来。不过陆之珩那时候也跟乔欢说得很清楚，他的主要精力还是放在他旁边这个一脸冷漠的祝佳子身上。
说实话，祝佳子并不是生气乔欢抢走了一部分陆之珩陪她的时间，相反，她很喜欢看陆之珩认真工作，为那些与从前的她一样，对生活感到无望的人全力以赴的样子。
甚至，她曾经还凭借微博上的文案破译出一个重要的地点信息，帮助陆之珩救过一个企图跳楼结束生命的患病少女。
记得那时候陆之珩还激动地搂住她的肩膀，眉眼带笑着问她，“怎么样？从鬼门关抢人的感觉如何？”
她那时深呼吸了一口气，抬头眺望着天边的落日，扬起嫣红的唇角回了他一句：“好像，还不错。”
而让祝佳子感到难过的是，她没有办法像乔欢那样，能大方地与陆之珩交换各自的心事。
她如今是越来越依赖陆之珩了，然而陆之珩却很少会跟她提及他的心事和想法。
祝佳子开始害怕，害怕陆之珩对她的好，仅仅只是因为那纸苍白的协议。
协议一结束，他们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派大星：“嗨，海绵宝宝，我们去抓水母吧。”
海绵宝宝：“对不起，今天不行，我要上学。”
派大星：“如果你去上学的话，我今天该干点什么？”
海绵宝宝：“我不知道，一般我不在家的时候，你都干些什么啊？”
派大星：“等你回来。”
祝佳子在微博上刷到这个让她红了眼眶的对话时，长沙已经进入了骄阳似火的盛夏。
那时的她也在听着院子里的蝉声，待在家里等陆之珩回来。
车是傍晚才停在院子门口的。祝佳子听见车声后，便趴在窗台上，看着陆之珩和乔欢一人点着一根烟，站在院落里头疼和感慨那些多次企图放弃生命的人。
祝佳子的心莫名有些泛酸了。
“陆先生，你是不是也喜欢那个女警官？”夜里，陆之珩洗完澡出来，听见她这样问他。
“也？”陆之珩闻言挑了挑眉。
“我看得出来，她喜欢你。”祝佳子抱着小熊站在窗边，声音闷闷的，像被窗外的月光浸湿了一样。
陆之珩走过去摸了摸她的脑袋，眸底泛起的温柔忍不住多了几分。沉默半晌，他摇头否认道：“没有。有生之年，我只喜欢过一个女孩。”
“是吗？”祝佳子轻声呢喃了一句，垂眸时眼中的失落一闪而过。
“那陆先生现在还喜欢她吗？”她小心翼翼地打探。
“嗯，还在喜欢。不出意外，大概还会一直喜欢下去。”陆之珩低下头，用柔情的目光注视着此时垂头丧气的祝佳子。
“这样啊……我明白了。”她突然偏头躲开了他的手，然后转身跑回了房间。
那晚临睡前，祝佳子重新加大了抗抑郁药的量，却还是难过得彻夜难眠。
陆之珩第二天便察觉出了她情绪上的异样，于是他果断关掉电脑，提议带她去岳麓山散散心。
祝佳子没拒绝，带上单反登上山顶拍了长沙的全景。回来的时候，她突然眼神黯淡地跟陆之珩说，走之前还是想再看一眼她以前住的地方。那栋让她无比怀念却又潜意识感到恐惧的老房子。
“好，就看一眼。不过你得答应我，尽量不要让自己多想。”陆之珩轻轻敲打了两下方向盘，转头表情严肃地提醒她。
汽车缓缓驶入潮湿发霉的深巷里，祝佳子望着窗外，蓦然瞪大了双眸。她急声喊了一句“停车”，旋即慌忙打开车门跑了出去。
她发疯似的冲进人群里，使出全身的力气推开那几个对着她落魄酒鬼父亲拳打脚踢的男人，厉声冲他们怒喝：“他都晕过去了你们还打！”
“妹子，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不知道吗？有你什么事，麻溜给老子滚远点！”那人说着，还虚张声势地朝她挥了挥拳头。
陆之珩脸色阴沉地走过来，伸手一把推开了那个语气凶狠的男人。
“吓唬一个小女孩算什么男人。”
他侧身毫不示弱地挡在祝佳子和她晕倒在地上的父亲面前，冷声问：“他欠了多少，我替他还。”
陆之珩替祝佳子的父亲还那几千块钱的赌债的时候，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把人送去医院之后，他便迅速拉着始终低头一言不发的祝佳子离开了。没有回家，而是把车停在了附近的江边。
祝佳子坐在江边的阶梯上，能看到橘黄色的落日一点一点地往下沉，只剩下一层薄薄的余晖暂时留守人间。
她惊觉自己今日竟有些眷恋天边最后那丝温暖。不，不止是今日。心底里那份愈演愈烈的念头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也记不清了。
“陆之珩，谢谢你。那笔钱，我会在回香港那天还你的。”祝佳子伸手接过陆之珩递过来的牛奶，不动声色地低下头暗暗难过起来。这些天来她一直都在逃避这个话题，然而她心里明白，协议快到期了，她也该回去了。
是梦就迟早该醒的。
陆之珩轻笑着摇了摇头，抬手轻轻挽起她耳边的碎发，沉声试探性地问她：“佳子，你还恨你的父亲吗？”
祝佳子闻言，眸光蓦然闪烁了一下。她暗暗握紧拳头，把头埋得更低了。沉默良久，她摇了摇头，扯开嘴角轻声道：“陆先生，其实我父亲以前不是这样的。他是在我得了这种病之后才……”
她说着，捡起脚边的小石子用力抛进河里，眼眶在悄悄泛红。
“不是你的错。”陆之珩皱起眉头，斩钉截铁地打断了她带着哭腔的话。
祝佳子咬唇不语，却忍不住低声抽噎了起来。
“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我爸妈他们就不会离婚……”她浑身哆嗦着，捂着抽痛的脑袋忍不住崩溃大哭起来。
“祝佳子你给我冷静点！我说了，得病不是你的错，你凭什么把所有责任往自己身上揽！”陆之珩转身紧紧地把她按在怀里。这是他第一次凶她，眼睛却也是红红的。
【作者题外话】：后来祝佳子问他：“之珩哥哥，你会爱我多久？”
陆之珩低头吻了吻她眼角上方的粉色月牙，一字一句虔诚又坚定地回她：“从前世，到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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