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别

　　高三的少年们周末有课，唯一的空闲时间便是周日下午，告别会的时间自然就选在周日下午进行。

　　少年们在饭店吃过丰盛的午餐，推推搡搡地往KTV走去。

　　齐淼淼走在人群中央，上一次这么聚在一起，还是在她去年生日的时候，那是她迄今为止过过的，最热闹，最开心的一次生日。

　　忽而察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齐淼淼扭头看去，直直撞入楚焱复杂的眸光中。

　　楚焱抿着唇，收回了视线，偏过头去跟一旁的元明清交谈。

　　齐淼淼深呼一口气，心中隐隐有种猜测：今年的生日，今后的所有生日，她都不会再有去年那样的好运了！

　　还是众人熟悉的豪华包厢，蒋颂一进包厢，两眼放光，撒开脚丫往立麦的方向跑去，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抢占最佳K歌位置。

　　其余少年见状，嗷嗷往前扑，有的奔向其余几个麦克风，有的投入美食的怀抱。

　　蒋颂一脸幸福地抱住立麦，“我就知道，跟着齐霸霸有肉吃！”

　　齐淼淼扔给他一罐啤酒，“还有酒喝！”

　　蒋颂豪气冲天地灌了一大口冰啤酒，“爽！”

　　高三学习任务太重，少年们闷头学了一个星期，差点没把自己逼疯，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当然得酣畅地玩耍一番。都不需要三分钟来热场，音乐一响起，整群都疯掉了。

　　麦霸们抱着麦克风鬼哭狼嚎。男生们扎堆凑一块儿，喝酒划拳。齐淼淼看到女孩子们大多坐在角落里安静地听歌嗑瓜子，去前台拿了几副牌来，招呼着女孩子们斗地主。女孩子们丢下瓜子，欢欢喜喜地加入斗地主的行列。

　　撕心裂肺的歌声掺杂着男生们的划拳声，间或插入几声清脆的“一对二”“三带一”“王炸”，包厢内喊声震天，乌烟瘴气。

　　陶乐进来的时候，有种掉头就走的冲动。

　　“陶老师，要不要加入我们男人之间的游戏？”划拳的男生们停下手中的动作，热情地招呼着陶乐。

　　“嗤！”有女生不屑地笑，“一群菜鸡！刚一群人加一块儿都不是淼淼的对手，还好意思说是男人之间的游戏？丢人不丢人？”

　　“就是！”苏芮附和道：“老师，别理他们，猜拳什么的，实在太不符合您的气质了，还是来跟我们斗地主吧！”

　　陶乐：“……”他觉得这个也不太符合他的气质。

　　少年们可不管那么多，扯着陶乐加入他们的游戏，男女生们为了争抢和陶乐玩游戏的机会，差点没打起来。最后还是齐淼淼看不过去了，将两拨人扯开，笑骂：“胆儿肥了是吧？我们陶老师五好青年，才不参与你们！”

　　有人听不下去了，“哎哎，齐淼淼，话说清楚，我们这些怎么了？别忘了，你自个儿也玩的挺欢快的！”

　　齐淼淼无辜耸肩，“我不是五好青年啊！”所以，完全不用忌讳！

　　众人哄笑，总算放过了陶乐。

　　毕竟是少年们的狂欢，陶乐也没有多待，跟齐淼淼说了会儿话，便起身告辞了。

　　齐淼淼作为东道主，也跟着起身。

　　到包厢门口，陶乐就不让她再送了，“快回去吧，他们都在等你！”

　　齐淼淼道：“没关系，不差那一会儿！”她真诚地像陶乐道谢：“老师，这一年来，多谢您的照顾了！”刚上高二那会儿，她还是众老师头疼的校霸，老师们不敢招惹她，也特瞧不起她，唯有陶乐，从来没将她当成特例，还处处维护。

　　陶乐摆摆手，“你是我的学生，照顾你是应该的！”他嘱咐道：“到英国之后，好好照顾自己。国外不比国内，别因为没人管，就放纵了！”

　　“老师您放心！”齐淼淼眼眶微红，给了陶乐一个拥抱，“老师再见！”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

　　陶乐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抚。

　　齐淼淼后退一步，离开陶乐的怀抱。她当然没忘记她多灾多难的宁哥，“老师，宁哥在楼上的房间等您，他说，有些话想跟您说清楚。”想了想，她又说：“不管之前发生过什么不愉快，我觉得，您应该给他一个为自己辩解的机会。”

　　陶乐敛眸，没说去，也没说不去，“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齐淼淼不方便说太多，转身回了包厢。

　　陶乐挣扎了许久，终是咬咬牙，走上楼去。楼上的江宁看着监控器上显示的画面，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齐淼淼回到包厢，放置在角落里的电子琴已经被少年们推出来了。蒋颂和一个男生站在电子琴旁，手指瞎几把乱摁，来了个摧残人耳的四手联弹。

　　楚焱死死盯着那架电子琴，眸色深沉得可怕。

　　元明清捂着耳朵抗议，“谁来告诉我，KTV包厢里为什么会有电子琴这种玩意儿？”他突然发觉楚焱神色有异，问：“楚焱，你怎么了？”

　　楚焱闭上眼睛，敛了敛心神，“没事！”

　　齐淼淼一看便知道自己目的达到了，不枉她花费人力物力特地把这琴从酒吧运过来。她将电子琴旁的两人赶走，“滚滚滚，不会弹就别乱动！”

　　蒋颂贫惯了，轻飘飘地怼了一句：“你行你上啊！”

　　齐淼淼还真上了！她搬来一张凳子，端端正正地坐在琴面前，手指落于琴键上，悠扬的琴声从她指缝中流泻出来。

　　不久，婉转动听的歌声从齐淼淼口中传出：“开始的开始，我们都是孩子。最后的最后，渴望变成天使。歌谣的歌谣，藏着童话的影子，孩子的孩子，该要飞往哪去……”

　　齐淼淼唱着唱着，眼眶就红了。

　　这歌大家都会唱，女生们纷纷丢下手中的牌，男生们也不猜拳了，跟着一起唱了起来。

　　“表示从一楼到四楼的距离原来只有三年，表示门卫叔叔食堂阿姨很有夫妻脸……我们即将分别，独自浪在中国外国不同地点，瞥见白色的校服，还会以为是我认识的谁。顾萍凡哥乌龟大师，方丈我爱你。也许谁都忘记谁的名字，但记得，北京东路的日子！”

　　一曲结束，齐淼淼趴在琴键上，泣不成声。

　　……

　　－－－－－－题外话－－－－－－

　　这歌叫《北京东路的日子》，还挺好听，毕业常唱曲目。话说，这歌是不是有点暴露年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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