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我曾经站在你的身后注视你，也曾站在主席台下听你的发言，偶尔也会和你擦肩而过。我想以吵闹的人群为背景，把富有节奏的心跳声当做背景乐，想不顾一切地对你说出那一句“我喜欢你。”——题记

        王雅婷拿着相机去给运动员们拍照，她机械地按下快门，定格他们在高中时期第一个运动会的模样。她双目无神地看着正前方，思绪飘回了他们的初中——她遇到单云松的地方。

        s中是他们那边升学率最高的学校之一，常年与s中争夺第一的宝座的，是与其隔着一条街的y中。

        当时的s中第一是单云松，y中第一是冯慧清——王雅婷的小学班长。这两个人常常在几大学校联考时争夺第一，但是据王雅婷所知，单云松从未考过冯慧清。

        不知是第几次联考过后，s中风风火火地赶在成绩出来的第一时间举办了表彰大会。台上的校长举着话筒，咳嗽一声，说：“在刚刚过去的联考中我们学校取得了优异的成绩，我校单云松同学以1分的差距惜败，取得了联考第二的成绩，也称得是上差强人意。”台下的学生和老师们配合地鼓掌表示祝贺，校长把手往下一压，等安静下来之后继续说，“本次联考，前三名中我们占三名，有两位同学并列第三，前五名中我们占四名，前二十中我们占十六名，前一百中我们占七十八名，前二百中我们占一百五六名，前六百中我们占三百八十一名，前一千中我们占了五百三十二名，至此，我们级部绝大多数人已经进入了四中的分数线内。希望大家继续保持这种状态……”

        全体师生跟着校长公布的占比情况一起欢呼，声浪一阵压过一阵。王雅婷也有些动容，她在这次联考中发挥平平，在级部里也没有上升几个名次，只考了中规中矩的243。她原以为自己离目标还有很远，不想转眼间就已经超过了最初的目标。她拼命眨眼试图把眼泪赶回去，校长在此时从试图维持秩序的主持手里抢过话筒，笑得有些纵容：“好了好了，回去再闹。接下来请单云松同学对于本次联考发表一下感想。”

        她在泪水朦胧中看到斜前方的少年，大步走上了楼梯，又在领导们的一片祝贺声中走向主持，最终接过话筒，站定在她的正前方。

        他规矩地穿着校服，目视前方：“大家好，我是单云松。对于本次联考成绩，我个人认为我们还有更大的进步空间……”王雅婷已经记不得他最后说了什么了，她只记得他当时的演讲稿冗长而无趣，是一份挑不出错来，却也没有亮点的中规中矩的稿子，并没有什么值得她认真记下后用到作文上的东西。可她就是安安静静地站在下面看着台上的单云松讲话，没有打瞌睡，甚至也不觉得乏味。

        她开始频繁地在走廊上遇到单云松，自家老师提到单云松的频率也越来越高，甚至到了他们班大多数男生都能跟看起来高不可攀的单云松讲上几句话，见面的时候还能和对方打个招呼的程度。

        她是什么时候跟单云松说上话的呢？

        她想起来了。那是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新型病毒肆意传播之后，满大街都散发着死气。天空灰蒙蒙的，看不到一点光亮。可是，总是有人要做先锋的。

        一批又一批的新生力量加入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争分夺秒地研究新兴病毒。在这场战争中，无数人为此付出了生命，甚至不顾家人安危与反对的声音，毅然坚守在岗位上，以血肉之躯为身后的人筑起最坚不可摧的城墙。

        当阳光重新撒满大地时，企业开始重新运转，工人们陆续复工，学生们在学校的新制度下有序返回课堂。

        王雅婷到班里的第一感觉就是，气氛不对。她戳了戳自己的同桌，小声问：“怎么了？”同桌长叹一口气：“婷儿啊，学校刚下的通知，每两个班为一个单位，每个班拆出来前15，和隔壁班组成一个a班，每门课由这两个班最好的老师教。”女生拍了拍她的肩膀，“而你，很不幸，刚好是第15名，我是16。”

        王雅婷：……我要跟孤家寡人似的去和隔壁拼班了？

        王雅婷面无表情：“去哪个教室上课，我现在去还来得及吗？”同桌一秒收起悲伤的表情，往前门一指：“就在隔壁教室，慢走不送哦～”

        王雅婷背着书包准备从教室后门进去，抬头就发现他们亲爱的班主任正站在里面看着她，她摸了摸鼻尖，想起了班主任的训斥：“都说了多少次了，后门不要随便走。为什么后门经常关着啊？那是锻炼你们开门的熟悉度吗？显然不是啊。你们站在后面玩的时候，靠得后门又近，万一来个人从外面没轻没重地开个门，你可自己疼去吧。”

        王雅婷站在距离前门两步远的地方叹了口气，敲了敲敞开的前门，喊了声：“报告。”她的班主任笑着点了点头，扫了一眼班里的空位，说：“你做孙栖行边上吧，孙栖行，举个手让她看看在哪儿。”

        孙栖行埋头做题，敷衍似的举了举左手。王雅婷走到他左边坐下，孙栖行突然停下了笔，两手撑着大腿，发泄地骂了一句：“wctmd这破题，靠。”

        王雅婷：……现在换同桌来得及吗？

        孙栖行把目光转移到了王雅婷身上，他突然靠近王雅婷问了一句：“哎，你数学好吗？”王雅婷有点懵：“嗯……也就九十多分的水平。”孙栖行果断放弃让王雅婷帮忙解题，把目光投向了跟王雅婷隔着一条过道的单云松：“哎，单云松，你看看老张发的那份题，第六页最下边那个。”单云松直接拿着卷子走了过来，王雅婷下意识往前坐了坐，单云松站到两人之间俯下身，把他的试卷盖在孙栖行的试卷上：“这个题的辅助线应该画这儿，然后再这样……”

        单云松踩着预备铃响才堪堪给孙栖行讲明白，13班的班主任在14班班主任的示意下进来，拍了拍手，说：“同学们，以后我们就组成了一个新的班级——13-a班，我是你们的班主任，李荣君。”她笑着跟14班班主任道谢，“谢谢徐老师了，我不打扰你们上课了。”徐老师点点头：“不打扰。”等老李走后，老徐在上课铃的余韵中开口：“你们李老师都介绍完了，我也重新再跟你们自我介绍一下吧。”她笑着看着原先14班的同学，“我是14-a班班主任徐萍涵，也是你们的语文老师。那么，接下来让我们上课吧。”

        窗外的风吹过一轮又一轮，老李却没再给他们安排座位，简单的把大组位置全体右移，最右边大组换到最左边就算排完了。王雅婷也因此跟孙栖行等人也越来越熟悉。具体表现在，她发现只嘴上喊孙栖行的话，这人很容易忘记刚刚是谁说了什么，于是她常常看着做不出来的题皱着眉喊孙栖行，一边喊一边拽他的衣服，直到孙栖行恋恋不舍地从自己的题上移开目光才作罢。孙栖行下巴抵在胳膊上，抬眼看着王雅婷问：“哪个题？”王雅婷把卷子推过去指了指题号，孙栖行皱着眉看着那个题：“你先做别的，我看看这个题。”

        单云松拿着从办公室偷来的卷子正往位子上走，孙栖行立马叫住：“单云松单云松，你来看看这个。”单云松熟练地走到孙栖行后面，低头看了一眼试卷，看着王雅婷：“你的试卷？”

        王雅婷：……这也能认出来？我那一页明明没写字啊！

        王雅婷虚心求教：“是啊，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单云松：“孙栖行的卷子没这么干净。”

        王雅婷：这是夸我卷面整洁呢，还是骂用卷子用得少呢？

        单云松在她和孙栖行之间俯下身来：“好了好了，这个题其实不难，这儿其实提醒了……”孙栖行皱眉：“怎么提醒的？”单云松：“题感。一般来说只要出现了这个条件，90的情况下都可以按这个思路解。”

        孙栖行：我做的题好像比他多啊！

        王雅婷：原来是因为我刷题少啊。等等，这人不是五节数学课，三节都趴在桌子上睡觉吗？晚上还去打游戏，他哪来的外星时间做题？

        后来换同桌，王雅婷又跟李忠义，赵晚书熟了起来，就变成了四个学霸按着她，给她疯狂补习。

        等终于中考完等待成绩的时候，百无聊赖的他们，自发组织了一个小型毕业典礼。

        他们包了一个酒店的宴会厅，荧幕上放着君姐在这一年给他们拍的照片，每个月，每个人都有。当视频终于播放完一遍时，他们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们毕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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