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突如其来的危机
而另一方面，在“命运”号巨大的舰桥室里，星曜姬向着李玉铮扬起的眸光中，却闪着摄人的幽光：
“阁下，我恐怕不得不提醒您，如今飞船承载人数已经达到了3万，过了维生系统的上限将近1o倍了。”
“……我知道。”李玉铮重重地叹了口气，“可是我看过你的设计图，当初设计‘命运’号的时候，可承载的人口数注明的是1o万人，可为什么你的维生系统，却只能支持3ooo人的生存呢？”
“原因很简单。”星曜姬说，“我是仙女星系赤月星人设计的，所以我的维生系统，从根本上是为了赤月星人服务的，而在我们那里的‘人’呼吸的是二氧化碳，排出的是氧气，这和你们地球人正好相反。”
“……明白了。”李玉铮点了点头。
维生系统的重点，就在于空气的处理。地球上的所有航天器，都是把氧气做为主要的产出而设计，但“命运”号不同，它产出的是二氧化碳。
“所以我只能强行扭转自身的空气循环系统，让它能够适应地球人的需求。”星曜姬继续说，“但这和它本身的设计完全背道而驰，我能够改变的部分本就不多，加上许多设备已经老化，所以最多只能做到同时支持3ooo人的正常呼吸。”
“那么，难道我们不能手动更换的吗？”李玉铮问。
“我的设计和你们地球上的航天器不同，空气循环系统并不是单独的部分，而是和其他系统联系在一起。所以不可能单独更换。”
“唔。”
“而且阁下，距离最后的起飞时限只有三天了，您到现在还不能访问我的中枢，控制起飞……”
是的。
时间只剩下三天了……
但最后的那一丝羁绊，那个“羁绊等级（4/5）”依然死死地挂在那里，仿佛嘲笑着他的无力！
而这个时候还要更换整艘飞船的，不知道联系了多少方面的空气循环系统……把一个近乎无解的困难扩大到两个——不管再怎么看都是天方夜谭的有勇无谋罢了。
但即使这样……
“这些都不是问题，先把你的设计图纸调出来，我来想办法先解决眼下的这件事！”
李玉铮依然下达了不容置疑的命令。
因为他始终坚信……
只要去做，就一定会有办法解决！
无论是寻找最后的那份羁绊也好，还是承载上限的问题也罢，既然上帝并没有放弃人类，给了大家逃出生天的希望，就绝对不会这条求生之路，变为通往绝望的永夜之路。
无非是障碍高了一点罢了，那么跨过去就行。
所以自己一定能够做到！
所以自己一定可以救下所有的人，而不用去面对那些生离死别的悲伤！
所以三个小时后……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李玉铮指着图纸上的红点，“只要更换了滤芯，再改写一些必要的程序，应该就可以了吧？程序什么的我完全有办法解决，滤芯的话……”
“理论上的确如此。”
“理论上？”
“因为事实上，滤芯与飞船的传送系统冷却装置是联动的。”星曜姬解释，“如果您更换了滤芯，导致飞船的传动系统冷却效果降低，那么一旦进入太空，飞船就可能因为传动系统过热，而彻底陷入瘫痪。”
“……也就是说，还必须兼顾到传动系统的冷却问题，是这意思吗？”李玉铮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而且，比起那个来……”星曜姬无声地叹了口气，“眼下我们还有更麻烦的事。”
李玉铮蓦地一怔：“什……”
“轰——”
突如其来的天摇地动，险些把年轻的舰长直接掀翻在地。
“生了什么事？星曜姬！”李玉铮连忙用手撑住控制台稳定了身体，“太阳风暴引的中微子反应，不是只影响环太平洋地震带吗？”
关于这一点他有绝对的信心。
事实上，在长江三峡的“国宾”号游轮第一次遭遇突然的震荡时，他就已经演算过了最坏的情况，并且和星曜姬确认了计算的结果。
也正是因为了解到地震并不会影响自己在南极的基地，他才能好整以暇地在全面监控太阳异动的前提下，通过网络秘密布关于“命运”号的消息——争取能多救一个算一个。
可这惊天动地的震荡算怎么回事？
不是应该还有三天的吗？
难道……
“阁下，有外来通讯接入。”星曜姬指了指控制台上闪烁不定的红灯。
“……接进来。”李玉铮命令道。
然而被启动了通讯装置里却半天都没什么动静，正当李玉铮以为是通讯故障的时候，隐隐约约的声音从显像屏里面传了过来。
那声音很熟悉，粗重的喘息伴随着意义不明的吞咽，虽然看不到，但完全可以清楚想象那边正在生什么。
李玉铮不禁些愕然，没想到居然会出现这种事情。难道星曜姬按错了键，这其实是个放a片的……
但很快他就现自己错了。
“早上好，尊敬的舰长。”
一个的声音从荧幕中响起，阴森、寒冷、透着隐隐的锋芒。当画面上的雪花屏终于褪去时，一个高瘦身材的军官，开始显现出清晰的轮廓。
军官大约四十岁上下的年纪，他的面容英俊，双眼犹如夜空中闪烁生辉的星辰，嘴角总是带着微微的笑意，谦和，绝不张扬，但充满自信。
除此之外，房间里还有一个女性正跪在地上，脸埋在军官的腿间。
“很高兴见到人类的救世主。”军官点头示意，“您看起来比我想象中的年轻。”
“你就是为了给我看这个的？”李玉铮有些厌恶地问。
“不不不，您误会了。”军官说，“事实上我是希望和你谈一桩交易。”
“交易？”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克拉克中将，‘企业’号的舰长。”他说着，一手玩弄着英吉莎小刀，一边拍了拍身下女性的肩部，示意她加快度。
大约又过了一分钟，女性的头停止了上下摆动。
“很高兴认识您，年轻的舰长。”克拉克中将微微致意。
他的话音一落，手中的小刀很随意地挥出，伴随着女人的惨叫，鲜血呈弧状从她的脖颈溅射到了军官的身上。
李玉铮觉得身上有些冷。
对方的出手毫无征兆，言语中也听不出丝毫的杀机，然而前一秒还在努力取悦着他的女性，这一秒已经变成了了无生气的尸体。
“我想这宗交易，对于您来说会是个不错的选择。”克拉克中将站起身继续着先前的话题，仿佛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杀了一个人。
“你什么意思？”李玉铮问。
“没什么。”中将舔了舔嘴角的鲜血，出了意犹未尽般的叹息，“只是我一直在想，救世主这个担子，对于像您这样年轻的舰长来说，会不会过于沉重了呢。”
李玉铮怔了一秒钟，然后突然明白了。
对方是来抢班夺权的。
看来自己在网络布的消息，不但吸引了难民，还吸引了居心叵测的家伙啊。
那么，刚刚的震荡也就可以解释了……
“钻地炸弹？”李玉铮问。
“应该说是见面礼，尊敬的舰长阁下。”军官微微躬身，“为了对您不辞辛劳，为人类逃离末日研制造飞船的壮举，表达一下衷心的感佩。”
“研……飞船？”李玉铮怔愣。
原来他以为“命运”号是自己研的难民船？
克拉克：“nvx44oo，美国波音公司研制的最新产品，可钻入地下3公里深度引爆，连钢板都能穿透，爆炸威力是美军现役最大炸弹的1o倍，堪比小型核武器。——怎么样，您喜欢吗？”
李玉铮：“……nvx44oo，巨型钻地炸弹？”
想用钻地炸弹来威胁“命运”号？
恐怕未免天真了吧？
克拉克：“我这里还有很多，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您不喜欢，我另外还准备了些核弹头。”
“核弹？！”这一回李玉铮终于有些震惊了。
虽然末日之中，经常会有军队寡头称王称霸，原本也是常事，但是……
对方居然拥有核弹？！
看来这个人的来路不小啊。
不过，核弹而已……
“星曜姬！”脑海之中，年轻的舰长唤出了“命运”号的战舰少女，“你能扛住核弹的攻击吧？”
虽然是疑问的语气，然而表达的却是确定无疑的信心。
“只是再次确认一下而已。”李玉铮心想。
身为领先了地球不知多少年的科技造物，对于地球上这种杀伤力最强的武器，应该拥有绝对的防御才是。
但是……
“很抱歉，一枚都不能。”星曜姬摇头，“如果您是1v2级的舰长，可以开启我的能量护罩的话，不要说核弹，再高层次的反物质炸弹也不再话下，可惜……”
这……
如圣光骤灭，如丧钟鸣响。
原来说到底还是自己太过无能的缘故吗？
甚至连点火起飞都做不到，就更不用提高级的能量护罩和武器系统了……
明明这么先进的飞船，却在自己的手上，成为了没牙的老虎。
而且就算现在已经达成了舰长1v1，能够马上起飞……恐怕也赶不上核弹的度。
“………………所以，你希望我让出飞船？”切换回现实之中，沉默了半晌的李玉铮终于轻声问道。
“看起来您已经想到了，我喜欢和聪明的人对话。”中将笑了起来，“不过用‘让’这个词可不好，我不过是希望能够帮您分担肩头的重任。”
“看起来我没有选择的余地？”年轻舰长的眼睛低垂下去。
“我说过这是交易。所以不会让你吃亏。”克拉克中将忽然转过了摄像头，于是从屏幕之中，李玉铮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他身处的是一处巨大的船舱，四面是荷枪实弹的士兵，舱室的正中耸立的高大的铁栅栏，里面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一丝不挂的女人。
“这些都是我‘企业’号上的私人珍藏。”克拉克说，“里面有很多著名的歌星、影星，甚至包括英国的女王，美国的第一夫人，都是最近一段时间我从世界各地收集来的……相信你会满意的。”
“可你别忘了。”李玉铮冷冷提示，“末日已经来临，交出了飞船，我要付出的将是自己的生命，那么这些东西对我还有何意义？”
“人总是要死的，区别只在于早死和晚死。”对方似乎突然开始有些不耐烦起来，语气渐现凌厉，“让出飞船，你还能在地球灭亡前好好享受一番极乐的天堂；不让出飞船，马上就得灰飞烟灭。”
李玉铮：“……”
克拉克：“阁下是聪明人，这种选择题不难做吧？”
“的确……”李玉铮叹了口气，“不难做呢。”
这下子，就没有退路了。
所以，他只能在内心里吐露实话：
选择……的确是很简单。
无论再怎么看，摆在眼前的路都只有一条。
所以你觉悟吧。
我会让你主动释放所有的“珍藏”，但我不会交出飞船。
因为……
“……我是克拉克中将，‘企业’号的舰长。”、“……这些都是我‘企业’号上的私人珍藏。”——这些你刚刚自己说的话，我可不能当做没听到啊。
企业号……
美国“企业”级核动力航母吗？
正好是我想要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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