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画师的怨念

看着许道南神秘的样子，秦昊阳还想要继续追问下去，兜里的手机却在这时突然响了起来，拿出来一看是张扬打来的，只好出了屋子接通电话。

        “喂，昊阳，你死哪去了，昨晚打你手机打不通，去你家你也不在，你到底在哪啊？”电话刚接通，还未等秦昊阳说话，另一头便传来了张扬的吼声，吓的他赶紧将手机拿远了些。

        “手机不通？我手机一直开着机没问题呀，我在心理诊所，我好像……得了焦虑症，得住院治疗一段时间。”秦昊阳想了想，最后决定不把实情告诉他。

        “焦虑症？我说你啊你，你这一身哪来这么多的毛病啊，那你啥时候回来？”张扬语气缓了缓问到。

        “估计……可能需要一段时间。”秦昊阳举着手机转头看了看正在屋子另一边忙着布置结界的黄若琳二人，暗暗叹了一声，自己生死都是个未知，能不能再与张扬相见更是说不准。

        “哦……”张扬沉默了一会，“那我过去看看你吧。”

        “别了，我这病要到其它城市去看，……一会就准备走了。”秦昊阳心中莫名的痛了一下，再见了，兄弟。

        “……”另一头的张扬又沉默了，这次许久未说话。

        “喂？”秦昊阳试探着叫了他一声。

        “嗯，你可真不够意思，”张扬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好了，到了那边要注意身体，如果这边有什么需要，就给我打电话。”

        “……”这次轮到秦昊阳沉默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是还能说什么。

        “那我挂了，有事没事记得来个电话，好让兄弟知道你还活着呢。”张扬突然爽朗的笑了一声，不过他的这句话却让秦昊阳心中颤了一下。

        自从秦昊阳接受了黄若琳她们口中的现实后，他就明白自己身周尽是危险，让他这辈子第一次感觉到其实生死也就和左右手一般，说不得你今天会举起哪只手，他不想将亲戚朋友牵扯进来。

        从黄若琳几人紧张的神色可以看出，这个未露过面的控虫师应该非同小可，如果自己能在这次事件中活下来，就一定要去见见张扬，至少能正儿八经的道个别。

        “嗯……公司那边，你帮我递下离职申请，还有，我那房子的钥匙就在门口脚垫下边，你那边的房子快到期了，我的还有将近一年，你可以先搬过去凑合着住，对了，在冰箱的第二层抽屉里有一万块钱，我没存银行，你先拿去用，那个床底下的衣服……”秦昊阳本打算稍微安顿一下，说着说着却没了边际，不过这也确实是他想告诉张扬的。

        “你电脑里的小电影要不要我帮你拷贝出来？你可行了吧，说的就跟生离死别似的，你最多也就离开个把月吧，公司这边我帮你递申请，其他的你找别人去。”张扬打断了秦昊阳，不耐烦的说到。

        “好了好了，老总过来了，我先挂了，记得随时联系我啊。”张扬没等秦昊阳再继续说，就匆匆挂掉了电话。

        秦昊阳仍保持着接听电话的姿势，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眼眶里渐渐湿润，最后对着听筒，对无人的另一头轻轻说了声，再见。

        收起手机，发了一会呆，然后打算回屋里看看自己能不能帮上众人什么忙，转身却看到门边站着小叶。

        “你做的对，像我们这样的人，每天都在与危险打交道，我们害怕的不是自己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怕的是身边的人。”俩人默默对视了一会，小叶先开口到。

        “你都听到了？”秦昊阳避开了小叶的目光。

        “嗯，你打算怎么对家里说？”小叶反问他。

        “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秦昊阳摇了摇头，自己选择加入他们，现在看来这似乎会是很漫长的一段日子，而且还不能将家人也牵扯进来，该怎么和家里说，他真没想过。

        小叶点了点头，没再表示什么，“走吧，画师来了。”

        画师？这个一直让大家挂在口上的重要人物，会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秦昊阳在看到雷厉那双血红色的眼睛后，不禁对他们这帮人充满了好奇。

        一个糟老头子？！回到屋里看到这位大家口中似乎非常厉害的人物时，秦昊阳心里略有些失望。

        花白的头发被随意扎成一个半朝天的小辫，一副黑色的小圆墨镜架在他那暗红且凹凸不平的酒糟鼻上，下巴上的一撮山羊胡子随着他那让人感觉贱贱的笑容一抖一抖的，尤其他还是对着柳月如，一身黑色的粗布衣服，佝偻着腰，背后还挎着一个破布袋子，好几幅画卷被紧紧的绑在里边，只露出上半截。

        “他是算命的吗？”这人怎么看怎么像是个街边摆摊看相的老头，便皱着眉不禁嘟囔了一句。

        “哟，小哥你怎么知道我兼职给人相面？”老头听力出奇的好，秦昊阳距离他十几米开外，只是小声自言自语了一句，竟然被他纳入耳中，画师仍朝着柳月如展示着他那贱贱的笑脸，头也没转一下便说到。

        柳月如被画师盯的有些不自在，慢慢往黄若琳身后挪了挪。

        “小哥，要不要让老头子给你算个仕途前程啊？”画师这才转过目光，看向秦昊阳。

        “他的前程不是你能测算的出来的。”黄若琳突然说到，这让他听闻后愣了一下，便仔细打量起秦昊阳来。

        “难道他就是你口中的太子？”画师盯着秦昊阳看了一阵后，猛然站起身快步朝他走了过来，秦昊阳被吓了一跳，不由往后撤了撤，却被画师一把抓住手，速度好快！秦昊阳一惊，他都没看清老头是如何抓住自己手的。

        画师用他那干枯的手将秦昊阳的手掌由上至下摸了一把，他粗糙的大手划过秦昊阳的手掌，令秦昊阳止不住的哆嗦了一下。

        “是你！”画师摸过后一顿，然后收起手狠狠的说了一句。

        “你……认识我？”秦昊阳有些疑惑，他不记得自己有认识过这么样的一个老头子啊。

        “哼，何止认识，老子为了你瞎了一双眼睛！”画师对着秦昊阳猛的摘掉墨镜，露出他那一双浑浊的没有瞳孔的眼白，秦昊阳和柳月如吓了一大跳，周围在座的人也是惊讶了一下，不过黄若琳等人惊讶的并不是画师的眼睛，而是他竟然识得秦昊阳。

        “天谴之人，天谴之人呐，这就是命啊！”画师重又戴回了他的墨镜，重重叹息道。

        “怎么回事？”黄若琳在众人的惊疑下赶紧上前问到。

        “若琳，你可还记得我这双眼是什么时候瞎的吗？”画师后退几步，坐到了沙发上，他的动作俨然不像是一个瞎子。

        “二十多年前？”黄若琳想了想后回答。

        “二十多年前，那场无端的元灵波动导致天劫落下，致使当地百姓饱受天灾，老夫前去查探，却与魔族相遇，恶战一番后，虽赶跑了他们，我也受了不小的伤，当时我就怀疑为何这魔族也会来此地，会不会这天灾就是他们搞出来的。”画师靠到沙发上，回忆起来。

        “然后我便追着魔族留下来的线索，一路追查到西安。”画师说到这里，抬头看向秦昊阳。

        “西安？”秦昊阳呆了一下，那正是自己的老家！

        “有一日，老夫在街边摆摊测字，收集线索，有一男人带着一个周岁小孩来求我算命，我本打算随便糊弄一下，却发现这个孩子天赋异禀，面有天道之象。”

        “老夫算出他乃天地元灵之聚，大为兴奋，告知了其父，不过这男人却忧心忡忡，想让老夫为其改命！”画师说到这里摇了摇头，众人也是暗暗惊呼。

        “难道这个孩子就是秦昊阳？”画师明显遇到了太子，从年龄上看，与秦昊阳正相符，黄若琳若有所思的看着画师。

        “老夫当时也很诧异，不过改命这事不是谁都可以随便做的，老夫当然也做不了，其父便带着孩子离去，我有些好奇，便想循着这父子二人的踪迹查看一番，却寻他不到，这男人也是一位奇人，竟能掩我耳目，让我难寻其踪。”画师并未回答黄若琳，仍自顾自的说到。

        “后来，我舍寿打开天眼，想要一窥究竟，谁曾想，我窥到的竟然是天道大轮回，这天道大轮回岂是我可以窥探的，待我明白后想要收回天眼，却为时晚矣。”画师说完，不由自主的低下头摸了摸眼眶，似乎还有些胆战心惊。

        “二十年前因为你我瞎了眼，可真乃天谴啊，这二十年后，又碰到了你，不知老夫这次又会因你失去什么！”画师慢慢抬起头再次看向秦昊阳，隔着墨镜，秦昊阳都能感觉到他眼中那深深的怨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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