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墨氏姐妹

易葵儿的两位近侍红霄、红尧把易葵儿扶上那姑姑坐的椅子，为她新上一杯茶压压惊，易芷也找了旁边一把椅子坐下。“给本殿说说生何事。”易芷气定神闲品着茶。

        掌事姑姑跪过来，“禀五殿下，事情是这样的，奴的弟子和这被打的粗使宫女看对眼，在她生病时尽心尽力地去照顾她，连自己的名声都不顾了，没想到她病好后说不接受奴的徒弟，还说他自作多情！奴一时气愤不过，想着为徒弟讨回公道才打人，真是可怜奴的徒弟看错了人！”

        掌事姑姑哭嚎起来，一位跪在旁边的秀丽男侍扶着她也哀怨地哭着。“不……不是这样。”挨打宫女嘴皮子动了动，但声音太小谁也没听见。

        周围的宫侍们听得气愤不已，“怎会有这种的人？”比起看不清面貌又浑身沾污不堪的被打宫女，人们更加偏向那边衣衫整洁，相貌姣好的徒弟，大家都觉得姑姑打得好。

        “这种人太丢我们女子的脸了！”易葵儿也很气愤。掌事姑姑闻言暗喜，大家都信服，等皇女们走后可以继续好好调教那小蹄子！眼中有着狠光。易芷一直静静地听着，不作任何表视，她看到到掌事姑姑的神色，心微动。易芷正要开口说话，没想到一个人影扑在被打宫女身上：“妹妹！你怎么了？！”来人是一位身形窈窕的年轻宫女，从她侧着的半张脸可以看出是个分外漂亮的女子。但当她转过头来，所有人都暗叹一声可惜了，只见另半张脸有一条七八厘米长的刀疤从眉角直竖下来，破坏了整张脸的美感。

        “皇女殿下，请您们救救奴的妹妹！她生病还没痊愈，又遭杖打会受不住的，奴愿意替她接受惩罚，求求您们！”她跪向易芷她们用力地磕着头。在她狠磕了一两个后，易芷便让侍人制止了她，平静地说：“你可知你妹妹犯了何罪被打？”“奴不知，请皇女殿下相告。”她抬起了头，有着一双清澈透亮的美目。

        “掌事姑姑，你复述一遍你为何打她妹妹。”易芷话道。“奴……”姑姑没想到易芷会突然扯到她，有点结巴。

        “原来是你！”伤疤宫女目光如炬地看向掌事姑姑，把她看得虚汗不止。伤疤宫女转回目光。对易芷说：“禀殿下，奴不知姑姑说了什么，但她说的肯定不是全部的事实。奴和妹妹一直在浣洗局里相依为命，从不主动招惹旁人。但一天，姑姑的徒弟看上奴的妹妹，天天来骚扰她，妹妹每次都婉言拒绝，最后把姑姑他们惹怒了，每天派给妹妹做不完的粗重活，妹妹就是这样累垮生病的。姑姑的徒弟又上门威迫妹妹，说她那么低贱的身份被他看上是天大的福分，不接受他就等着继续干重活，奴妹妹生气极了，说了句‘你这种人，我即使干粗活到死也不会接受！’再拒绝了。没想到今天在奴出门抓药后，他们就敢杖打奴妹妹，试问奴妹妹有做错什么要遭到这样的惩罚？！请殿下评理！”又深深地磕了个头。

        “宫里竟会有男侍用那么激烈的手段追求女子，姑姑的徒弟真是人不可貌相。宫里能容这般肆意欺辱女子的男子？”易芷假装感兴趣地问向掌事姑姑，成功地让她和徒弟脸色青。

        剧情的反转让大家都懵了，易葵儿呆呆地问：“五皇姐，她们说的怎不一样？”“因为她们有一个说假话，八皇妹觉得是谁？”易芷揉了揉眉，今天真多事，没想到还能当一次包青天。伤疤宫女说的应该是真，手中还捏着药包，而姑姑却说被打宫女病好了。“听五皇姐。”易葵儿神色犹豫。

        掌事姑姑又开始哭喊，“五殿下，奴婢冤枉啊！”而伤疤宫女不一言，任凭易芷断定，该说的都说了。“姑姑，你说你徒弟在被打宫女生病时一直照顾她，那你徒弟肯定不少抓药煎药，会大概知道药方包含什么药材，你让徒弟说出来。”易芷下决论。徒弟脸色苍白，眼神闪烁，“里面，里面有……”他没想到五皇女会问这事。

        “来人，打他五大板。”易芷平静地下令。“诺！”徒弟立刻被人拉下去打起板子，“五殿下，饶命啊！”徒弟后悔万分。“本殿继续问，谁答不出各打五板子。”易芷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冷下脸。百密一疏，人往往会栽在语言漏洞中。

        在场的所有人对五殿下有了很大改观，原来一直被人瞧不起的五皇女是这么有威严的人，以后行事都得掂量下自己身份了。此后侍人们对易芷侍候得越周到，真真把她当皇女恭敬起来。

        打完五板子，那姑姑的徒弟陷入半昏迷状态，易芷没打算就这样放过他。冷笑道：“把他给泼醒，本殿还要继续审。”周边的宫人脸色越严肃：“喏！”拿一桶冷水把徒弟泼醒。看着这场面，让掌事姑姑越胆寒，这位皇女可是说干就干，丝毫不拖泥带水。

        “你，回答刚才的问题。”易芷指了指伤疤宫女。墨书恭敬地回答：“回殿下，里面有桂枝十克、白芍十克、生姜两片、炙甘草十克、红枣十枚。”易芷瞟向保林，保林轻微地点点头，心里疑惑：五皇女怎知道我懂医？其实易芷不知道，她只是下意识觉得女皇派过来的人一般都很厉害，随意看下保林罢。

        “你是因为被打宫女不接受你徒弟还出言不逊才打她？”易芷问向掌事姑姑。姑姑小心地回答：“是。”“那你说出她骂你们的话来，徒弟也要小声说给打板的宫人听，你们所说若有偏差，继续打板。”易芷说道。姑姑和徒弟的脸色暗淡，“奴们忘记了……”“哦？这么快就不记得？各打五板。”易芷令。他们被打得直求饶，“五殿下，奴们知错，求您不要再打了！”

        “掌事姑姑打了那位宫女多少板？”易芷问道。一位男侍被推出来唯唯诺诺说：“禀、禀五殿下，姑姑说要打二十大板，但打到十板给殿下你们阻止了。”“那么继续打十十大板，有胆子欺瞒本殿就要承受被拆穿的后果。”易芷神色冷然。“诺！”宫侍们无不对她肃然起敬。

        “五殿下，请带奴和妹妹走吧！”墨书跪在易芷面前，这事生后她和妹妹不可能继续待在浣洗局了，跟着五皇女是最好的选择。易芷停住脚步，“我的确需要忠心的侍人，但你觉得你和你妹妹够资格吗？”“殿下的救命之恩，奴和妹妹没齿难忘。奴和妹妹愿意为殿下出生入死！”墨书说得斩钉截铁。“那跟着，来人把她也背上。”易芷思索一番接受了她们，还让人背着被打的墨画一起回殿。

        “五皇姐，你好厉害！”易葵儿崇拜地说，但下一秒就被内侍半劝半拉走，再不回殿良皇君就担心了，受罚的还是奴才。只好和易芷分道扬镳了。

        待易芷回到殿里，用膳梳洗后，保林进来，“五殿下，浣洗局的两位宫女求见。”“让她们进来。”易芷好奇，那个被打的清醒了？两人进来后，易芷让保林退了出去。墨书、墨画跪下来，“谢谢殿下的救命之恩！”说话的是被打的墨画，样貌和她姐姐有六分像，脸上光滑无疤，也是一位标准的美人，怪不得被那徒弟看上。“你的伤无碍？”易芷问，墨画激动地回答：“这点小伤不要紧，谢殿下关心。”看起来并不像小伤，易芷抽了抽嘴角。

        墨书随后娓娓道来两姐妹的身世，她们本是商户闺秀，从小倍受家人疼爱，一个喜医一个喜武，亲娘就请来善医善武的师傅们教她们。十三岁，全家人搬家去庐州，路上遇到山贼，家丁一跑而光，娘被山贼凌辱至死，爹爹们也愤恨自杀，只留一对姐妹花。因为墨画会武，所以山贼抓住墨书威胁她成亲，而墨书为了自己的妹妹自毁了相貌使她们保住清白等到了朝廷的救援，随后就进了宫做各种杂活，到十六岁进了浣洗局生活了一年。

        “妹妹的身骨子好，之前是因四天多日夜不休被派去干重活，又没饭吃才累倒生病。”墨书继续说道，让易芷对墨画佩服极了，强人啊！“殿下不要嫌弃奴，奴能保护你！”墨画带着点傻气的话让易芷淡笑，“你先照顾好伤。”捡了一对宝啊。“墨书，你会医，你脸上的疤不能自己去掉？”易芷好奇地问。“能，留着只为避免麻烦，要是殿下看不惯，我就便治好它。”墨书恭敬地回答，不敢抬头。

        “我在意的是你品性，又不是你的面貌。我只是担心你会因这疤遭人非议。”易芷连忙澄清道。“谢殿下关心，墨书今生只愿认你一人做主子！”墨书听了她一番话，心绪难平，没想除了妹妹还有有人替她担心。“墨画也是！”墨画也真挚地说道。古人的忠诚是那么容易收到的？易芷不可置信，“嗯，以后你们就跟着保林好好学，毕竟他是母皇派来的人，懂得东西很多。”她意味深长地说道。“我们明白。”墨书、墨画应道，她们知道殿下的意思，殿下身边似乎没可信之人，她们会尽心监督女皇的人，学好本事不让他有伤害殿下的机会！

        “嗯，你们退下休息吧。”易芷很满意墨氏姐妹。“诺。”墨书、墨画退下，只留易芷一人在房里。易芷抓紧时机，仔细检查房上的梁柱看有没有暗卫躲着，关好门窗，看宫斗小说总结的经验。然后拉筋，练习散打，一个半时辰后，她练得浑身都是汗，只好又叫人来打水沐浴多一遍。之后上床睡觉，这天过得太累，一沾床她便进入了黑甜的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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