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奇兵雪耻觅劲敌 利刃嗜血寻毒巢
山口光一笔下的“武”字略显浮躁，因为他的内心是纷乱的。他胡乱而愤怒地写完最后一笔，便将毛笔扔在案桌上，所以最后的那个点就成了最大的败笔。
本以为平安城戒备森严，已无懈可击，没想到还是让对手有隙可乘。光天化日之下杀死我们的士兵，抢走我们的补给车，这简直是帝国的耻辱！到底是谁干的？难道还是尖刀连、还是关飞？想起当年中村被杀，狂妄的山口光一此时也不免有些不寒而栗。
不过小野俊二带来的消息让山口光一又兴奋起来。
“少佐，黄岩谷的兵工厂已经建造完毕，原料一到马上就能开工。”
“太好了！我马上就把这个好消息报告给佐藤中将，相信届时川崎大佐会率一支联队进驻平安城，我将亲自前往黄岩谷督办制造。”
“嗨！”
“这件事事关帝国的荣耀和皇军占领中国的进程，一定要严加保护。还有，把那些劳工全部杀死！”
“嗨！”
黄岩谷在平安城东南四十里处，这里四面环山，人迹罕至，隐蔽性强又易于防守。山口光一在黄岩谷建造兵工厂是得到了佐藤的授意。原来日军在太平洋战场上节节失利，败局已定，但他们不甘心失败，迫切想在中国获取一些战果，希望快速占领中国。总司令官冈村宁次下令大肆生产毒气弹，并且希望用此惨无人道的手段快速征服中国。
小野刚走，夏川就失魂落魄地进来。
“怎么了，夏川君？帝国的军人不能这么萎靡。”
“属下无能，我们在李林遭遇了埋伏在那里的尖刀连，特战队损失了七名勇士。”
“什么？又是尖刀连！连我自以为傲的特战队都这么狼狈，我还能指望谁呢？”山口光一气得背过身去。
“少佐息怒，属下有一事相求。”
“说！”
“我要带领特战队去消灭尖刀连，一雪前耻。”夏川抬头看了一眼山口光一，“我们遇到真正的对手了，这样的对手让我兴奋。”
山口光一走到夏川的面前将信将疑的盯着夏川，“不要再让我失望！”
“嗨！”
磨盘镇尖刀连大本营。
关飞接到一个新的任务，据军部截获的日军情报，日军已在平安城东南四十里处黄岩谷新建了一个毒气弹兵工厂，佐藤师部已有一支满载物资与毒气原料的辎重车队开赴黄岩谷。
尖刀连的任务就是前去黄岩谷捣毁这个毒气弹加工厂，绝不可让鬼子的罪恶阴谋得逞。
和指导员商量后关飞决定挑选精兵强将前去执行任务，冯志明指导员留在连部。
“老冯，这里就交给你了。这次任务我还算有把握，挑选的战士个个身手利索又有战斗经验。我们速去速回。”
“这次我就不拖你们的后腿了，我留在连部你就放心吧。”指导员笑着说，“这次行动要格外小心，鬼子的毒气弹是一种杀伤力巨大的化学武器，现在还不知道它的具体成分，但千万不能让战士们问到那种气体。”
“好，我们先到黄岩谷观察形势再做计划。”
关飞带领数十勇士赶到黄岩谷发现，通往黄岩谷的要道都有鬼子重兵把守，要正面进入黄岩谷已不可能。他们绕开日军的视线，从北麓披荆斩棘悄悄潜入谷中。他们潜伏在一处高地的乱草中，前面就是鬼子的毒气弹工厂，工厂里戒备森严，周围装有铁丝网，外围还有小队鬼子巡逻。不知道鬼子的辎重车队是何时来到的，现在整齐地排在工厂的西北角，满满的物资原料还没来得及卸下。
“现在我们没有办法靠近毒气弹工厂，等天黑后再想办法靠近。”关飞观察形势后说。
“连长，接下来怎么办，隔着铁丝网打鬼子？”墩子挠挠头。
“天黑后我带几个弟兄进入兵工厂，其余的兄弟在外围隔着铁丝网打鬼子。”关飞说，“咱们这次的任务是要捣毁鬼子的工厂，不在乎杀多少鬼子。”
“我也这么想，就是不知道怎么进入兵工厂。”虎子皱着眉头，好像是在想办法。
关飞指了指前面正在巡逻的一小队鬼子，“就靠他们了。”
虎子仔细地看了看那一小队鬼子，心想这六个小鬼子能帮我们什么。
“墩子、虎子、牛金鹏、宝山、大梁子，天黑后你们几个跟我去鬼子老巢。其他弟兄听从顾峻的指挥，在外围制造动静掩护我们行动。”
“连长，咱进去之后不会说日本话咋办？”牛金鹏说。
“和鬼子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几句日本话我还能对付。”关飞说，“你们几个到时候不要说话。”
“是！”
“先这么着吧，大家再想想还有没有更好的主意。”
夕阳西下，西边天空只剩一抹残阳，山谷中更加昏暗。
鬼子瞭望哨上的探照灯已经亮起。
大家没有想出更好的办法，便按原计划行事。
“我们进入工厂后先控制探照灯，探照灯照到哪里你们就往哪里打，把动静弄大点，我们在里面见机行事。”关飞对顾峻说着，鬼子瞭望哨上的探照灯已开始循环照射。
“放心吧，连长，我一定会让兄弟们可劲地打。”顾峻又转身对战士们说，“把咱们的家伙都准备好，等一会儿和鬼子好好地干一场。”
“还有，等里面传来爆炸声，你的任务就完成了，带着弟兄们撤，不管里面发生了啥。”
“是！”
约莫又过了半个时辰，关飞等六人趁夜色掩护迅速抵近兵工厂，埋伏在鬼子巡逻的小路旁。不多时小路上传来鬼子的脚步声，待走至跟前，关飞等六人趁其不备一跃而起。面对天降神兵巡逻小队的六个鬼子还没整明白怎么回事就被撂倒在地，哼都没哼一声。
关飞等六人换上鬼子的服装，继续“巡逻”。同时顾峻率众勇士迅速抵近“铁丝网”。
关飞的“巡逻队”行至兵工厂的正门后，径直进入了工厂，竟然没有遭到日军的盘查和询问。看来鬼子的戒备是外紧内松，并非无懈可击。
“娘的，老子精心准备的几句日本话也没派上用场。”关飞心里骂着，高估了这帮小鬼子。
兵工厂里的鬼子已经开始搬卸卡车上的物资，物资里都是弹药。
关飞等人很快就摸清了厂房、指挥部、弹药库的具体位置。关飞开始安排任务，大梁子去替换瞭望哨上的鬼子，等枪声响起大家分头行动。
大梁子沿着梯子爬上瞭望哨，指了指下面，鬼子有点疑惑，不到换岗的时间。大梁子趁其不备一枪托将其砸得不省人事，他把探照灯对准了工厂里的一群鬼子。
顾峻看到探照灯已被连长他们控制，一声令下，顿时枪林弹雨一阵猛打。大梁子控制着探照灯直照得工厂里活动的鬼子无处遁形。
“有八路！”消息传到指挥室，小野俊二慌忙走出指挥室开始集结军队。
趁鬼子慌乱之际，关飞他们兵分三路，分别在机器厂房、弹药库安放了炸弹。
鬼子刚出兵工厂不久，还没和顾峻他们交上火，就听到兵工厂里传来巨大的爆炸声。
“八嘎！我们中了八路的调虎离山之计，原路返回。”小野俊二气急败坏地说。
与此同时，兵工厂里的鬼子发现了探照灯出现了异样，对着大梁子叽哩哇啦一番。大梁子见事情败露就将探照灯对准了这群鬼子，把身上的手榴弹全部扔了下去。不幸的是大梁子寡不敌众，身中数枪壮烈牺牲。
大梁子的牺牲也为关飞他们赢得了宝贵的时间和机会，他们最后把炸药包放在了装有毒气原料的卡车上，点燃了导火索……
顿时火光冲天，爆炸声中数股红色和黄色烟雾腾空而起。小鬼子也知道毒气的厉害，吓得四下逃窜。关飞他们趁乱跑出了兵工厂。
“我们完成任务了，排长，撤吧。”听到爆炸声，周小旺对顾峻说。
“我想再等等，连长还没有出来。”
“那几个小鬼子奈何不了连长，说不定他们早出来了。”周小旺焦急地说，“你看那烟雾都是有色的，肯定有毒，再不撤咱们就走不了了。”
听周小旺讲得有道理，连长又叮嘱过，顾峻终于下令：撤！
话说鬼子的特战队长夏川为了一雪前耻，决定报复尖刀连。他们通过侦查得知尖刀连就驻扎在磨盘镇，夏川带领七八个特战队员早早地潜伏在了磨盘镇，只等夜半来临出其不意地袭击尖刀连。
鬼子的特战队还真不是徒有虚名，个个身怀绝技作战能力异常强悍。山口光一曾凭借这支特战队摧毁过多个八路军的据点。
特战队鬼子的忍耐力也是常人所无法比及的，他们在一个点位一动不动地潜伏时间能达到六个小时。夏川他们竟然摸清了尖刀连的暗哨所在。
夜半来临，夏川一伙轻而易举地绕过了暗哨，潜入到了连部。
让夏川吃惊的是，尖刀连人数太少，而且也没有见到关飞的影子。殊不知此时关飞他们正在黄岩谷与鬼子激战。
夏川发现连部内有一男一女在说话，他判断这男的应该是指导员。
夏川判断的没错，此时冯志明指导员在给韩冰布置工作，完了之后就聊了一会儿。
“这几天工作完成得不错，希望你再接再厉。”冯志明说。
“谢谢指导员夸奖，我会再努力的。”
“韩冰，对今后有没有什么打算？”
“打算？”韩冰沉思了一会儿，“我倒是想过。”
“什么打算，说说看。”
“等赶走了日本侵略者，我还想去念大学，不知道行不行。”
“当然行了，我就喜欢有志向、有理想的女孩子。”
“指导员你应该叫我女战士。”
冯志明哈哈大笑起来，“是啊，女战士，八路军女战士韩冰同志。”
“我本来打算大学毕业后去日本留学，现在一点都不想去了。”
“唉！”冯志明叹了一口气。
“指导员，你今后有什么打算也说说呗。”
“我嘛，等仗打完了，就随便找个人结婚。”
“指导员真会说笑，你这么优秀怎么能随便找个人结婚呢？”
“哈哈，你说说看我哪儿优秀了。”
“指导员一表人才，年轻有为又是高材生，好多姑娘可都高攀不上呢。”
冯志明满面笑容，心里美滋滋的。“你过奖了，行了时间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是！”
二人有说有笑，夏川听得似懂非懂。他做了一个撤退的手势。
鬼子的特战队撤出了磨盘镇，特战队员山田次郎满腹疑虑。其实其他的队员和他有着同样的疑虑。
“队长，我们为什么要撤退，为什么不消灭尖刀连？”
“他们的连长不在，杀几个无足轻重的八路和几个女人又能如何。还好我们没有打草惊蛇，他们不知道我们来过。”
“尖刀连就驻扎在磨盘镇，为什么不让山口中佐派兵来剿灭他们？”
“派兵来动静太大，尖刀连狡猾得很，他们很快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夏川傲慢地说，“要是尖刀连好对付，山口中佐就不会动用我们了。”
关飞等人从黄岩谷撤出后在约定地点会合，关飞检查了伤亡情况。大梁子牺牲了，另外有几个弟兄受了点轻伤。
大梁子牺牲了，牛金鹏心里非常难过，一个大男人竟然哭出了眼泪。
“这次任务大家完成得非常好，可是咱们也付出了代价。大梁子牺牲了，还有几个弟兄受伤了。大梁子是牛金鹏的好兄弟，也是咱们大家的好兄弟。这个仇咱们记下了，一定会让鬼子血债血偿。”
关飞接着说，“路上咱们就不休息了，连夜赶往磨盘镇。”
夜色不算黑，月朗星稀。
关飞一行人健步如飞。古代将领行军打仗时要求士兵“衔枚疾走”就是不想弄出声响以免暴露行踪。不过这种素养对于尖刀连来说，早已成为一种自觉的行为。但关飞还是不忘提醒一下：“保持安静！保持警惕！”
不闻人声的嘈杂，只听见队伍行进的“簌簌”声。大家心情兴奋，前面不远就是磨盘镇了。
走在前面负责侦查的宝山突然回来报告说，“刚才有七八个身手利索的黑衣人奔前面右侧的小路去了，他们要是走大路，就和咱们遭遇了。”
“他们发现咱们了吗？”关飞问，“这伙人是什么来头。”
“没发现咱们，这伙人好像是从磨盘镇来的。”
“快回连部。”
尖刀连凯旋而归，大家一片欢腾。夜很深了，指导员还没有睡。其实这时候没有睡的不只有指导员，还有韩冰、关小晴、夏小翠她们。
“老冯，还没睡呢。”也许是太兴奋了，关飞把两个人的私密称呼当众喊了出来。
“你们不回来，我能睡得着吗？”指导员也很兴奋，“任务完成得怎么样？”
“圆满完成任务，我们把鬼子的老巢掀了个底朝天。”虎子抢着说。
“太好了，你们又立了一大功，明天就把消息传到团不去。”
“对了，指导员，刚才咱们这没来陌生人吧？”关飞忽然想起了刚才的那几个黑衣人。
“没有，这点警惕性咱们还是有的，明哨、暗哨一个都没少，生人他能进得来？”
关飞点点头，但还是有点不放心。
第二天尖刀连士气高涨。文工团的马小七又排了新的书段子：
“道德三皇五帝，功名夏后商周，英雄五霸闹春秋。这一回说一说尖刀连勇闯鬼子的毒工厂，日本鬼子哭爹喊娘又遭了殃，小野俊二差点就见了阎王……”
文工队里喜气洋洋，吹拉弹唱的人才还真不少。关飞见后赞不绝口：“不错不错，有任务的时候咱们就是卫生队，救护伤员；没有任务的时候，咱们就是文工队，做些宣传。还是指导员这主意好。”
夏小翠这几天心情很复杂，来到尖刀连后，她对生活又充满了信心。在落凤坡和老爹老娘一起生活的日子虽然平静，但她总感到死气沉沉，相比之下尖刀连里朝气蓬勃的生活让她很激动。但是老爹老娘的离开又让她陷入了痛苦之中，一时间感情没有了寄托，无所适从。
“别难过了，小翠。以后咱们姐妹几个就是一家人。”韩冰安慰道。
“我娘也是被鬼子杀的，你又救了我哥，以后咱们就是最亲的姐妹。”小晴说。
“加入八路军吧，这样咱们就能天天在一起了。”王小敏说。
“好吧，你们不嫌弃我，我就把你们当成亲姐妹。”夏小翠说，“我去找关连长，我要加入八路军。”
关飞见小翠过来，心事重重的样子，就问：“怎么了，这几天在这里待得习惯吗？”
小翠没有直接回答。“我想加入八路军，给我一支枪我要打鬼子，给老爹老娘报仇。”
“我答应你加入八路军，不过现在还不能给你枪。打鬼子有我们呢，老爹老娘的仇我们一定要报。”
“好，我听你的，快给我发衣服吧。”
关飞笑了，拍了拍小翠的肩膀，“行，以后就跟着小晴，让她们几个多教教你。”
夜幕降临，关飞和冯志明商量，“我们这次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山口那狗日的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这几天咱们要加强戒备，不能大意。”
“你说得有道理，鬼子迟早会来找咱们的麻烦。”
“再安排一个暗哨和一个流动哨。”
“好吧，就让一班长宝山去，这小子有两下子。”
“行啊，老冯，你现在连我手下的兵都了如指掌。”
“那当然，你以为我是来吃干饭的？哈哈……”
果不其然，夜半时分夏川带着七八个特战队员又来偷袭。他已从小野俊二处得知了黄岩谷毒气弹兵工厂被炸，并确信是尖刀连干的。夏川判断关飞等人已经返回磨盘镇，所以就来偷袭。这一次他们轻车熟路，可怜了尖刀连的两位哨兵在没有任何察觉的情况下就被结束了性命。
两位流动哨的战士在巡逻至第一个暗哨的地方也被特战队的鬼子割喉。明、暗哨之间要有呼应才能将他们的作用发挥到最大。流动哨走出了宝山的视线，却能够和第一个暗哨进行呼应，如果他们受到了攻击，那边的暗哨肯定会传来消息。但这一切夏川做得无声无息，出乎了宝山的意料。
夏川等鬼子迅速向连部靠近。
“黑衣人！”宝山警觉起来，还是昨天碰到的那伙人吧，只是他不明白这伙黑衣人是怎样躲过前面几个岗哨的。这些人正要翻墙入院。
宝山果断地扣动了扳机，子弹正中了一个黑衣人的要害。还要开枪时，只见一把军刺闪着寒光直奔他的面门而来，夏川已经发现了宝山的位置。
宝山从土屋的屋顶一跃而下，一脚飞踢却被夏川轻松化解。一番打斗宝山没有占到任何便宜。
一声枪响打破了夜晚的宁静，出于对枪声的敏感，战士们马上就进入了战斗状态。关飞带人迅速冲出院子。
夏川见事情败露，扔下几颗手雷落荒而逃。
黑衣人的身份很快被确定，鬼子特战队队员。
“磨盘镇不安全了，大家准备转移。”关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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