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阴雨绵绵的十月，江南的小镇已然有了秋日的肃杀之气。一辆黑色的奔驰带着满身的水汽直接驶入一栋庭院，白墙黑瓦的庭院在雨中显得柔媚多姿。年近花甲的屠教授挥沉着脸，双眼浑浊狠戾，挥退了其他的人，进了屋子，推开厚重的书柜后面藏着一座电梯，顺着电梯而下，3oo米之下别有洞天。

        屠教授看了看手表，3o秒。门打开，立刻迎来一位身穿白褂的男人，那男人眼睛泛红，布满了血丝，此刻看见屠教授犹如看到了救星：“教授，这次损失严重。”

        屠教授浑身上下都是低气压，他脚步匆匆，并没有看身边的男人一眼，那男人有些颓败，也不敢说话了，只能跟着他往实验室去。放眼望去，上万平方米的地下城就是一个巨大的实验室，屠教授轻车熟路地推开一扇门，里面站着四五个白大褂，见他进来了，都有些胆战心惊。屠教授下垂的嘴角，不断翕动的鼻翼裹挟着似乎随时就会喷薄而出的怒气，在看到三四十个被白布盖着的尸体时，整个人几乎就要爆炸了，他咬紧后牙槽：“到底怎么回事？”

        站出来一个带眼镜的白大褂：“按照规定，今天电击的时间要增加五秒，可是小白鼠集体出现抽搐昏厥，我们已经尽快抢救了。”

        屠教授听完他的话，冷笑一声：“抢救？这就是你们的成果？”

        众人屏气凝神，惴惴不安。屠教授上前查看，心越来越凉：“你们知道这些人是我这一辈子的心血，如今，一切都化为乌有，你们这是在要我的命。”他口中的人就是小白鼠，这间巨大的实验室就是用收集起来的人做实验，他们没有名字没有身份，只有一个代号。为了保证实验的精确，这些人大多从出生就被抱了回来，十年二十年从睁开眼就在这间实验室。

        “教授，有一个幸存者。”一位女士有些急切地说：“而且经过监测已经出现了灵魂剥离，这次的事故有可能就是因为它的影响。”

        屠教授猛然抬头：“代号？”

        “1to913。”

        屠教授当先出了门，其他的人紧随其后。这里的实验室密密麻麻，小白鼠被关在这里，全天二十四小时都被监控研究。实验台上躺着一位清瘦的女孩，二十来岁的年龄，紧闭着双眼，手脚都被固定在实验台上，皮肤惨白，血管清晰可见。四面的墙壁都是显示屏，24小时循环播放这个世界的信息，这些人一辈子都无法走出实验室，只能透过这些巨大的显示屏获知一切，但是知道的越多也就越绝望。

        自从十年前屠教授现高智商的人灵魂剥离的概率会增加之后，实验室就有了这些显示屏，填鸭式地往小白鼠脑袋里灌输知识，就是为了让它们的思维更加活跃。它们，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人了。

        屠教授的实验室背靠神秘的商业帝国，“灵体”实验已经秘密进行了三十年，他们意图通过灵体剥离实验实现长生不老，肉体可以消亡，灵魂永不灭。

        看着1to913屠教授的眼睛里闪着炙热的火光，如果实验成功了，他就能死而无憾了，他抚摸着它，就像抚摸一件艺术品。

        这时，实验室的灯光突然熄灭。

        “出什么事了？”大家四处张望，片刻之后灯光重新恢复，却让所有人都大惊失色，屠教授消失了，明明刚刚还在这里的，一群人慌乱地跑了出去，躺在实验台上的女孩缓缓睁开眼睛，里面是深不见底的黝黑，她试着动了动手脚，明知道结果一样，手脚被捆缚，就算是大力神也无可奈何。她四处张望，从记事起就被人圈养在这里，闭着眼睛都能看清一丝一毫，四周巨大的显示屏，那里有无数普通人的生活，他们生活在阳光下，而自己，在阴影下苟且偷生......这样的日子不过也罢。她缓缓地闭上眼睛，外面传来了惊呼：“出事了，出事了。”

        高台之上，屠教授显得有些癫狂，他突然召唤：“灵体，关闭。”

        这个指令让所有人几乎崩溃。整个地下的实验室就是依靠灵体程序运行，如果关闭程序，这些人都会窒息而亡，大家慌不择路地往电梯那里跑，可是灵体只听命于屠教授，瞬间就关闭了，地下实验室立刻全部停摆，没有电，没有空气，这些人变成了里面的困兽。

        1to913的身体慢慢变得冰凉，眼角滑出一颗泪珠。而虚空之中却看到一个灵体漂浮着，终于能够摆脱束缚了，她缓缓飘出，看着那些人躺在地上就像搁浅的鱼，一寸一寸地死亡。灵魂剥离之时，竟然有意外之喜，她现自己可以操控他人的意识，当屠教授靠近的时候，她只想和他们同归于尽。

        巨大的实验室变成了一座坟墓，没有宿体，1to913无处栖息，灵魂越来越淡，嘴角却有一丝浅笑，或许这是最好的安排，一切化为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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