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是善是恶，斩仙之剑
想着想着，段风年眉心处的光芒暗淡下去，眼睛也随之闭起，身体的重量完全压在了杜澜身上。
这可能是段风年自出生以来，睡得最好的一觉吧，不，是我会让这觉变成最好的一觉。
钱元抬起手中之剑，闭上了眼睛，将剑插到了腰间，这一刻，所有人都感觉到天地仿佛变成了一把剑鞘，包裹住了那柄淡金之剑。
阎灵霜的瞳孔骤缩，手中镰刀猛然挥下，一道淡紫色刀光再次浮现，这股力量可以惑人神魂，可以裂天斩地！
而此刻，钱元的眼睛依然紧闭，似乎对这一击毫无所觉。
杜澜早已带着已经昏迷的段风年远远退去，他明了此刻的情况，钱元的胜败代表着人族的一切。
淡紫色镰刀刀尖到了钱元头顶一寸距离后，却再也无法前进一步，几缕黑色发丝飞起，随风飘向人族方向。
钱元的眼睛睁开，似有一道剑光在其目中含而不发，不是金光，而是锐芒。
钱元唇齿轻起，“你保不住他们的。”
阎灵霜脸色不变，手中镰刀紫色光芒暗淡，完全化为黑色，一股黑暗气息格外浓烈起来。
这股气息具有强烈的腐蚀性和强大的力量，比较适合用来溶解结界还有一些规则。
可在钱元身前，原本可以腐蚀道则的黑暗规则之力却完全失去了作用，似乎那柄镰刀真的只是一柄普通的镰刀而已。
一股强大的魂力顺着镰刀留下，带着绝杀之力袭向了钱元的灵魂。
斩仙之力对于这种力量并没有什么反应，并未进行阻拦，可钱元体内的魂经却轻轻一动，将那股如江似海的魂力尽数吸纳。
阎灵霜瞳孔一暗，身体一阵晃动，手中镰刀都骤然散去。
但下一瞬间她便苏醒过来，刚一醒来她便转身后退。
一道虚空黑洞出现，阎灵霜抓着阎世尽两人极速遁入了黑洞之中。
钱元轻声道：“跑不掉的。”
他五指骤然用力，虚无中，一道剑光划过。
剑光划过，那个虚空黑洞仿佛被瞬间切成了两半，断开的那一道缝隙里再次隐现那个金银空间。
轰隆！！
前方虚空巨颤，无数空间波纹涌现，如一张被弯折了无数次的彩色纸张，几乎紧紧皱在一起。
三道身影在褶皱中出现，迅速离开了已经接近崩溃，马上就要陷入狂暴的那片空间褶皱地带。
阎灵霜嘴角带血，阎世尽两人则脸色苍白，眸中有着前所未有的惊恐。
阎灵霜双手一晃，黑暗之力再次凝聚，死亡之镰再次入手。
原本已经消失了的剑光处再次生出了一道剑光，眨眼间一分为六，以二为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三人疾飞而去。
阎灵霜嘴角的鲜血滴下，落在了手中镰刀之上，镰刀之上血色涌起，但更加浓郁的却是一种近乎深紫之色。
阎世尽两人亦是不敢闲着，皆是施展出了邪灵族的绝学应对剑光。
但钱元早就发现，这个世界的生灵太过活在规则之中，一切几乎都是被注定好的。
所以高高在上的邪灵们所会的武技极其有限，几乎一只手便数的过来，而且其威力普遍低下，根本无法将自身大道的潜力发掘出来。
所以这两剑……
阎灵霜咬紧银牙，身形忽然消失在虚空中，不光身影，就连气息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但其手中死亡之镰却留在了原地。
远处，杜澜眸光一闪，人族众人也是面露喜色。
“对方最强者这是逃跑了吗？”
“哈哈哈，没想到外界的人族竟然可以这么强，我们人族果然不是生而为奴的。”
“我们人族也是可以顶天立地的种族啊！”
六道剑光划过天际，一个充满了黑暗规则气息的球形防御阵法出现，正是阎灵霜先前所用来防御段风年攻击的手段。
人们这才惊觉，阎灵霜不光在黑暗大道上的参悟极深，就连阵法之道也到了道圣之境。
另一边，阎无法手中镰刀骤现，裹着一层精血散发出了一种近乎毁灭性的黑暗气息。
正是阎灵霜施展的爆血之法。
钱元挑了挑眉，暗道：“看来阎灵霜在一定程度上一手缔造了邪灵一脉啊。”
六道剑光划破天际，拉起了六道带着淡金色彩的光痕。
在人族看来，这些金光是希望，可在两个邪圣看来却无异于死亡审判。
两人大喊着使用出自己的绝技对抗剑光，可当三道剑光划过的时候，一切都破碎了。
叮！！
忽然，两声轻响出现在众人耳中。
他们举目望去，只见一把带着血色的死亡之镰立于空中，而两个圣者则瑟缩地躲在镰刀之后。
下一刻，镰刀如被切割了的豆腐，一片片地散落到了地面上，齐整地断成了七截。
钱元刚要再挥一剑斩掉两个邪灵，但忽然间，他全身汗毛倒竖而起，一股危险到极点的感觉瞬间充满了他的灵魂。
虽然早有猜想，但当这一击到来的那一刻，还是让钱元猝不及防。
一道纯血色镰刀忽然从虚无中洞出，到人回旋而过，向后方拉过。
若是平时，钱元必定会被斩下头颅。
钱元手中长剑本能地抬起，但这只是属于一个二玄玄者的本能反应，如何避得过一个巅峰道圣的袭杀？
金色长剑只有一小截剑尖挡在了镰刀的刀锋之上，一股巨力从镰刀上传来，带着长剑划入了钱元的脖颈。
“啊……”远处，李琼心惊叫一声，感到心中骤然一痛，比听说了自己要被比武招亲安排命运的时候还要心疼。
杜澜骇然道：“这个女邪灵到底参悟了多少规则？她怎么受得了啊？”
现今，阎灵霜展现出来的力量主要有三种，一种黑暗之力，一种魂道之力还有这种血液之力。
可在杜澜等人看来，能参悟一种规则之力便要倾尽一生的时间去体会，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就算是邪灵也无法做到多道齐修。
与人族作战的邪灵中，绝大部分只参悟黑暗规则，只有一小部分会直接使用灵魂攻击和杀戮之力。
可像阎灵霜这样三道之力齐有而且均达到如此境界的，只此一个而已。
苏涵也是眉头紧蹙，这种绝世人物就算是在外界也绝不多见，也许有人可以体法双修，可以魂法双修。
可同时领悟几条大道的人……
刚开始时道者们可以任意使用各种元素，是因为刚开始时所有人都可以感受到存在于天地间的元素。
而这种情况仅限于前三个境界，一旦超过了前三个境界，便一定要做出属于自己的选择，选择一条自己想要走下去的道路，摒弃其他一切。
如此才能在大道上越走越远，不至于因为精力过于分散而误入歧途。
苏涵身侧，秦澄杵了杵苏涵道：“你来自大家，可曾见过这等人物？”
苏涵沉默了一下，道：“未曾。”
钱元的头颅并未在两种力量下飞起，而是整个身体都如被投出的标枪般远远飞出。
镰刀并未放弃对钱元的追击，接连几次攻击钱元，但每一次都会被金色长剑挡上一下，除了让钱元在空中胡乱飞舞外再没有造成其他伤害。
几息过去，阎灵霜从虚无中跌落到了地面上，良久才扶着手中已经重新变成黑色的镰刀站了起来。
她的脸色苍白到了极致，可以明显地看到她皮肤下的血管，但每一根血管早已不是红色，而是呈现一种淡紫色。
猛然看去，似乎她的血管也变得透明了一般。
原本绝世的容颜也在此时变成了鬼一般恐怖凄凉。
远方，钱元从空中落下，他平静地站起身来，伸手拂了拂夹在衣服褶皱里的沙粒。
钱元暗道：“不知道剑老这衣服是什么材料做成的，真是坚韧。”
经过了阎灵霜的持续攻击，这件衣服依然没有任何损伤，钱元也是第一次注意到了这件衣服的不凡之处。
阎灵霜看着丝毫无损的钱元，颤声道：“你……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钱元看着阎灵霜凄惨的模样，轻声道：“你知道这世间有一种力量可以分辨善恶吗？”
阎灵霜茫然，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钱元没有解释这种力量是什么，“这种力量会去保护好的东西，回去惩戒不好的东西，越是好的，越无法伤害，越是坏的，伤害就越高。”
“这就是这种金色力量，你可以把它理解为仙人之力。”
钱元看着阎灵霜，认真道：“我用这种力量攻击了你，也用这种力量进行了防御，可是，你没有受到来自我的任何伤害。”
“就连你的兵器都没有因此收到任何伤痕，我坚信这种力量的绝对公正性，所以我宁愿相信你的心中并无恶意。”
“但你的所作所为确实让我无法理解，比如你一手缔造了邪灵一族，比如你现在既不想伤害别的生灵又不想改变邪灵的行动。”
钱元意有所指道：“你在战斗中全力护住人族和兽族的生灵，就算拥有碾压性的力量也没有杀死段风年盟主和云九霄兽主。”
“就算我对你造成了致命的威胁，你对我的攻击中也没有带有一丝杀气。”
阎灵霜：“……”
钱元认真道：“所以，可不可以给我谈谈，关于你，关于邪灵族的故事呢？”
钱元挥出一道金光，笼罩了远处已经开始逃跑的两个圣者邪灵，但并没有取他们的性命。
可在金光笼罩下，他们却如同被下了油锅的虾米，无限的痛苦和恐惧充满了他们的身体和灵魂。
同样的一道金光落在了阎灵霜的身上，可结果却截然相反，金光没有对阎灵霜带来任何伤害，反而她的伤势和损失的血液正在飞速流回。
阎灵霜看着这一幕，默然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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