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雪地访友逢奇遇（2）

走出小屋，少华、建生同行，少华的父亲去照顾鸭群。

        小屋后面，就是五、六米高由红石构成的龙舟屿主体。

        主体四周陡峭溜光的崖壁，是一片红褐色，间或有一些青苔挂在上面。岁月风雨的浸蚀，崖壁上出现一些裂缝，稍大些裂缝下部淌出汩汩细流，以致河滩雪地上产生不少蜿蜒下行的小沟。由此，焦亦石明白了养鸭小池中水的来源。

        崖壁脚下，避风向阳处，有一小块蔬菜地，应是少华父亲所种。积雪间隙中，仍能看出所长蔬菜的翠绿滋润。

        龙舟屿东崖壁中部，有一条约一米宽的石阶通向屿顶，那是上下屿顶的唯一通道，也不知是何年何人开凿。由于年代久远，石阶有不少已垮塌。

        建生在前，焦亦石居中，少华断后，三人小心翼翼地攀上了屿顶。记得少年时，他们曾多次上来玩耍，那是轻而易举。当然，那时的石阶不象现在毁坏严重，更加少年精力充沛。

        屿顶上，几乎全覆盖着三、四寸厚的积雪。

        北偏东处也有几间石棉瓦盖的小屋，小屋前也是用竹子围起的空地。少华告诉焦亦石，每到夏天洪水季节，为了安全，他父亲会将鸭子转移到上面来养。小屋南面，有一小块菜地，那一定是少华父亲所种。细看积雪下的菜叶，就比不上崖壁下菜地的长势好。

        岛屿北端那座河神庙，只剩下一些石基、石柱。

        焦亦石幼时见到河神庙还基本完好，里面有一尊河神菩萨塑像，还有一座小宝塔，菩萨神位前时不时有经过的船工、木排工到此上香，求河神保佑。据说*初期破四旧，菩萨被毁，庙被拆。

        庙后那棵主杆要两人合抱的大樟树依旧在，只是容貌大变。原先是主杆高耸，枝繁叶茂，绿荫如盖。如今，主杆上端已断，断口往下近一米则光秃秃的已枯朽，再往下尚有几根分支树杆，有些枝叶在上面，表示这棵据说是千年古树还活着。

        岛顶四周原是一圈茂密的青竹，记忆中，青竹并不很高，但粗细不同的竹子却长得很密，种植者的本意是防止上面的人不小心跌落下去。如今，只剩稀疏的残存。地面许多半尺高、斜口向上的竹杆，表明是需要者随意砍伐的结果。

        南端的灯塔架，焦亦石幼时所见也只是几根木桩。据当时的老人讲，以前河神庙里总有一、两个道士住在那里，天快黑时上塔点灯就是他们。后来，道士走了，灯塔也垮掉了。如今，灯塔的木桩也不见，唯剩高出地面的几个麻石柱基，尚能寻觅到昔日灯塔的踪迹。

        屿顶中部是一个直径约1米多的圆洞，四周尚有弧形麻石环围着。焦亦石记得，幼时他就见过，据说是以前道士取水的井。

        走近井口，引起焦亦石奇异的是，屿顶遍地是积雪，可这井口却不见积雪。探头细看，不但井内毫无雪迹，井壁的小树、杂草在这寒冬之时却仍是棵棵青绿，充满生机。井下，有缕缕水雾飘升，似是热气上冒。

        焦亦石取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光束照射中，现井水水面距地面不到2米。

        关了手电筒，焦亦石抬头望了望赣江，确认江水比井水低很多。他问少华：“下这场雪之前，近半个月这里下过大雨吗？”少华答：“不要讲大雨，小雨都没下过。问这个干啥？”

        焦亦石没立即回答，而是拿出香烟，一人一支地抽了起来。

        抽着烟，焦亦石思索了一会，才对少华和建生讲：“我觉得这个井内有奥秘。你们看，井水水位比赣江水位起码高出5米以上，井水肯定与赣江之水无关。

        “按少华所讲，近半月这里也没下过大雨，雨水渗入地下流入井内的可能性也排除了。为什么井内还有这么满的水？而且井内有热气上冒，井水温度一定较高。产生这种奇异现象的原因，最大的可能是这口井与地下温泉或地下河相通，井水水位就是地下温泉或地下河的水位。”

        焦亦石说完，建生眨眨眼睛没开口，少华凝神一会后说：“听你一讲，也是有些奇怪了。前些日子天干，有时我用小桶到井内打水上来帮我老爸浇菜，手接触到水也感到水温较高，心想井水是冬暖夏凉的，并不在意。而且井内水面总是那么高，我也觉得正常，因我们村子里井水离地面也差不多就是这种距离。”

        听到少华所讲的“水温较高”、“井内水面总是那么高”，焦亦石更有了把握——自己的猜测可能是对的。

        他笑笑说：“村子里的水井同这个水井的地理环境完全不同。村子里的水井是在一大片平地上，丰富的地下水的渗入，使井水总是较满是很正常的。而这个井是在高出常规地面5、6米、一个孤立的石岛上，井水却总能保持那么高的水位，就有特殊原因了。”

        想了一下，焦亦石接着说：“要是有一台小型抽水机就好了，将这个井里的水抽出一段时间，再看看水位的变化，就能证实一些问题。”他心里想的是：若将井水向外抽出一部分，水面无明显下降，则他的猜想就可得到证明。

        少华一听，忙说：“那容易，我家就有小型柴油抽水机，种水田的人家常要用到的。我打电话叫我孙子找个小伙伴一同抬来就是。”

        焦亦石说：“小孩子能抬来吗？”

        少华说：“没事，那种抽水机不重，再说我孙子也14岁了，天干时他就常和我那小侄子抬着跟着我到处给田里抽水的。他好奇，喜欢摆弄那些东西。”

        说完，少华就掏出手机打电话。

        打完电话，少华对焦亦石说：“抽水机很快就能来，我已叫我孙子把油加满。我们是否到下面屋子里坐坐，喝点茶？”

        焦亦石说：“喝茶就不必了，也免得爬上爬下的，我们就在上面走走，聊聊天。”另两人同意。建生拿出香烟，三人抽着烟，慢慢走动。

        焦亦石问少华：“你在家乡时间多，这个龙舟屿上常会有人上来吗？”

        少华说：“极少。这么荒凉、偏僻的地方，谁会来？若不是我老爸坚持要在这里养鸭子，我十年也不会来一次。”

        焦亦石也想起，小时候大人们是不许小孩们来这里玩的，只能偷着来。因无人，屿上杂草丛生，黄鼠狼、老鼠在其间出没。乌鸦在那棵大樟树上筑了窝，每到夜晚，乌鸦的凄唳叫人毛骨悚然。

        建生说：“加上十几年前，有人建房到这里采凿红石，被砸伤成了残废，传言是河神菩萨显灵，人们对这里更是敬畏远避。”

        说话间，焦亦石想到一事，便对身旁的建生讲：“你到下面你二伯处，看能否找几根干绳子上来，不论是什么绳子都有行，等会我们测量井内水位的变化要用到。”

        建生答应一声，就往下去了。

        焦亦石又问少华：“这里是乡里管还是村里管？”

        少华说：“没有谁管。我看过乡里的区划图，这里是我们村的范围，但一片石山有何用，村里也只当没这块地方。”

        建生拿着几根干燥的绳子上来了。

        焦亦石抽出一根，走到井旁，将绳子一端垂直放入井内，绳子下去约2米多，焦亦石用手机电筒照了照，绳子端头已入水中。焦亦石在绳子与地面等高的位置处作了一个记号，让绳子在水中浸了一会，提了上来，将绳子举起，绳子端头已湿处置于地面，作记号处高出焦亦石头顶不到2公分。也就是说，井水水位离地面约是1米7。然后，焦亦石将这根绳子平直放于雪地上。

        不久，两个后生仔抬着一台小抽水机爬上了屿顶，少华让两人将抽水机放在了井旁地上。

        两个后生仔生气勃勃，个头已接近成人，其中一个面红眼大，焦亦石指着那后生对少华讲：“这就是你孙子吧？”少华笑笑点头。焦亦石说：“一眼就能看出是谁的后人，一表人材，是个好后生。”

        少华对他孙子嗔道：“白长这么大，礼貌都不懂，快叫焦爷爷。”那后生有些不好意思，腼腆地对焦亦石说：“焦爷爷好！”焦亦石笑说：“你好你好，你们二位辛苦了，累不累？”那后生忙答：“不累，两人抬这点东西不算什么。”

        少华的孙子问：“爷爷，要不要我来动？”少华说：“不用，有我和你建叔在这里，你们去玩吧。”“那我们走啦，焦爷爷再见！”两人高兴地下去了。

        少华、建生两人将抽水机挪到井口西边，将4米多长的进水管伸入井内，出水管拉到屿面西边，出水口离崖壁约1米，以便抽出来的井水排往下面的赣江。

        然后，建生熟练地将一条动带缠到柴油机动盘上，用力一拉，柴油机喷出一股黑烟，随即“突-突-突-”地响了起来，黑烟渐渐变成了淡淡的白烟。

        一会，出水管口喷射出水。焦亦石用手试了试，水温比人体体温低，大约有3o来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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