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情难分
或许那张脸已经称不上一张脸了。
因为那张脸上除了一只流血的眼睛，一张可以裂开的大嘴之外，雨果就看不到任何其他的器官。
“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你要说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
雨果这面才刚开始问话，芬恩就又开始折腾起来。
“别说，卡蜜，我不准你说！”
芬恩大吼着想回头，但是他的头颅只会转了45度就再也转不动了。
因为转头牵扯到心脏，疼痛让卡蜜轻哼出声。
芬恩能忍受伤口摩擦带来的痛苦，但是卡蜜不行，她终究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
“芬恩，我没事。”
芬恩的血盆大嘴张合，看上去格外瘆人。
“大人，如今的情况您已经看到了。”卡蜜充血的大眼眨了眨：“我和芬恩共用的一具身体。”
“不过，其实我早就死了。”
“死于20年前的那个夏天。”
什么！
卡蜜一开口就爆出了一个惊天秘闻。
死了？
雨果之前一直以为卡蜜与芬恩之间的关系是在生前定下的，谁曾想居然是死后，人死真的能复活？
雨果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只流血的眼珠，仔细凝听着血盆大嘴接下来说的每一句话。
被血水染红的瞳孔回转，眼中充满柔情：“我死了。”
“但又被一个强者用特殊的手段嫁接到了芬恩身上。”
“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雨果当即震惊起来。
“他每次对芬恩施术的时候都带着一张面具，我看不到他的脸，他也从来没有介绍过自己。
“他唯一说过的一句话就是让芬恩听从齐天的话。”
“我成了那人要挟芬恩的资本。”
“我错了，我是一个罪人，或许我根本就不该活下来，这样芬恩也不用违背自己的本心去做那么多错事。”
“可是我不能，我做不到，我只有这幅身体的感官，却没有操作的能力。”
“我连杀死我自己的能力都没有。”
卡蜜越说声音越大，血泪不停的从眼角流下。
“别说了，卡蜜，求你别说了，这么做都是我自愿的，和你无关。”
“是我为了一己之私让那人将你的灵魂捆在我的身上，真的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是我的错，一切的罪孽都是我一手犯下，我愿意承受所有的惩罚，但是请你别说了。”
卡蜜的另一面，芬恩脸上留下的两道清流不断线的滴落到地上。
“不，芬恩，你不要这么说，你所做的所有错事都因我而起，只要我死了你就自由了，我变成这幅鬼样子已经20年了，我受够了，也受够了这20年拖累你的日子。”
卡蜜的血眼慢慢闭上，似是在回忆什么：“这二十年，你带我看遍了繁华，吃尽了美食，我享受够了，此生再也没有什么遗憾了，你就让我走吧。”
“这，对你，对我，都好。”
卡蜜说尽分离，但是雨果听到的却皆是不舍。
“我不要，没了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芬恩大声咆哮，想做最后的挽留，只是他那只悬在空中的手却怎么也抵达不到它想要去的地方。
“好了，都别说了。”雨果听完两人的对话也是被他们的用情至深而动容。
男人为了女人变成怪物。
女人为了男人，20年都不曾说话。
芬恩杀了雨果的放火队成员，确属不可饶恕，但是他也是被迫的，如果有的选他也不希望这样。
雨果动了恻隐之心，它心中涌现出想要帮助两人的冲动，它围绕芬恩走了半圈，来到芬恩的面前：“如果我放你回去，你可以答应我不再做图捷的走狗吗？”
“可以！”
“不可以！”
卡蜜与芬恩的声音同时响起。
令雨果意外的是，说出否定答案的人是芬恩。
雨果皱眉打量芬恩，它觉得芬恩真是太不识时务了，即使做做样子说出肯定的答案，雨果说不定也会放他离开，可是他却非选了那条死路。
芬恩没有理会雨果的目光：“卡蜜，我知道你想的是什么！但是我不允许，我不允许的你的离开。”
“如果你非要走，我陪你！”
雨果被芬恩突然冒出来的话给弄糊涂了，它飞到卡蜜面前。
卡蜜的瞳孔回转：“不！芬恩，你听我的，只要我们两个月之后不去接受那恐怖的术法，我就会死。”
“只要我死了你就不用再受那些恶魔的控制了。”
“到时候你就可以做回你自己了，你不是嫉恶如仇吗？到时候你就可以去斩尽那些不平事了。”
芬恩不停摇头，连带着卡蜜的脸孔也晃动起来：“不！我嫉恶如仇那都是因为你，因为看到他们我就想起你，是他们这样的人将你变成了现在的鬼样子。”
“不杀他们，我心里难安。”
“不过，如果你都不在了，我连举剑的勇气都没有了，还怎么去斩断那不平事？”
卡蜜沉默，三个小声的几乎听不见的字从她的口中吐出：“对不起。”
芬恩沉默，就在雨果以为芬恩会这么沉默下去的时候。
一道声音从卡蜜背后传来：
“没关系。”
“还有。”
“我爱你。”
听到芬恩最后的三个字，卡蜜的嘴巴微微张了张，最后哇的一声嚎啕大哭。
而芬恩听着背后的哭声，却慢慢笑了起来。
雨果看着一个哭一个笑的两人，心里很不是滋味，它不知道现在该不该打断他们的节奏。
但是看这节奏，雨果感觉如果不打断他们，他们能哭一整天。
经过简单的思想斗争之后，雨果最后还是开口了：“好了，别哭了，你也别笑了，你们的事情我会想办法帮你们解决。“
雨果的突然开口让才互诉心声的两人的哭笑声突然停止下来。
借着眼角的余光，两人看着站在身侧的雨果。
“你刚才说会想办法帮我们解决灵魂共体的问题？”芬恩最先反应过来，震惊的说道。
他虽然不知道雨果有多大的本事，但是如今雨果已经成了他们的救命稻草。
本来已经决心一死的芬恩，眼中突然燃起狂热的火焰，看得雨果心中发毛。
雨果假装镇定的说道：“是的，不过你们的问题比较复杂，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解决的。”
“我需要好好想想，才能给出治疗方案。”
说道两人之间的情况，雨果最先想到的是利维亚，有着医道基础的她说不定可以看出一些端疑出来。
实在不行，雨果翻遍系统空间的藏书也能找到一本解决这种情况的秘籍，只是这兑换的能量值需要多少雨果就不知道了。
说到系统空间，雨果刚才尝试着呼唤了一下，结果一下子就进去了，想来应该是在高等级战斗的情况下，系统空间不做开放。
这也让雨果吐槽了一句系统的胆小怕事。
“可是卡蜜只剩下两个月，时间来得及吗？”芬恩惴惴不安的问道。
“放心吧，来得及，如果不出意外过几天就能够解决了。”
“不过在此之前。”
雨果嘴角轻笑。
“驭兽绳，收。”
两道惊恐的叫声，响彻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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