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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094: 石牢


洪铁山亲自搀扶李飞鱼下车,立即令庄中人开发车资,嘱马车径回太平。

        李飞鱼连忙拦住道:“晚辈尚有急事在身,不能打扰过久,宿过一宵,明日便要上路,车辆可着他留候一日,不必遣回了。”

        洪铁山笑道:“洪某不富有,寨中赶备一辆马车,也不过顷刻立办的事,少侠只管放心,待得贵恙痊愈,洪某当亲备一车,陪少侠同往陕南一行。”

        李飞鱼好生感激,倒不好再说什么,车把式接了银两,驶车自去。

        洪铁山陪着李飞鱼并肩进人庄子,亲为他指点九华胜迹,李飞鱼约略扫视,但见这洪家寨占地极广,背山面水,形势雄伟,寨中人烟极盛,寨外环以高墙,往来都有寨丁巡狩,竟比一座城地还要坚固。

        他不禁心暗忖:以这地方,倘稍加整治,恰好可作监视黄山西槿山庄的据点,吕洞彬离开洞庭,先来此地,正所谓英雄之见皆同,这位洪老当家倒须好好结交一番。

        思念间,来到一栋高大的瓦房,十余名挎刀汉子叉手而立,状甚恭谨,洪铁山肃客进入,踏进大门,是一片天井,一条青石铺成的通道,直达前厅。

        天井和通道两旁,分立着一对青衣大汉,个个魁梧健壮,俯首肃立。

        洪铁山一面走,一面含笑道;“洪某出身草莽,却颇知检束,十余年来,才奠定得这点基业,洪家寨儿郎,人人都有肩负武林兴衰重责的雄心,少侠将来有用得着咱们的地方,一纸相召,赴汤蹈火,绝无反顾。”

        李飞鱼大感敬服,忙也含笑称谢了两句,一入正厅,洪铁山便吩咐上席。

        李飞鱼辞谢道:“贱体内伤未愈,不宜饮酒,洪老前辈万勿费事。”

        洪铁山朗声笑道:“什么话,粗茶淡酒,少侠不嫌寒怆,洪家寨还备办得起。”

        说着,笑容忽敛,又道:“洪某家传有专治内伤圣药,少侠放心用酒,区区一点内伤,包在洪某人身上。”

        李飞鱼实被他一番热情所勤,恭敬不如从命,也就没有再说扫兴的话。

        顷刻间,庄丁穿梭来往,布莱安位,水陆奇珍,设满了一桌。

        洪铁山为李飞鱼敬了一杯酒,含笑道:“来!少侠,这杯水酒,聊表洪某敬仰之意。”

        李飞鱼无法推辞,起身饮了一杯。

        洪铁山又满敬一杯,道:“第二杯,洪某要代武林正道请命,少侠解救中原六大门派于洗心殿枷锁之下,令人可敬可佩。”

        李飞鱼连称不敢,不得已又饮干一杯。

        洪铁山随手又满满斟上第三杯,笑道:“少侠英风亮节,忍人所不能忍,委屈加身,矢志不渝,可算得天下第一人,饮了这一杯,洪某还要替少使引见两位好朋友。”

        李飞鱼一连干了两杯,胸内好像有一团灼人热流,聚集在心脉之间,无法消散,听了这话,忙道:“晚辈已不胜酒力,洪老前辈何不先请那两位朋友出来,彼此相见之后,慢慢再喝呢?”

        洪铁山哪里肯罢,笑道:“那两位朋友已在寨中,只等少侠干了第三杯,定然出来相见。”

        不由分说。又跟李飞鱼仰颈饮了杯中酒液。

        三杯热酒入肚,李飞鱼只觉头晕加剧,遍体焦热,四肢酸软,几乎坐持不住,尤其是心脉曾经断闭的地方,和背后“凤凰人洞”穴上,就像有一柄利刃,在狠狠穿刺一般。

        他只说是酒喝得太急,强纳一口真气,极力护住内腑受伤之处,头上额间,却已隐隐渗出冷汗。

        忽然,只觉洪铁山纵声而笑,笑声竟变得十分狰狞,眼光所及,一个人突然变成了两个人,一只酒杯,也变成了许多飞转不停的酒杯……

        他骇然发觉情况有异,忙不迭想撑起身来,却使不出一分力量。

        洪铁山吃吃地笑道:“少侠敢是已经醉了?”

        李飞鱼吃力地点点头,道:“我……我……我……”口笨舌结,竟说不出话来。

        这时,屏风后倏忽转出一个身形魁梧的黑衣大汉,衣着神态与洪铁山竟十分相似,背上分据两柄金光炽炽的虎头双钧。

        那人跨出大厅,对李飞鱼露出一笑,然后拍着洪铁山的肩肿,宏声笑道:“老二,真有你的,不想三言两语,你我竟成此大功。”

        李飞鱼一见那人,猛可间灵光一闪,忽然记起那人就是在海宁天王观中,坐第五张圆凳,被叶氏双煞称呼为“洪老师”的精悍壮汉。

        现在,他一切都明白了,匆忙中一按桌面,准备腾身而起,但,伸出去的手,搭在桌上,却软软绵绵使不比一分力道。

        洪铁山得意地笑道:“李少侠,休怪洪某使奸弄诈,谁叫你不识时务,定要与洗心殿作对,现在落在咱们兄弟手中,只能怨你运气不佳了。”

        李飞鱼心知不妙,但已无力反抗,怒目道:“你……你们是谁……”

        洪铁山狞笑道:“洪某兄弟,人称‘金银双钩’,这位是我大哥洪定山,九华山洪家寨,半年之前,就已经改为洗心殿皖南分堂了。”

        李飞鱼听了,长叹一声,道:“不想我李飞鱼竟会落在宵小暗算之下。”

        金钩洪定山敞声笑道:“咱们兄弟深受叶氏护法叮嘱,知道你曾在棠湖山袖手鬼医柳老儿家中,经千花散毒液浸淫过七天七夜,已成百毒不侵之身,故此煞费周折,先请了一位用毒名家在此,你要不要会他一会呢?”

        李飞鱼怒目不语,心里却在寻思脱身之计。

        银钧洪铁山接口笑道:“除了那位用毒名家,还有一位朋友,也是少侠熟知之人,索性请出来,让你们彼此见见面也好。”

        说着,回头向庄了们挥挥手,四名庄丁躬身而退。

        不多久,厅外传来一阵铁链叮哨之声,庄丁们快刀一齐出鞘,片刻,押进来一老一少两个蓬头垢面的囚犯。

        李飞鱼一见那两人,险些失声惊呼出来,敢情那老的正是‘神手鬼医’柳寒卿,年青的,竟是吕家堡少堡主吕洞彬。

        柳寒卿神情木然地扫了李飞鱼一眼,紧闭着口,没有说话,吕洞彬却热泪盈眶,低低叫了一声:“李兄……”

        李飞鱼忍不住问:“你……你是怎的也被他们暗算了?”

        吕洞彬惭愧地垂下头。道:“洪家寨两个无耻匹夫,原与先父相识,小弟欲广结天下武林同道,共谋对付洗心殿,离开岳阳,便先到了这儿,想不到两个匹夫早已变节投靠了!”

        金钧洪定山笑道:“良禽择木而栖,方今洗心殿崛起武林,睨视宇内,已无敌手,你们年青不识时务,自然只有徒招毁亡。”

        李飞鱼恨恨骂道:“好一个面颜无耻的东西,咱们不慎中你圈套,除非你立刻杀了咱们,否则,终有一日,要你自食恶果。”

        银钩洪铁山傲然道:“小辈不必卖狂,你所饮酒中,乃是柳老儿绝世毒丸“蚀骨散”,加以你心脉曾经断裂初愈,数日前,又在西槿山庄受了内伤,毒性人腹,十二个时辰内侵蚀骨髓,一身功力从此永无再聚之时,便是大罗神仙,也难救你了。”

        李飞鱼骇然向“神手鬼医”望去,似去征询此话真伪?

        柳寒卿仍旧十然如故,冷冷道:“你不必望我,老夫在洞庭失手,身上药丸全落在人家手中,这也是无法可想之事。”

        李飞鱼真气一泄,头晕顿时加剧,垂首倚在椅上,只有认命了。

        洪铁山又点了他四肢穴道,探手向他怀里一搜,将一盒“返魂丹”授了出来;笑道:“有这东西,也抵得大功一件。”

        金钧洪定山沉着脸叱间道:“那逆天秘录呢?”

        李飞鱼冷冷答道:“你们不是明知逆天秘录乃三圣岛的东西么?”

        金钩洪定山哼道:“但你曾在海宁,将秘录向庞豪出示过,殿主正因已知秘录流人中原,才临时下令放弃三圣岛之行,你要是识趣,趁早说出把它藏在什么地方了?”

        李飞鱼心念一转,冷笑道:“不错,逆天秘录确由我携来中原,可是,那藏放的地方,却不是你们敢去的。”

        金钩洪铁山喝道:“天下已在本殿掌握之中,何处不能去?”

        李飞鱼冷漠地笑道:“这话也包含西槿山庄在内吗?”

        金银双钩同时一惊,脱口问:“你是说,逆天秘录已被郑景文得去了?”

        李飞鱼道:“正是,要不然,我又怎会在黄山负伤……”

        洪定山点点头,对弟弟说道:“此事必须飞报二位护法,老二小心囚禁着人,愚兄即刻动身。”

        钮钩洪铁山微笑道;“大哥只管放心,兄弟能把他诓了来,就决不让他逃出手去。”

        回头吩咐道:“这三人一起打人后寨石牢,加链加锁,派人守护,未得我允准,任何人不准擅入石牢探看。”

        庄丁们共应一声,上来七八个人,抬了李飞鱼,连柳寒卿和吕洞彬一并押离正厅。

        途中左折右转,来到后寨,那所谓“石牢”,原是连山凿成的岩洞,人口另加厚达数寸钢门,洞中盘旋曲折,尽是支离甬道,行约七十丈,才看到一列十余间十分坚固的牢房。

        庄丁们分别将三人推进三间牢房中,又在李飞鱼脚上加了铁链锁,才掩门上锁退去。

        石牢之中,暗无天日,每一间牢房内,只在石壁上凿洞,点着一盏昏暗的油灯,因此光线暗淡,显得分外阴森而潮湿。

        李飞鱼仰面躺在湿辘轳的硬石地上,除了眼睛能开阖,嘴也能开口,全身一丝却无法动弹,只有叹息的份儿。

        过了许久,左边隔室传来“叮叮”地铁环击石声响,吕洞彬的声音问道:“李兄,你怎么样了?”

        李飞鱼苦笑道;“内有毒酒,外有链,四肢穴道被制,连动一动也办不到。”

        吕洞彬的声音叹息道:“这都怪我,若非我一时天真,将湖北之事全告诉了洪氏兄弟,他们也没有那么容易骗你上山。”

        李飞鱼反慰藉他道:“事至如今,无法怨天尤人,我若是谨慎一些,也应该认出洪铁山与他哥哥的相似之处。唉!一时大意,竟上了他们的恶当。”

        吕洞彬激动地道:“难道咱们就甘心待毙么?李兄,咱们得想个方法脱身才行!”

        正说着,右边牢房的柳寒卿突然冷笑一声,道:“脱身?死了心吧,地狱死牢,用什么方法才脱得了身?”

        李飞鱼忙道:“柳老前辈,前在云梦,因何不辞而别,容得晚辈和马姑娘四出追寻,耽误了二日时间赶到岳阳,以致迟了!”

        柳寒卿冷冷答道:“毁家之仇,杀妻之恨,姓柳的要自己报复,你们跟着老夫,自是惹人厌恶。”

        李飞鱼又问:“云梦失败,老前辈又怎会落在洗心殿手中?”

        柳寒卿哼了一声,道:“嘿!过去事还提它则甚,谁会知道那姓霍的贱人,也在洗心殿中,老夫一到,就被他认了出来。”

        李飞鱼长叹一口气,这才弄清楚原来柳寒卿摆脱了自己和马梦真以后,竟是径赴洞庭总坛,却被杜绝和霍倩认出本来面目,弄得失手被擒。

        过去的事虽然明白了,但眼前的困境,却仍然毫无办法解除。

        李飞鱼不再言语,默默提气检视体内毒液,一连试了几次,总因四肢穴道真气不通,难以提聚,胸腑中那团毒酒热力,凝结了伤后淤血,怎么也无法消散。

        他咬牙强自运功提气,猛冲四肢穴道,足足耗去大半个时辰,依然毫无效力,却挣得冷汗遍体,只得放弃了。

        隔室又传来柳寒卿的声音,道:“老夫劝你不必徒耗力气,千毒蚀骨散乃毒中奇品,若非你体内有先天抗毒之力,只须一杯毒酒入肚,永也休想解脱。”

        李飞鱼呻吟片刻,问道:“老前辈这种毒药,难道没有解法?”

        柳寒卿的声音道:“解法虽有,只是……”

        正说到这里,牢房外突然响起一阵步履之声,柳寒卿一顿,立时闭口不再出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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