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合作
郡守府的马车早就停在了门口，一行十来人直接回了郡守府。似乎是听了景泰的劝说，云竹对章始礼遇有加，不敢怠慢，邀请她上了马车。章始透过窗帘子看向外面，随处可见流民乞丐，连城门也是年久失修的模样，道路坑坑洼洼，两侧房屋低矮，鲜少有商铺，大街上空空荡荡，荒凉不已，不仅如此，一路行来，竟然连官差也没有见到。
云竹在一旁观察章始，见她眉头越皱越深，惭愧地低下了头，他妄为郡守，没有治理好夜郎，而面前的这个女孩将会是夜郎的希望，他猛然抬头看向章始，眼睛亮晶晶的：“你的要求我都答应你。”
章始缓缓地放下窗帘子，嘴角露出淡淡地笑意：“好。”
见他们达成了一致，连一旁难有表情的景泰大师也露出了笑容，满目疮痍的夜郎将迎来改头换面。
到了郡守府，三个人直奔书房。房契、地契、银票，云竹说到做到，把这些摊在章始的面前，这些是他全部的身家，他要全部压在章始的身上。
章始没有查看桌上的物什，目光灼灼地看着云竹：“不怕我拿了东西逃跑。”
听她这么问，云竹不自觉地看向景泰，见景泰大师不动如山，便掷地有声：“如果被你骗了，那也是我有眼无珠。”
章始哈哈大笑起来，她一向冷心冷情，此刻因为云竹的信任由衷的喜悦：“放心，这些东西我先不要，等看了暗河之后再给我。”
“看了暗河之后你不怕我毁诺？”
“你可以试一试。”章始笑得高深莫测。
云竹的心竟然有些胆寒，这个丫头的确让人无法看清，就像一汪深不见底的泉水，神秘莫测，让人心存敬畏。
这一晚，章始就在郡守府歇息了，他们约好明日就去查看暗河。章始洗簌完毕之后倒床就睡，船行多日每日摇摇晃晃的，此刻躺在床上还有后遗症，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云竹却睡不着，紧张、兴奋、害怕，各种情绪交织，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景泰大师有些睡眼迷蒙：“我先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我睡不着，要不你陪我下棋。”
景泰看了桌上才下了两手就结束的棋局，冷冷地说：“你哪有心思下棋，不管如何，你也是一郡的郡守，能不能成熟一些。”
云竹一下子就红了脸，的确，自己贵为郡守，如此行事缺乏稳重，便说道：“好了，我也去休息了。”
两个人回了各自的卧室，片刻之后灯灭了，整个郡守府陷入了宁静。
第二日天一亮，章始就睁开了眼睛，听见外面吵吵囔囔的，有一个小丫鬟进来伺候：“小姐醒了？”
章始点了点头：“外面怎么了？”
小丫头抿嘴笑了起来：“大人好久不在府中，今日后院的姨娘都跑过去请安了。”
云竹还未成亲，但是却姬妾成群，章始笑着摇了摇头，古代的男子还真是好福气啊。章始洗簌完毕，云竹就派人来请了。云竹见章始穿了一件绿色暗纹的襦群，头高高地绑了起来，干净利落，笑着颔：“衣服可还合身？”
“有劳了。”章始道谢，昨天回府之后，云竹就吩咐人去给她准备衣裳了。
“好了，用膳吧。”
早膳是清粥小菜，吃得通体舒畅。几乎没有耽搁，匆匆用完早膳，三个人没有带任何的仆从就骑马出了城，章始年纪小，不会骑马，就与云竹共乘一骑。因为第一次骑马，章始有些兴奋，骏马飞驰，脸都快被风吹变形了，心却是愉悦的，就这样，她爱上了骑马。
章始心中自有丘壑，一路行去在一座高山脚下停了下来：“就是这里了。”
云竹心中震惊，这里就是他现的那一段暗河。
山路难行，他们便把马留在山脚下，这里人迹罕至倒不担心被人偷了去。满上郁郁葱葱的植被，几乎耸入云端的大树，基本上没有人来过，但是章始却轻车熟路，她站在丛林之中深呼吸一口：“你们闻，这是河水的气味。”
云竹伸长了鼻子什么也没闻到：“胡说，我怎么什么都闻不到？”
景泰大师在一旁轻笑：“估计是章始天赋异禀。”
章始也笑了笑，没有说话，继续往前走。
这一段暗河云竹来了无数次，每一次都想走通，但是里面像迷宫一样，一次又一次都走进了死路。
越过一个山洞，拨开水草，里面藏着一条船，那是云竹之前放在这里的。
三个人上了船，云竹负责撑船，船行出一里之后就遇到了死胡同，云竹无奈地摊手：“就是这里，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别的出路了。”
这条暗河藏在群山峻岭之中，章始手中拿着火折子，抬头看去错落有致的钟乳石排列有序，她拿火折子照了照，这一片区域极广，水流平稳，竟然不知道到底流向何处。
“往那边去。”章始让云竹把船行到一处凹地，云竹心惊胆战：“那里可是一处漩涡。”
“可会凫水？”章始闻道。
两个人都点了点头。
“跳下去。”章始毫不犹豫地说，然后身先士卒，直接跳进了那个漩涡，只留下云竹和景泰面面相觑。
云竹见章始胆气豪天，也不甘其后跳了下去，接下来是景泰。
人，瞬间就被漩涡吸了进去，扑天而来的凉水涌进口鼻，强烈的下坠感让人心惊胆战。
扑通！扑通！终于有了着落，云竹和景泰浮出水面，这才现下面别有洞天，抬头看去，水哗啦哗啦地往下流，他一直以为这处凹地是水底的漩涡，没想到就是暗河的入口，章始已经站在浑身湿透地站在了岸边，放眼望去，看不到边际。云竹惊喜不已：“行船肯定没有问题。”
“这一条暗河最远可以到哪里？”
“入海。”
听了章始的回答，云竹浑身颤栗。
“北可到魏。”
云竹骇然：“可当真。”
“当真。”
一条暗河，可以深入北魏，其中的深意让人不得不胆寒。如今南北割据，这一条通道可以悄无声息地攻入北魏，不仅可以走商船，而且可以走战船，云竹不得不更加谨慎。
接下来的一个月，章始和云竹、景泰都在寻找暗河的流域，地下形势复杂，如果不是有所仰仗，人在里面迷失了就别想走出来了，云竹想拿出纸笔把航线画出来，章始却制止了：“不用我说，你也知道这条航线的重要，不要留下任何的线索，否则会招来横祸。”
言之有理。
“这条航线只能我们三个人知晓，而且要熟烂于心，到时候领路人除了我们之外，挑选的一定要是完全信任之人。”
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不容小觑，云竹忙点头，一路不停地记忆。航线很长，但是每往前迈出一步都是希望，云竹雀跃不已，在水中行走，常常泡得双腿浮肿，可是，一步一步都是对未来的付出，他甘之如饴。
这条航线整整走了两年，春夏秋冬，周而复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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